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治校園欺凌 懲戒關愛并重

楊鵬

近年來受到社會普遍關注的校園欺凌問題，暴露出一些學校教育管理在公平與質量方面的薄弱之處。不久前，教育部等11個部門聯(lián)合印發(fā)《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對教育管理提出更有針對性的策略，可望有效遏制此類事件多發(fā)頻發(fā)。但若要根治，仍需進一步找到“病灶”，進一步創(chuàng)新教育理念，在懲戒失范行為的同時，關愛那些有錯失的孩子。

心理學家埃里克·埃里克森認為，人生每個階段都存在心理危機，“自貶自卑”就是青春期心理危機。青少年經(jīng)歷的這場危機是否嚴重，取決于自我人格確立過程中是否得到周圍人足夠的肯定。如果孩子學業(yè)成績不符合家長、老師的期望，或者行為有過失，得到的往往是否定性評價甚至某種“傷自尊心”的社會制裁，“自貶自卑”心理就會形成。他們缺乏安全感，因而急切期待結交“死黨”，尋求接納與認同來抵消外部社會排斥所構成的壓力。

家長、學校越是否定他們，他們就越是需要小圈子給予的心理扶助。為了強化小圈子的凝聚力，他們往往創(chuàng)造出圈子的特有話語體系。統(tǒng)一行動就是一種相互交流的方式，通過一致性的行為，相互確認：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在一起。戴同樣的飾品、唱同樣的歌、一起吃飯逛街……都是以一致性行為表達對群體的歸屬。有時候，由于缺乏正確引導，有些孩子還會通過“干壞事”來強化內部統(tǒng)一，因為只有刻意做一些“他們”禁止的事情，才能顯示“我們”的存在；如果符合“他們”的規(guī)則，那就變成投靠“他們”，背叛了“我們”。可以說，青春期孩子的本能促使他們急切尋求朋輩群體的接納，特別是在自己得不到家庭、學校、社會的關愛之時。

從這個角度理解，青少年的校園欺凌行為，尤其是集體施暴，是青少年亞文化的一種表達。施暴群體并非與受害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們通過實施主流社會不允許的違規(guī)行為，才能求得群體成員間的心理認同。以上分析并非為暴力行為辯解，這種亞文化心理對于孩子自身發(fā)展以及整個社會都會產(chǎn)生負面作用，必須加以矯正。必要的懲戒措施能夠讓孩子明辨是非，尊重規(guī)則，避免對他人造成傷害，出臺《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可謂正當其時。

然而，我們還應該找到“病灶”，對癥施藥。那些孩子缺乏的“良藥”就是學校、家庭、全社會的接納，是教育者真心的關愛。我們也必須反思當前教育觀念方面的誤區(qū)。一些學校、家長唯分數(shù)論，動輒祭起“名校”“狀元”“精英”的大旗，目光卻偏離了教育的本真。社會發(fā)展速度加快，也讓代際溝通越發(fā)困難，社交媒體亦強化了青少年“圈子文化”的形成。在這種情況下更應該認識到：必須關愛每個孩子，特別是關愛那些被貼上“差生”“問題學生”標簽的孩子，才能實現(xiàn)十九大報告所要求的“讓每個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幫助孩子們度過青春期心理危機，讓他們成為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