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煜
在過去的35年里,加拿大攝影師愛德華-伯丁斯基一直在記錄著人類活動對于自然景觀的破壞,而他略帶冷靜感的視角也為我們打開了另一個觀察我們生活星球的新維度。
愛德華·伯丁斯基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而這一直是他的天性。這位加拿大著名的攝影師希望他拍攝的每一張照片,都被印刷得越大越好,這樣才完全符合他宏大的想法。在過去的35年里,伯丁斯基一直在拍攝人類對自然景觀造成的破壞。而他的照片讓我們以一種更為全面、細節(jié)的方式俯瞰我們的星球。
眾所周知,人類的一切生產(chǎn)活動都正在破壞著自然,但伯丁斯基給我們提供了令人驚異的視覺證據(jù):銅礦、煉油廠、鹽罐,以及由于開采它們造成的荒地、溢出物和碎屑,這些巨大的傷口正在吞噬地球。
就像NASA從太空拍攝的照片一樣,伯丁斯基的航拍照片同樣非常壯觀。從他的照片中,我們俯瞰到地面呈現(xiàn)出漩渦或是螺旋的形狀,有時看起來像是被縫補在了一起。“在耗盡自然資源時,人類無法自救……”伯丁斯基說。當看著這些巨大的創(chuàng)口時,忽然明白了伯丁斯基為什么要把照片放得足夠大,因為當你能夠看清照片上的細節(jié)時,就不會再把它當成一種奇異的風景來看待,你會想走近它,仔細觀察里面密集而微小的人,這時,這些照片會充滿另一種生命力。
同時,他的照片也隨著技術(shù)的發(fā)展而改進。從最早使用8x10的大畫幅相機,到2003年使用直升機,再到2012年開始使用無人機進行拍攝,“技術(shù)革命把我們變成了一個消耗所有有機物的病毒。”他說。但他還是選擇用更為美觀的方式將這些場景記錄下來,盡可能使之成為“從視覺上就很吸引人”的作品。在伯丁斯基的眼中,即便是世界末日,也有令人贊嘆的瞬間。
伯丁斯基的照片印刷得確實很大,通常高能達到約2米。觀眾經(jīng)常需要閱讀標簽才能準確地知道他們正在看什么。伯丁斯基曾在接受CNN網(wǎng)站采訪時說到,自己的作品受到抽象表現(xiàn)主義者的影響,比如杰克遜·波洛克(JacksonPollock)和保羅·克利(Paul Klee)等藝術(shù)家。不過,在他的照片里,從形狀和色調(diào)中確實可以看出這一點。
不管別人怎么說,伯丁斯基聲稱自己的眼光是“非評判性的”,他認為這些作品是“啟示而非指責”的,他記錄下的只是人類活動的結(jié)果.他希望這些影像,至少能對下一代產(chǎn)生一些影響?而看著這些照片,我們不禁困惑:我們星球的未來是什么?伯丁斯基的回答是:“我樂觀地認為科技會拯救現(xiàn)狀?!彪m然他的語氣并不那么肯定,“經(jīng)過這35年,我們的城市和荒地逐漸擴大,人類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不能夠再過靠山吃山的生活了?!彼f?然而,伯丁斯基并不是用慷慨激昂或危言聳聽的方式表達,他生性隨和,只是他所觀察到的情境讓他很焦慮。
當提及伯丁斯基為什么會持續(xù)對這些景觀感興趣時,他回憶到,年輕時,他先是對“原始景觀”感興趣,受到20世紀美國兩位攝影師的影響:安塞爾·伊士頓·亞當斯(Ansel Easton Adams)和艾略特·波特(Eliot Porter)。但他很快意識到,當下正被改變的風景,比藝術(shù)家們的作品來得更真實。于是,1983年初,他從家鄉(xiāng)附近獨自開車,穿過落基山脈的鐵路線和加拿大西部的煤礦,后來還到了更遠的地方——鹽湖城附近的露天銅礦,并沿路拍攝。
在這不久后,伯丁斯基以200美元的價格將其第一系列的風景照片賣給了博物館.他承認自己從未想過以攝影為生,而現(xiàn)在,他靠出售大幅照片生活,每張照片只有三版,每版10萬美元。
伯丁斯基還說,他不是唯一以這樣的方式拍攝的人,其他攝影師也沉浸在記錄傷痕累累的地球風景中,比如埃米特·戈溫(Emmet Gowin)、大衛(wèi)·梅塞爾《David Maisel》和理查德·米斯拉克(Richard Misrach)。但他們的作品主要集中于記錄美國的風景。只不過,他現(xiàn)在的拍攝方法可能是最全球化的,例如,他將繼續(xù)依靠谷歌地球,和一個包含制片人、紀錄片制片人及無人機操作員在內(nèi)的團隊一起進行“全球旅行”。
現(xiàn)在,為了自己的下一本書,伯丁斯基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非洲。在他已經(jīng)63歲的時候,他還準備悄悄地記錄更多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