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永祚寺 明代寺院建筑的典型范例

李儼 郭華瑜

寺院建筑是中國古代建筑中最重要的門類之一，院落空間布局，在不同時期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點，其中的空間組織和建筑營造也遵從了一定的秩序原則及表現(xiàn)手法。

永祚寺概況

太原永祚寺始建于明萬歷二十五年（1597），總占地面積約為12萬平方米。寺院位于山西省太原市主城區(qū)的東南角，依山而建，周邊環(huán)境清幽，遠離車馬喧囂，院內(nèi)植被郁郁蔥蔥，生意盎然。永祚寺內(nèi)矗立著兩座高大巍峨的明代磚塔，也是太原現(xiàn)存最高的古建筑，是太原非常重要的城市標志物，因此聞名遐邇。寺內(nèi)建筑特點鮮明，能夠清晰反映明代寺院磚砌無梁仿木結(jié)構(gòu)建筑的特點，是明代寺院建筑的典型范例。

整體布局

永祚寺背倚南山，面俯晉陽，順山勢而建。寺院坐南朝北，不同于坐北朝南的中國古建傳統(tǒng)。永祚寺并非常見的縱列排布，而是依兩條軸線建造，雙塔依東南西北走向的塔院中軸線建造，殿宇依南北走向的中軸線建造，兩條軸線成45°角，如此布局實屬罕見。雙塔與殿宇之間以曲折的連廊相銜接，連廊隨著地勢逐漸抬高，游人從大雄寶殿外拾級而上，即可到達較高的塔院。雙塔與殿宇在視覺上，通過連廊互相滲透，移步換景。這使得兩個院落有機銜接，布局自然融洽。其中殿宇布局循序漸進，引人人勝，塔院布局抑揚頓挫，特色鮮明。

殿宇布局

明代“伽藍七堂制”的布局已成定式，有山門、天王殿、大雄寶殿、后殿、法堂、羅漢堂、觀音殿七堂，佛寺建筑多依此布局，隨宗派不同而存各異。永祚寺規(guī)模較小，雖未完全按照“伽藍七堂制”布局建造，但其布局特點鮮明，以小見大。寺院內(nèi)至今留存的明代建筑有大雄寶殿、三圣閣、配殿、禪堂、客堂以及宣文佛塔與文峰塔。

如今的永祚寺殿宇依南北走向的中軸線建造，以大雄寶殿為中心，凸顯其在寺院中的重要地位，前后依次被分隔為三進院落。順著階梯踏入寺院山門，映入眼簾的第一進院是后世整改擴建而成的仿古建筑群，院內(nèi)新修兩排廂房用作展覽室。“祗園勝景”為第二進院，各色珍貴而雍容的牡丹匯聚其中，北方園林規(guī)整大氣的韻味盡顯其中，也被稱作“牡丹院”。第三院落為永祚寺最為主體的部分——永祚禪寺，寺院內(nèi)的主要殿堂列坐其中。它們分別是大雄寶殿以及其上層的三圣閣和客堂等。殿前有明代所植牡丹和丁香兩株，也可稱之為禮佛院。

塔院布局

塔院位于永祚寺東南隅，佛教寺院經(jīng)過歷代演變，至明代佛塔的地位已勢趨微弱，塔多建于寺院的非核心位置，永祚寺的塔院即是如此。

永祚寺雙塔規(guī)模巨大，形制完善，是極具代表性的明代磚砌佛塔。西北為宣文佛塔，東南為文峰塔，塔院中心建有過殿一座，塔院東南角建有后殿。后殿與塔廊相連，對塔院形成半包圍空間，也使塔院和外圍山體有機分隔。塔廊又與碑廊相連，使寺院邊界自然圍合。整個塔院隨地勢而建，周圍視線開闊。雙塔體量巨大，在其中不會顯得倉促擁擠，反而因有體量較小的過殿和后殿的過渡與襯托，使得塔院的建筑布局抑揚頓挫。在寺院建筑中，建造過殿的實例較為少見，過殿面闊三間，單檐歇山卷棚頂，內(nèi)部頂為穹窿形，是一座無梁磚仿木結(jié)構(gòu)建筑。文峰塔東南側(cè)建有后殿，后殿分上下兩層，形式與民居窯洞窯上房相似。下層為青磚砌筑的拱券，三個拱券對應三個開間。上層同樣面闊三間，為單檐歇山頂木結(jié)構(gòu)建筑。永祚寺中的過殿與后殿，體量較小，造型簡單。

