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是第一次

呂文姝

你已過了不惑之年，算得上半個老男人了。請允許我這么稱呼你，沒事兒，你在我心中永遠風(fēng)流倜儻。

你于我，亦山亦水。有山的堅毅，也有水的柔情。

你自始至終都是個慈父，也是個好爸爸。記得前兩天老師問我：你在家里和誰的關(guān)系更好？其實這個問題從小聽到大了，向來的回答都是一樣好，可那天卻脫口而出說是你，說完之后我自己也吃了一驚。也許是學(xué)習(xí)高壓下媽媽的正面出擊，或是與她的多次爭吵，向來不善言辭的你在此刻卻占得了更高的地位。我并不畏懼媽媽看到這里會傷心，因為我也同樣愛她，像愛你那樣，深愛著她。

你告訴我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卻總說你消極待世。畢竟無論我考得多么糟糕你也總是笑臉相迎，總是說還有下次嘛。其實我也知道，你口里說只讓我考個普通的一本，心里想的卻還是武大、中山大這樣的名校。這是你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你只是為了減輕我的壓力，才風(fēng)淡云輕來寬慰我。

如今，你變了。

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打牌的呢？是摯友的突然離去，還是工作中的種種不順心？你越來越沉迷于牌桌，跟牌友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一起要長。每日你回家身上全是煙草味，讓我想要逃離你。你不是個喜歡抽煙的人，所以我從未見你叼起過一根煙，你也不愛喝酒，永遠都只喝養(yǎng)生的茶葉。

你記不記得你寫給我的那首詩：十年寒窗，鑿壁借光……學(xué)成名就。你仍應(yīng)該是個愛書的人，書架上都是些我看不懂的歷史和地理書籍，而你，卻總是細細品讀。我有時和你開玩笑：“我怎么就沒有遺傳到你的好基因？”你卻說我才是最棒的那一個。

記不記得臨近中考的那幾天，我讓你幫我補補鄉(xiāng)土地理的知識，你眼里熠熠發(fā)光，你也熱愛地理，并因為能夠幫到我而興奮。你拿著地圖冊苦心鉆研的樣子，那是我最愛的樣子。你的記性總是很好，能夠輕易說出歷史事件的名稱以及時間，而我這個記憶力不好的人卻偏偏選了文科，承載著你的夢，也是我的夢。

我只和你差了十幾厘米的身高，你卻還是喜歡一把抱起我，我也喜歡依偎在你身上的感覺。只是我愛的是那書香，而不是刺鼻的煙味。

我第一次，這么認真給你寫信，第一次用筆寫下關(guān)于你的事情，你或許會流淚，或許會欣慰，而我要的，只是你好好愛我，好好愛那個曾經(jīng)的自己。

我今生第一次做你的女兒，來生還想做你的寶貝。

我想，我會傾其一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