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煜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币粡垙堉赡鄣拿纨?,像風中搖曳的金色向日葵,吟唱著太陽的希冀。
獨自一人穿梭在繁雜街道的人流里時,盡管穿著再鮮艷,周圍的眼花繚亂,人群腳步的匆忙,依舊會很快淹沒過來,于是,不知不覺中,我便也成了那塊大拼色板中的一部分,繪著生活這幅抽象畫。只是,在凌亂而又混雜的顏色組成的畫里,永遠不明白自己是哪一筆。世界真大,我竟是如此渺小,輕輕松松便可消失遁跡,宛若泰戈爾詩中的那只小鳥,在天空飛過,卻云淡風輕,未曾留下痕跡一般——那便是不重要了,平凡、不起眼,是我嗎?
但有一群孩子并未這樣想。
打開電視,尋求放松些的氛圍,意外的,電視中華麗燈光聚焦的并不是妝容精致的明星,而是一群質樸的苗家孩子,來自烏蒙山區(qū),是一群不知名的小野花們。烏蒙山高,紅軍長征的詩里,說它磅礴,說它逶迤,說它偉岸,也正是在這重疊似屏障一般的山峰里,那群孩子默默無聞地成長著。孩子們圍成一個圈,圈里坐著一個懷抱吉他的年輕人,那是他們的老師,梁老師。如果說再高的山峰也總有能透進陽光的縫隙,那梁老師便是一縷光,照進了苗家孩子的生活,以一種循循善誘的姿態(tài),為他們映照著山外的世界。
于是,一首首曲折回環(huán)的小詩,便被編成了韻律婉轉的小調,由梁老師溫柔會心地唱出來,又由苗家孩子們清揚純凈地唱下去。他們的聲音是烏蒙山中化雪成溪的聲音,猶如天籟。梁老師輕輕撥著吉他的弦,孩子們穿著明艷的苗家長裙,手牽手笑著,凝望著遠方,隨著清淺柔和的旋律左右搖晃著身子?!疤ㄈ缑仔?,也學牡丹開?!币槐橛忠槐椋瑘远ǖ捻?,溫柔的詩里,蘊含著他們的夢想之音,訴說著他們太陽般的希望。梁老師在詞里寫:盡管細如苔花,但依舊美如牡丹,盛放自己,做最好的自己。于是,苗家孩子帶著心底最美的心愿,于這個舞臺,面對億萬觀眾,絢爛吟唱經典之聲,震撼著一個個同我一般的心。同樣,一首堙沒了三百多年的小詩,堙沒了三百多年的苔花,穿過歷史的風塵,在今天終于鮮活明媚起來,余音悠悠,山歌戛止。
動聽空靈的聲音久久在耳畔縈繞。我步出房門,站在陽臺上望天,正值花季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卻應該在此埋怨渺小、悲于平凡嗎?凝神,天并不很藍,有種淺灰的蒼茫之感,就像是人從蒼茫的遠古水域走來,向未知的彼岸乘船而行,似乎渺小,似乎孤獨,但舟上的桅桿,卻依然屹立不倒指向蒼穹,有破竹開山的氣勢,在蒼茫的世界里,我們沒有權利渺小。
的確,我很重要。每一個生命,都是時間空間的機緣巧合,恰巧在那一瞬,我們誕生,成為一個有著飽滿情感血脈相承的人,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存在,怎么能不重要呢?盡管身軀并不高大,盡管我們是蕓蕓眾生中的一份子,但我們依然能綻放牡丹一般屬于自己的光彩,只要我們時刻努力著,我們就是無比重要地生活著。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遠處的目標要努力去實現(xiàn),去奮斗,貯備內心豐足的力量和愛,去抵抗征程的霜雪和苦難,最后的綻放,我一定會說:瞧,我正燦爛!
‖江蘇省如皋初級中學‖指導教師:夏年鳳
我也曾深深感動于舞臺的那一幕:支教教師梁俊輕輕撥著吉他的弦,烏蒙山區(qū)的孩子們手牽著手,用最清澈的聲音唱著:“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清代袁枚的這首孤獨了300年的小詩,一夜之間,被億萬中國人記住,而舞臺上師生們那樸質無華、對生活充滿希望和憧憬的天籟之聲,唱哭了評委,也讓臺下以及屏幕前的許多人感動落淚……作者顯然也是其中一員。文中有兩條線索穿插其中,一方面是師生們在舞臺上對苔花那自強不息的生命的淺吟輕唱,另一方面是作者對自己平凡渺小從自慚形穢到自信勇敢的心理歷程。這兩條主線來回轉換,隨之而來的是兩個畫面的穿插轉換,而作者的情感和體悟也在對師生用情演唱的描述中不斷升華,那就是——像苔花一樣,盡管平凡渺小,但依舊盛如牡丹,綻放生命,做最好的自己。文之所述,情景交融,情理相通,最后得出的“生命需盡情綻放”的憬悟自然而動人!
【適用文題】讓人感動的一幕;我流淚了;做最好的自己;綻放;埋下希望的種子……(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