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婆婆家的燕子窩

羅榮

村子里最氣派的房子要數(shù)崔婆婆家的，那是獨院的三層復(fù)式別墅，院子里樹蔥郁，花嬌艷，果飄香……來過崔婆婆家的人都稱贊不已。

崔婆婆的老伴走得早，四個孩子生意做的大，整天滿世界跑，一年半載難得回一趟家。孩子們很孝順，給崔婆婆建了這幢漂亮的大房子，又請了一個保姆照顧她?？纱奁牌庞X得屋子里冷清清的，就喊老姐妹來家跳廣場舞。

夕陽西下，一群大媽在崔婆婆家的院子里，伸伸胳膊扭扭腰，非常熱鬧，崔婆婆臉上的笑容多起來了。

今春，崔婆婆卻不再喊老姐妹來家跳廣場舞了。她喜滋滋地說：“家里飛來小燕子啦，我們跳廣場舞會把它們嚇壞的?！?/p>

兩只小燕子在崔婆婆家進(jìn)進(jìn)出出，今天銜一口泥，明天叼一根草，忙著壘窩。

老姐妹都說雪白的墻壁上有個黑乎乎的燕子窩真難看，崔婆婆卻樂呵呵地說：“幾處早鶯爭暖樹，我家新燕啄春泥?！?/p>

早上，小燕子雙雙出去覓食。

傍晚，小燕子依偎在窩里“啾啾”地說個不停。崔婆婆笑，當(dāng)年她和老伴剛成親時，早上一起上班，晚上回到家里說著單位的趣事，笑聲不斷。

不久，燕子窩里有了更尖細(xì)更嬌嫩的“啾啾”聲。崔婆婆喜：“喲，有小小燕子啦。”四個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崔婆婆對著小燕子父母笑道：“你們家也是四個寶寶?。　?/p>

每天，小燕子父母早早出去捉蟲子。小小燕子看到父母回來，撲棱著翅膀，“啾啾”直叫。崔婆婆的心都被萌化了，曾經(jīng)她下班回來，四個孩子邁著小短腿，向她跑來，歡天喜地叫“媽媽”。

傍晚，崔婆婆出門和老姐妹說了一會兒話，因惦記著家里的小燕子早早地回來了。還沒有進(jìn)院門，就聽見小燕子驚慌的“啾啾”聲，還有小女孩的歡呼：“哇，四只小燕子耶，好可愛喲！”

崔婆婆一驚，急忙沖進(jìn)院子。

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拿著一根長竿正捅著燕子窩，旁邊還有三個孩子，一個小女孩手里抓著一只驚魂未定的小燕子。

崔婆婆認(rèn)得這幾個孩子，他們的父母外出打工，跟著爺爺奶奶生活。一放學(xué)，這些孩子就像脫韁的野馬，在村子里東跑西竄，今天趕張家的雞，明天摘李家的桃……崔婆婆放下?lián)P起的手臂，笑盈盈地走向孩子。

從那以后，崔婆婆家除了有小燕子“啾啾”的叫聲，還有孩子的聲音。有時是在唱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這里?！庇袝r是在背詩：“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

崔婆婆退休前是一名鄉(xiāng)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