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
奇異的心緒,乖張的言語,在似是而非的時日中碎了一地,但回頭望望那些玻璃碴子,陽光照照——意料之外的好看。
今年我16歲,二十年后36歲,三十年后46歲,五十年后我已經(jīng)老了,那時,我會想起我的16歲。
我12歲時曾想,16歲那年我會是什么樣子?這個數(shù)字就像一條模糊的界限,連接在少年與成人之間。只有站在這條線上,才可睨著眼,眺望兩頭的風景——孩子觸不到的成長,大人回不去的年少。
我所期許的16歲,已然流走了大半,它誠然是我期許中的模樣,在被允許的框架中叛逆,神色透露了奇異的張揚。今后還有大段的年華等著我去充盈抑或是踐踏,我平平無奇,安安穩(wěn)穩(wěn),以最乖巧的姿態(tài)度過那些歲月。于是,在第16個年華的鋒芒中揚起了眉角。
所有空曠明亮的心緒,所有大起大落的坦蕩,所有熱切鮮活的肆意妄為,都在這一年觸而迸發(fā)。這一年,我活得瀟瀟灑灑,驕傲乖張。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說:“18歲之前,給我一年用來犯錯?!庇谑俏疫x擇了人生中第16個年華。
我們都聽過成年人講規(guī)則,聽同齡人講故事,也聽犯過錯的人講心路歷程??陕犈c經(jīng)歷,永遠是兩回事,那種張揚時的瀟灑與犯過錯的痛苦,在切身經(jīng)歷之后,原來不過如此。嘴巴微微一張:“噢。是這樣,也僅僅只是這樣?!笨磥礓h芒這東西也不是那么有趣。
奇異的心緒,乖張的言語,在似是而非的時日中碎了一地,但回頭望望那些玻璃碴子,陽光照照——意料之外的好看。卻可以在經(jīng)年之后耀武揚威道:“我曾沖破過那個圈子?!?/p>
人都有一種沖破安逸的欲望,有人將欲望積土成山,在某一個節(jié)點中,徹底爆發(fā);有人將欲望埋在心田,成為老來心頭的一件遺憾。要我說,人生應該有一年留來犯錯。犯些不大不小的錯誤,不足以影響以后的生活經(jīng)歷多了,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百年孤獨》中的何塞或許會在暮年欷歔——馬孔多周圍應當全是水。
離我結(jié)束16歲的年華還有一個多月,可自從三個月前,我已經(jīng)做回了自己,收了鋒芒,又變回最初乖巧的模樣,或許這樣的生活在我看來,才是琴瑟靜好。
但我依然不愿忘記我的16歲。不愿忘記夜晚的風聲、騎行時嘴里哼唱的歌曲、同桌的小抄、濕熱的下午、七八點鐘的云、年輕的夢……我還正處在少年時期,卻已經(jīng)想好如何給我的孩子描述我的青春,我會給他或她講云的形狀、天空的色彩以及媽媽那時不自主的瘋狂……
我曾蒸騰翻涌過,這樣的故事,不應該就這樣被遺忘。我承認我不曾經(jīng)歷滄桑,但這就是我所理解的生活。
(責編 馬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