明代固原東路白馬城遺址考察研究

□沈浩注 呂治輝

白馬城遺址位于甘肅省慶陽市環(huán)縣蘆家灣鄉(xiāng)廟兒掌村復鳳山上，前兩次文物普查明確其為明代古城，但缺乏相關(guān)深入研究。筆者在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中受城址內(nèi)殘碑的啟發(fā)，擬對城址等內(nèi)容略加考證，不妥之處，請批評指正。

一、城址概況

圖1 白馬城遺址平面圖

白馬城遺址東北距蘆家灣鄉(xiāng)政府約5千米，西距固原地界約2千米。這里地形復雜，屬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區(qū)，起伏不平的山丘被千溝萬壑交錯切割。城址所在之復鳳山南高北低，東為大墳灘溝，西為白馬城溝，兩溝交匯于山之北，形成三面臨溝之勢，地形環(huán)境特殊，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意義(圖1)。該城依山之峻，據(jù)河之險，城墻先從大墳灘溝邊向南延伸，然后轉(zhuǎn)直角向西爬上山腰，繞過山頂直抵白馬城溝邊，再轉(zhuǎn)折沿溝邊向北。東城墻長約740米，西城墻長約650米，南城墻長約580米，北城墻長約140米，周長2110米，總面積約25萬平方米，墻基寬6—12米，頂寬2—6米，殘高4—10米，墻體隔段筑有馬面，馬面呈方形，邊長約4米。在西墻北部有一段東西向殘墻垂直交于西墻，南墻西部也有一段南北向殘墻垂直交于南墻。山頂南墻外筑有甕城，呈橢圓狀，長約150米，寬約110米，周長約520米，面積約1.6萬平方米，俗稱“紫禁城”。臨溝城墻以溝塹為主要構(gòu)筑形式，坍塌比較嚴重。其余為夯筑城墻，保存較好，夯土層厚12—14厘米。城墻上共發(fā)現(xiàn)四處豁口，分別是東墻靠北部的墻體外折處、南墻 “紫禁城”東西兩側(cè)和北墻中部。城東部和北部以臺地為主，寬闊平坦，南部以山脊為主。城中央有一清代廟宇，香火依然旺盛。城址內(nèi)瓷器標本十分豐富，時間跨度較大，主要類型有刻花青瓷、青花瓷、白地黑花瓷等，其中刻花青瓷屬宋代耀州窯所燒，白地黑花瓷具有元明時期風格，青花瓷為典型的明清時期日用瓷。

城址周圍分布有烽燧6座，均呈方梯形，由黃土夯筑而成，依形制應屬同時期產(chǎn)物。其中1號烽燧位于南城墻外山頂處，有臺基帶圍墻，高約10米，面積近500平方米。2、3號烽燧分別位于城北面的東西山頭，高約8米，面積百余平米。其余三座分別位于城南溝邊臺地上和南城墻外山洼地帶。從位置關(guān)系看，1、2、3號烽燧與城堡明顯構(gòu)成犄角之勢。

城東側(cè)約200米處的溝邊臺地上有一處明代墓葬群，曾出土墓志兩合，分別為“明誥贈奉國將軍李公淑人郭氏虎氏合葬墓志銘”和“大明武略將軍李君墓志銘”。初步研究確定此為明代李姓將軍之家族墓，有關(guān)墓志內(nèi)容和家族事跡將另撰文論述。

二、史料記載及研究情況

白馬城系固原東路的重要防御之地，明代的官修史書、臣工奏折以及地方史志均有記述。

《嘉靖固原州志》載：“白馬城堡，在州東一百二十里，一名撒都兒城。本苑馬寺牧地，有井泉。嘉靖四年，楊一清復來總制，筑城。周二里三分，高二丈八尺，闊二丈七尺。東北二關(guān)，周五里三分，東南北三門，上各有樓；壕深二丈，闊一丈五尺。募軍戍守，人給地一頃，使自耕種為業(yè)。奏調(diào)榆林衛(wèi)百戶五員領(lǐng)之?！盵1]24《萬歷固原州志》載：“白馬城堡，古撒都地土城。周圍五里三分，高闊各三丈，嘉靖四年，總制楊公一清，筑修東北塹山，增筑關(guān)城；巋然山巔崖堞，稱天險焉，倉場全設(shè)，轄民堡五，墩臺一十九座。在州東九十里?！盵1]139《萬歷固原州志》又載：“白馬城，操守官一員，馬步軍一百七十四名，馬騾八十一匹頭，軍火器械四百二十四件。”[1]153