永祚孝建筑特點

殿宇建筑特點

自牡丹院拾級而上，經(jīng)過一院門，上題“永祚禪寺”，這便是明初期所建造的第三進院落——禮佛院。院內(nèi)的大雄寶殿、三圣閣、禪堂、方丈室以及客房均為青磚砌筑的無梁仿木結(jié)構(gòu)建筑。

永祚寺殿宇中軸線的核心建筑為大雄寶殿，其上層為三圣閣，二者建于明萬歷三十六年至四十年（1608-1612）。大雄寶殿面闊五間，進深一間，內(nèi)部三個拱券縱橫排布。明間與兩個次間各開一個門券，其內(nèi)部為一南北向拱券，兩個稍間內(nèi)部均為東西向拱券。拱券寬敞高大，建筑內(nèi)部空間通透。沿大雄寶殿外兩側(cè)拾級而上，可至第二層的平坐，由此進入二層三圣閣。三圣閣面闊三間，單檐歇山頂，灰筒瓦孔雀藍琉璃瓦剪邊。當心間為正方形，上部為穹窿頂拱券，穹窿頂?shù)撞繛榘诉呅危汕啻u砌筑斗拱層疊而上，逐層收進至頂部呈圓形，形似木構(gòu)架藻井。三圣閣兩個次間內(nèi)部均為東西向拱券。建筑外部構(gòu)件同樣為青磚砌筑仿木結(jié)構(gòu)，兩層均有磚砌圓柱凸出墻體，柱下雕刻著仰覆蓮須彌座柱礎，柱間置磚雕雀替，柱頭承托闌額、平板枋，上托雙翹單昂斗拱，當心間補間鋪作為45°斜拱，斗拱之間刻有磚雕裝飾，雕工精湛，造型獨特。正殿兩側(cè)的配殿為禪堂和客堂，兩殿均為平屋頂，面闊五間，為拱券式無梁磚仿木結(jié)構(gòu)建筑，其結(jié)構(gòu)與外觀均與正殿完全相似。整個殿宇全為磚砌，是明代無梁磚仿木結(jié)構(gòu)建筑的代表作。

雙塔建筑特點

雙塔建于明朝中葉，位于塔院之內(nèi)，呈西北、東南方向排布，兩塔相距三十多米，雙塔俱高聳入云。西北側(cè)為宣文佛塔，塔內(nèi)有佛龕，內(nèi)設佛像；東南側(cè)的文峰塔為風水塔。雙塔作用各異，這在各代雙塔建筑中實屬罕見。

雙塔雖同為明代建筑，高低、結(jié)構(gòu)上有許多相似之處，均為八角十三層，磚筑樓閣式塔，但因建造者的意圖不同，因此在造型、技藝的創(chuàng)造方面還存在著一些差異。

宣文佛塔是典型的空心樓閣式磚塔，塔身檐柱不外露，塔檐八角上設有垂花柱，上承磚砌闌額、平板枋，垂花柱之間設有磚雕祥云紋雀替，闌額上刻有磚雕花草紋樣，雕刻精美。平板枋上托雙翹單昂斗拱，斗拱間刻有“阿彌陀佛”字樣，表明佛塔定位。塔檐由磨磚砌筑而成，孔雀藍琉璃瓦剪邊，檐下撩檐檁、檐椽、飛子均為磚砌。塔身輪廓從下而上由大變小，逐層收分，變化流暢，塔檐、斗拱也隨之縮小，至第八層以上，斗拱則變成了單翹單昂斗拱。剎頂由覆缽式的仰蓮須彌座上承孔雀藍色寶珠構(gòu)成。宣文佛塔曾在20世紀40年代遭受重創(chuàng)，塔身殘損嚴重，后經(jīng)修補，還貌如初，整座佛塔巍峨壯觀，高入云霄。

與宣文佛塔并立的是文峰塔，比宣文佛塔早九年建成，其形制結(jié)構(gòu)與宣文佛塔總體相似，略有不同。文峰塔沒有塔座，底層只開一門，塔檐上無琉璃剪邊。塔身層層直上，上下直徑幾乎相同，沒有顯著收分，塔身輪廓呈直線型，塔身略微向西北方向傾斜，剎頂多一顆寶珠。兩塔局于一院，均高聳入云，人們稱之為“凌霄雙塔”，譽為“晉陽奇觀”。

永祚寺雖建造規(guī)模不大，但其寺院建筑極具時代特征，院落組織與眾不同，二者營造所遵從的秩序原則及表現(xiàn)手法極具代表性，對研究明代寺院的建筑特點具有較高的參考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