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瀟揚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余喬喬一定拼了性命也不會忘帶校服。其實,就是忘帶校服又怎樣?可就是這樣馬虎的小事,帶走了余喬喬媽媽的性命。
愧疚像一根能把人勒死的繩子,無論老爸怎么勸導(dǎo),余喬喬都沒辦法原諒自己。她開始變得既敏感又孤僻,而同桌張小厚成了那個唯一愿意跟隨她的“小尾巴”。
這天,張小厚撿了一只小蝸牛,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給余喬喬看。還跟蝸牛說話:“這是喬喬余姐姐哦,她啊,名字是按國際慣例英文念的哦。”
“蝸牛有媽媽嗎?”喬喬突然問。
“肯定……有??!”張小厚抬頭看喬喬。
“可它不會害死媽媽……”那一天,面對著一只蝸牛和張小厚的笑臉,喬喬突然很想說說那件事了。是的,它在心里待了太久,都快要長出青苔來了。
“那天早上,我如果能早起十分鐘,哦,不,不,早起五分鐘,那我肯定不會忘帶校服的……可是……”喬喬的眼里噙滿了淚水。
“誰會知道后面發(fā)生的事呢?我媽媽開車來給我送校服,在路口被一輛發(fā)瘋的大卡車撞到,他們都不讓我看,我知道,一定很慘……我媽媽,我媽媽怎么會……”喬喬哭了出來。
“喬喬余,你媽媽一定不愿意你這么痛苦地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張小厚遞上紙巾,自己倒抹了抹眼睛。
“嗯!”
“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事,真的,這事怪不了你,沒人會怪你,你自己怪自己,阿姨會難過的。”喬喬瞪大眼睛看著張小厚。
張小厚接著說:“曾經(jīng)我也很怨恨我自己來著。那天傍晚,爸爸又沒回來,老媽嘮嘮叨叨,我嫌煩,我吼了她,我說,你這樣煩人,換我是老爸,我也不愿意回這個家!那天之后,我媽便離家出走了,四年了,整整四年,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那段時間,我恨死我自己了……”
張小厚搓著手,很局促的樣子。做了這么長時間同學(xué),喬喬還真不知道張小厚有著這樣的故事。
“然后呢?”
“后來,我原諒了我自己。很多事,不是我們想回頭就能回頭的,錯誤犯了,后悔沒有用。我們要做的是拯救自己。喬喬余,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不能預(yù)測會發(fā)生些什么,有些事情發(fā)生了,不逃避,真心面對,一切都會過去的。”余喬喬使勁地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喬喬夢到了媽媽。媽媽用手比了個大大的心,她說:“寶貝,媽媽真開心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記住,不論什么時候,都要做自己的太陽,努力從黑暗里走出去,做個身上有陽光的人!”
阿建摘自《中學(xué)生百科 · 小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