張雨《邊政考》載：“白馬城堡，駐扎操守一員，坐堡官一員，千百戶所官全?！遵R城堡，軍士原額馬步一千二百九十五名，除逃故外，又除分撥總兵二百五十三名，固原游兵五十一名，見在本堡守墩四十六名，留堡五百八十一名。馬原額四百二十七匹，除倒損外見在四百一十四匹?！盵2]192,199-200

對白馬城記載最詳是楊一清的《為諮訪群策以禆邊務事》①(以下稱《邊事》)和王九思的《固原東路創(chuàng)修白馬城記》②(以下稱《城記》)?！哆吺隆肥羌尉溉?1524)楊一清第三次總制三邊時所呈奏折，其中不僅詳細記載了修筑白馬城的前因后果、經(jīng)費預算、夫役來源、工程進展等情況，而且對城堡規(guī)模和屯田范圍、附屬建筑、駐兵來源和規(guī)模、將官委任等均有論述。《城記》是明代著名文學家王九思專為修筑白馬城所撰之記，主要記述修筑白馬城的過程，其側(cè)重于褒揚楊一清的功績，故其內(nèi)容不如《邊事》詳細，但其恰與城址內(nèi)殘碑正面內(nèi)容雷同，可補殘碑之闕。

《讀史方輿紀要》亦載：“白馬堡在州(固原)東北百三十里，有城，置倉于此?！吨尽吩疲罕の魅ユ?zhèn)戎所百里，正德中總制楊一清筑，自是固原東路之患漸少。”[3]2807

三、筑城背景及過程

明朝建立后，“元人北歸，屢謀興復。……故終明之世，邊防甚重”[5]2235，殘元勢力始終是明王朝最主要的邊患。為了建立強大的邊防體系，明初即開始沿長城設(shè)立軍事防線，至弘治年間逐步建立起東起遼東西至甘肅的“九邊”防御體系。固原是“九邊”中最后設(shè)立的重鎮(zhèn)[6]?！叭厯?jù)險，固原居中，左顧則赴援綏、靈，右顧則迎應甘、涼，是謂四塞之接也?！盵1]1固原亦為三邊之最要，“初，寇未入河套，平?jīng)觥⒐淘詢?nèi)地無患。自孛來住牧后，固原當兵沖，為平、慶、臨、鞏門戶”[5]4744。自此，固原戰(zhàn)事漸趨增多。面對固原地區(qū)邊防局勢的日趨緊張，明廷認識到固原鎮(zhèn)邊防的重要性，開始啟用重臣駐扎固原總制三邊軍務。成化十年，“王越總制延綏、甘肅、寧夏三邊，駐固原”[5]169?！?成化)十四年秋……詔起戶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秦纮)，總制三邊軍務?！盵5]4744嘉靖三年，“起致仕大學士楊一清為兵部尚書，總制陜西三邊軍務”[5]219。白馬城正是楊一清此次總制三邊時所筑。

楊一清上任后發(fā)現(xiàn),“總制尚書秦纮僅修四五小堡及靖虜至環(huán)慶治塹七百里，謂可無患。不一二年，寇復深入，是纮所修不足捍敵”[5]5226。他廣開言路，博采群議。由于“(固原)中路預望城添設(shè)平虜一所，召軍一千余名；西路紅古城添設(shè)一堡，召軍四百余名，各委官操守，地方賴以無虞。自此以后，虜見彼處有備，卻由東路地方獅子川、毛居士井入寇，其白馬城、白馬井等處即巢穴之所，由此而南，深入鎮(zhèn)原、平?jīng)?、涇州等處”，嘉靖壬?1522)，“大虜正在白馬井、白馬城等處扎為巢穴，更番擄掠，足為證驗”。白馬井其地“系緊要隘口，地勢懸孤，善水草,頗稱肥饒”。于是，固原地方官成文、劉文、符深和張子儀等會呈請于舊撒都城即白馬井處添筑城堡，“撥軍在彼占據(jù)水頭，使賊馬不得飲水，則賊路自可斷絕”。楊一清和陜西都御史王藎先后派成文、劉文、符深、王玉等人前往勘處并負責筑城，楊一清還就筑城事宜呈奏嘉靖帝。

從白馬城的選址來看，其地不僅水草豐美，而且具有特殊的戰(zhàn)略地位。首先，這里是固原東路南下平?jīng)鲎罱葜畯剑暇嗥經(jīng)鰞H有百余千米，自古以來就是交通要道，今寧夏S203省道由此經(jīng)過。其次，白馬城占據(jù)了白馬城溝和大墳灘溝的發(fā)源地，水流由南向北，兩溝之水交匯于城之北，符合“制高以御下”的防守原則。第三，這里原來就已經(jīng)存在城址，不僅可以證實此地歷來就是重要的兵家必爭之地，而且只需對原城進行加固改筑，可以節(jié)省許多人力和財力。白馬城的修筑可以說是盡地利之宜，巧妙利用兩溝夾山的地勢，依山筑城，無險處筑墻，臨溝邊削塹，視野開闊處修墩，形成南高北低、三面臨溝之勢，既有墻又有溝，還有墩臺，不但構(gòu)思巧妙設(shè)計科學，而且具有完備的軍事防御功能。關(guān)于筑城時間，《碑記》和其他史料均記載白馬城修筑于嘉靖四年，唯《讀史方輿紀要》載為正德中所筑，此為《讀史方輿紀要》記載之誤。對于具體修筑時間，《碑記》載：“八月初吉，工興，十月以成事告。”但是《邊事》中符深稱：“本年七月十六日……督工修筑。至本年十一月十四日，前項城垣并大城北門，俱各筑完，其南門并官廳、倉厫樓鋪，緣冬深土脈結(jié)凍，未曾筑造?！睆某潜ひ?guī)模和奏折的屬性兩方面分析，當以《邊事》記載時間為準。經(jīng)調(diào)查遺址總周長約2630米，與地方史志中記載的五里三分比較接近，《邊事》中的計劃規(guī)模為“周圍共四里”，可見在具體筑城過程中工程有所擴大，工期也相應有所延長。

四、防御體系

明代九邊沿線軍事防御實行總兵鎮(zhèn)守制度，各鎮(zhèn)由總兵負責統(tǒng)轄，鎮(zhèn)下設(shè)路，由參將分守，路下有衛(wèi)所，所統(tǒng)轄總旗。按軍事堡寨則分為鎮(zhèn)城、路城、衛(wèi)城、所城和堡城，每城管轄一定的范圍，其下又統(tǒng)轄部分民堡和一定數(shù)量的墩臺，這些軍事單元構(gòu)成了不同等級、不同用途、互相有機配合，具有一定縱深的嚴密、完整和連續(xù)的長城防御體系。[7]19

白馬城屬固原東路防御體系之核心，“轄民堡五，墩臺一十九座”，據(jù)分守固、靖等處地方參將劉文上呈楊一清奏折稱，白馬城修筑后，“召集軍士一千一百余名，在彼防守，及西路紅古城增召軍士與舊軍共有一千名，各委指揮一員操守，百戶一員坐堡”。由于白馬城和紅古城都是沖要之地，分守墩隘、邊塹數(shù)多，“凡有警報，操守官領(lǐng)兵截殺，坐堡官收斂守城，其墩臺、邊塹、馬隊等項，缺官提調(diào)管理”。固原衛(wèi)又本來就缺少官員，劉文建議從寧夏和延綏調(diào)來多余的千、百戶十名分撥給白馬城和紅古城，此事在城內(nèi)碑刻上得到了證實，即“延綏改銓固原衛(wèi)白馬城管隊、領(lǐng)軍百戶五員：林山、張聰、王颙、郭潤、李銘”。《碑記》背面詳細記載了白馬城的防御組織結(jié)構(gòu)，直接負責城堡的有操守、坐堡百戶、領(lǐng)軍百戶、管隊總軍、倉攢、醫(yī)士、術(shù)士、鄉(xiāng)老等，上級管理官員羅列了從提督、鎮(zhèn)守太監(jiān)……都指揮和都指揮僉事等。

由城堡規(guī)模、駐軍數(shù)量和組織結(jié)構(gòu)看，白馬城初修時期至少應該是所城級別，城內(nèi)有倉厫二座、南北二門城樓、樓鋪六座、官廳前后兩座，各三間，廂房四座。但是隨著邊防形勢的緩和，駐軍數(shù)量亦隨之減少，至萬歷時期僅有操守官1員，馬步兵174人，白馬城防御作用明顯弱化，各種史料中鮮見記載。雖然《碑記》中的城堡屯田范圍殘損不全，但是《邊事》中卻有補充，即“東至萬安苑桃林坡草場四十里為界，南至三岔口清平苑草場五十里為界，西至天城山群牧所地界五十五里為界，北至阿思藍崾峴平虜所地界五十里為界”?？梢姡遵R城的屯田范圍也有方圓百里。因白馬城在清平苑草場之內(nèi)，又與萬安苑草場相鄰，除防御固原東路虜賊入侵外，保障二苑牧馬的安全亦為白馬城之要務。故楊一清在奏折中稱其“不止保障地方，亦欲防護官馬”。同時明確了城苑之界限，使耕種與放牧互不侵越，“如違，各依法究治”。

五、關(guān)于《固原東路創(chuàng)修白馬城記》碑

白馬城內(nèi)的石碑系筑城后所刻之記事碑，其詳細記載筑城背景、過程及相關(guān)人物等事項，對于研究白馬城及固原邊防形勢具有重要價值，其文由王九思所撰、被收錄在《渼陂集》中之《固原東路創(chuàng)修白馬城記》大部分內(nèi)容一致。但是在筑城完畢后二者內(nèi)容出現(xiàn)差異，《碑記》中有載：“令既定，公……處內(nèi)閣理元氣矣！繼公至者，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荊山先生王公，以是役之興，御戍甚切。然……士戰(zhàn)馬之填補，守備器具糧儲之規(guī)畫，銓倉官、給印信、分屯田，皆以委諸兵備副使桑君溥，次……”此部內(nèi)容在《城記》中則缺失。命九思撰寫此文者，《碑記》中稱是桑溥，《城記》中卻持成文說。《城記》僅頌揚楊一清一人，而《碑記》則頌揚楊一清和王憲兩人。這說明撰寫《城記》與刊刻《碑記》存在時間差，也恰反映了此時段之人事變動，即王憲接替楊一清總制三邊，桑溥接替成文任固原兵備副使。

《碑記》正、背面人物全然不同，且字體風格存在明顯差異，可能刊刻時間亦不相同。按照刊刻時間應與所刻關(guān)鍵人物任職一致性的原則，正面刊刻時間應在王憲和桑溥的任職時間內(nèi)，王憲嘉靖四年十二月至七年二月任總制，桑溥四年十月至六年十一月任兵備副使，取二者交集即嘉靖四年十二月至六年十一月為正面刊刻時間。背面內(nèi)容記載以王瓊為首的大批官員，經(jīng)查官員履歷，最晚任職的是嘉靖七年二月王瓊總制三邊，最早離任的是嘉靖八年十一月任維賢調(diào)離陜西布政司左參議。所以，嘉靖七年二月至八年十一月為背面刻寫時間。

通過梳理筑城過程并查閱相關(guān)人物之履歷，可補闕《碑記》中開始幾行內(nèi)容。第二行“賜同進士出身奉議大夫吏部文選司郎中前翰林院檢討修國史經(jīng)筵講官……”當指王九思，這反過來又補充了史料中對王九思任經(jīng)筵講官的缺載。第三行“賜進士出身亞中大夫陜西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右參政……”應為成文，但是史料中均記載成文任左參政，這里應是刊刻失誤所致。第四行“賜進士出身中順大夫奉敕整飭固靖等處兵備陜西提刑按察司副使……”即指桑溥。

六、結(jié) 語

白馬城修筑于兩溝交匯處，控扼三川，據(jù)險為墻，環(huán)城又筑有六座烽燧，有墩有堡共同構(gòu)成了嚴密的軍事防御體系，不但鞏固了固原東路的防線，而且與中路預望、西路紅古，共同建起了固原的保障之形。嘉靖十五年(1536)制臣劉天和在奏折中充分肯定了白馬城的功用：“固原一鎮(zhèn)，為套虜深入之沖。前尚書秦纮修筑邊墻，延袤千里。然每大舉入寇，尚不能支。及楊一清筑白馬城堡，而后東路之寇不至?！盵8]

白馬城建城歷史淵源清晰可溯，相關(guān)史料記載豐富翔實，遺址保存現(xiàn)狀較好，對研究明代中期西北邊疆關(guān)系和固原鎮(zhèn)的軍事防御體系建設(shè)具有重要價值。白馬城屬典型的明代軍堡，有關(guān)筑城方面的詳細資料對研究明代邊防城堡的修筑亦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修筑白馬城是楊一清軍事思想的體現(xiàn)，也是他“安邊策”的重要實踐。他一生三次總制三邊，第三次時已年逾古稀，在任時間僅一年，但對于修筑白馬城則是親詣視察，費盡心血，不僅為此事撰寫了長達數(shù)千字之奏折，詳述筑城各項事宜，而且為南北城門命名“永寧”與“阜康”，流露出他對邊境安寧、人民幸福安康的美好愿望。同時，明代的眾多高官和地方官員均參與了白馬城的修筑和防御，他們的事跡有幸被保存下來，為研究相關(guān)歷史人物提供了重要資料。

白馬城是在舊撒都城基礎(chǔ)上進行改筑而成，城址內(nèi)現(xiàn)存的兩段殘墻當為舊城之墻。有關(guān)撒都城史料缺載，無法確定其初創(chuàng)年代，但是此地宋代時為宋夏之邊境，且城址內(nèi)出土較多的宋代瓷片，未見前朝標本，推斷其可能始建于宋代。但撒都城之名富有濃郁的草原文化特色，應該非宋城之名，從城址內(nèi)的元代瓷片分析，撒都城可能是元代沿用時所更。明代改筑后再更名白馬城，一直沿用至今。以上僅個人揣測，要厘清白馬城的沿革，還有待于更深入地開展相關(guān)考古調(diào)查和研究。另外，關(guān)于白馬城所轄民堡與墩臺以及城內(nèi)官廳、倉厫、廂房、兵營等城堡功能分布情況亦需開展相關(guān)考古調(diào)查。

附：碑文正面：

固原東路創(chuàng)修白馬城記

賜同進士出身奉議大夫吏部文選司郎中前翰林院檢討修國史經(jīng)筵講官鄠……」賜進士出身亞中大夫陜西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右參政甬江……」

賜進士出身中順大夫奉敕整飭固靖等處兵備陜西提刑按察司副使帝……」嘉靖壬午以來，陜西邊鄙多事。是時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邃庵先……」天子用廷臣集議，起公，公辭，至再至三。有詔改公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都御史督師西征。公……」計，靡所不周，而又廣視聽、益聰明，蓋嘗下令許豪杰言事便宜。于是，守備固原都指揮僉事……」之區(qū)也。弘治正德中，明公奏議于中路預望城增設(shè)平虜一所，其西路紅古城增設(shè)一堡，募……」寇以撒都城白馬井為穴,由此而南深入至于平?jīng)?。而嘉靖壬午，虜大舉入寇時，正由撒都城……」無一城也。于是，下固原衛(wèi)苑馬寺勘議指揮符深、圉長張子儀合辭言曰：“夫撒都城者，雖界清……」其地善水草，頗稱肥饒，宜亟筑城，以斷虜?shù)?。便其白馬井墩堡，亦宜改筑，近水展筑月城，占據(jù)……」患可息，固原其寧靖云?！苯駞⒄删?，是時以按察副使兵備固原。公乃進告之曰：“夫成功者……」都城之役是也?！逼鋾贾笓]劉文卜日興事，乃是年八月初，吉，工興，十月以成事告。蓋城周圍……」高之幾，更其名曰“白馬之城”，作南北二門，南曰“永寧”，北曰“阜康”，皆公命也。城內(nèi)作官亭二，倉厫若……」及清平萬安二苑卒，凡若干人。食則固原州及彭陽、板井厫米，以石計若干。器具稍把若釘鐵磚瓦……」干。既乃下令，照例懸賞，募士千余人。設(shè)操守、守堡官各一員，每士給近堡田百畝墾種。俟十年后，量……」巡撫陜西都御史王公藎，行令布政司，于原坐附近城堡厫米，量撥本城，以備按伏官軍。令既定，公……」處內(nèi)閣理元氣矣！繼公至者，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都御史荊山先生王公，以是役之興，御戎甚切。然……」□□□士戰(zhàn)馬之填補，守備器具糧儲之規(guī)畫，銓倉官、給印信、分屯田，皆以委諸兵備副使桑君溥，次……」□□□□之地，中路則有預望，西則紅古，東則今有白馬，保障之形既建，操備之念恒存，則虎……」□□□□□。桑君以為不可無記，乃命之九思，九思曰：“于古有之，御戎之道，守備為本……」□□□□□□□□□然必有南仲而后朔方可城也。白馬之役固善，向非邃庵……」……荊山公禮圍經(jīng)營有以成之，則亦未能完金湯之……”」

背面：

……」□□□□□□□□□場四十里為界」南至三岔口清平苑草場五十里為界」西至天城山群牧所地界五十五里為界」北至阿思籃崾峴平虜所地界五十里為界」欽差提督軍務兵部尚書 王瓊」欽差鎮(zhèn)守陜西等處地方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 晏宏」欽差鎮(zhèn)守陜西等處地方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 魯經(jīng)」欽差巡撫陜西等處地方都察院右副都御史 寇天敘」巡按陜西監(jiān)察御史 張珩」端廷赦」欽差整節(jié)固靖兵備陜西提刑按察司副史 郭鳳翔」欽差分守關(guān)西道陜西布政司右參議 陳毓賢」欽差分巡關(guān)西道陜西提刑按察司僉事 任維賢」欽差分守固靖環(huán)蘭等處地方參將 李佐」中軍陜西都指揮 張鎬」都指揮僉事 黃振」楊振」趙杲」 楊信」

……操守白馬城地方秦州衛(wèi) 劉凱」坐堡百戶 郭潤」延綏改銓固原衛(wèi)白馬城管隊」領(lǐng)軍百戶五員 林山」 張聰」 王颙」 郭潤」 李銘」倉攢 惠萬良」 劉尚金」醫(yī)士 蕭嗔」術(shù)士 郝羌」鄉(xiāng)老 李賢」 何信」 李芳」 馮友才」 陳夫慶」盧敬」 夏景名」 夏武」 高世榮」

圖2 碑記拓片

管隊總軍 孫世成」楊得林 惠芳明」 李友倉 吳洪」張得仁 潘仲敖」 許真 夏□春」□文渙 劉鳳云」路廷祿 張□雷」周成 岳堂」常英 薛玄」趙贊 張鋼」王現(xiàn) 陳□英 武長」劉子良 武天順」張見 劉景」黨懷 金名」李仁 吳真」朱□ 殷臣」蘇□ 萬景王」孟虎 高盤」□實 汪朝」趙懷 陳源」屈江 韓雄」孫玉 何義」任錫 杜遷」吳夫 陸慶」任虎 郝仁禮」張才 蘇太」劉錦 高銳」高尚仁 馮?！埂蹶?蘇廷祿 王交然」施得 郭景先」張仲良」

王□」吳廷王」韓清」高本」賀□」□廷東」鄧□□」尚景」白廷□」張榮」唐斌」屈重仁」馬□才」尚得山」付寶」李云」李永山」趙聰」

注釋：

①此折在《皇明經(jīng)世文編》和《楊一清集》中均有收錄，但是后者較前者完整，本文主要參考后者。凡本文所引文獻，如無說明者均引自《楊一清集》，唐景紳、謝玉杰點校，中華書局2001年。

②此折在《皇明經(jīng)世文編》和《渼陂集》中均有收錄，但是后者較前者完整，故此處引后者，見王九思：《渼陂集》，偉文圖書出版社有限公司1976年，第35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