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 任亞茹
【摘要】影響譯作的因素有很多,但隨著女性主義翻譯理論的出現(xiàn),譯者的性別意識開始逐漸受到研究的重視。本文通過對薛琪瑛和余光中的兩本不同譯作《理想丈夫》對比分析,認(rèn)為女性譯者特有的細(xì)膩和敏感,在翻譯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時,相較于男性譯者,選詞造句更能貼切人物的性格。
【關(guān)鍵詞】譯者性別意識;《理想丈夫》;薛琪瑛;余光中;比較研究
【作者簡介】沈晨,任亞茹,江蘇師范大學(xué)。
引言
西方最先開始研究女性主義翻譯,1992年,Chamberlain Lori 發(fā)表了 Gender and Metaphories of Translation;1996年,Simon Sherry 發(fā)表了題為 Gender in Translation: Cultural Identity and the Politics of Translation的論文,在當(dāng)下的女權(quán)主義興起的背景下,“女性必須獲得語言的解放,女性的解放必須先從語言著手” (Simon, 1996, p8);1997年,F(xiàn)lotow Luise von 發(fā)表了題為 Translation and Gender: Translating in the Era of Feminism 的文章;2004年,費(fèi)拉德出版了《翻譯與性別》,在翻譯研究文化轉(zhuǎn)向的前提下,利用翻譯與性別的文化互動對女權(quán)主義影響下的翻譯進(jìn)行研究評述。
筆者在中國知網(wǎng)上以主題詞為“譯者性別”并含“翻譯”,對2007年-2017年的期刊論文、碩士論文、博士論文進(jìn)行檢索,共搜索到39篇論文(檢索時間2018年4月)。從搜集到的文獻(xiàn)來看,我國的研究領(lǐng)域主要集中于譯者性別意識或差異對翻譯產(chǎn)生的影響。在中國知網(wǎng)上以主題詞為“王爾德 理想丈夫 翻譯”進(jìn)行檢索,共搜索到5篇論文(檢索時間2018年4月)。從搜集到的文獻(xiàn)來看,分析王爾德《理想丈夫》中譯本的論文比較少,而且大多都是余光中、張南峰、文心、錢之德等人的譯文,鮮有學(xué)者分析薛琪瑛的譯本。在中國知網(wǎng)上以主題詞為“譯者性別 翻譯 理想丈夫”,匹配“精確”的搜索條件下進(jìn)行檢索,共搜索到0篇論文(檢索時間2018年4月)。從搜索結(jié)果來看,尚未有人以《理想丈夫》中譯本為例,從譯者性別角度出發(fā),分析譯者性別意識對翻譯產(chǎn)生的影響。
一、譯者的性別意識
性別意識,顧名思義,就是指在翻譯時,譯者會有意或無意地代入自己的性別的意識。眾所周知,女性和男性在很多方面都不一樣,這種性別差異所帶來的很多觀念和理解都不同。但是,學(xué)者們在研究影響翻譯的因素時,往往會都忽視了這一個大前提。本文強(qiáng)調(diào)的“翻譯中的性別意識”,并不是意味著,男性譯者翻譯不出原作者想要表達(dá)的具有性別意識的突出語境,而是不單單指那些特殊的、具有明顯的性別語境,還指最普通的、最沒有代表性的詞句,不同性別的譯者也會有不同的譯法。翻譯中的性別意識,會使得譯文的文體風(fēng)格有所不同,因此,我們不能直接跳過這一個最重要的因素,而直接去研究影響譯作質(zhì)量的影響因素。
二、《理想丈夫》
本文之所以選擇王爾德的《理想丈夫》作為研究語料,是因?yàn)橥鯛柕碌南矂⊥伙@了上流社會中家庭和婚姻的特點(diǎn),認(rèn)可了女性是家庭里非常重要的人物,如果沒有女性,那么一個家庭的完整性與融洽度都會受到影響。在劇中,每一個女性人物都有著獨(dú)立的人格魅力,在當(dāng)時的社會中影響頗大,對當(dāng)時的男權(quán)社會造成了一定的沖擊。
三、《理想丈夫》實(shí)例與分析
Mable是王爾德筆下非常積極、美麗、大方,獨(dú)立,有自己的見解的一位新女性。敢于追求自己的愛情,是一個直率又不失可愛的女性。王爾德寫了很多贊美Mable的描寫性語言。
1.原文:Mable Chiltern is a perfect example of the English type of prettiness, the apple-blossom type. (Oscar Wilde, 1895:10)
薛譯:紀(jì)爾泰美白兒乃英國絕色美人之標(biāo)本。(薛琪瑛,1915:201)
余譯:齊枚寶十足是英國美女的典范,蘋果花的一型。(余光中,1998:23)
分析:薛對“apple-blossom”一詞采用意譯的方法,而余則是直譯。原文是表達(dá)對Mable的贊美,女性譯者薛譯成“角色美人”,屬于高度贊美;而男性譯者的譯文則與原文保持一致,屬于中性贊美。從譯文的贊美程度不同可見,女性譯者在翻譯關(guān)于贊美女性的內(nèi)容時,會主觀上加入自己的情感,而男性譯者會保持中性的態(tài)度。
2.原文:She has all the fragrance and freedom of a flower, there is ripple after ripple of sunlight in her hair. (Oscar Wilde, 1895:10)
薛譯:玉貌亭亭,與香花并艷。頭上華發(fā),光潔映日。(薛琪瑛,1915:201)
余譯:她具有一朵花全部的芬芳與自如。她的發(fā)間有一波波的陽光。(余光中,1998:23)
分析:薛琪瑛用四字成語概括了Mable的相貌,文字華美,相較于余光中的直白翻譯,更貼切王爾德對Mable的贊美。這里的女性譯者更好的展現(xiàn)了原作者筆下的美麗的女性人物,比男性譯者的譯文更有感情。
3.原文:She has the fascinating tyranny of youth, and the astonishing courage of innocence. (Oscar Wilde, 1895:10)
薛譯:舉動嬌憨活潑,毫不裝腔作態(tài)。(薛琪瑛,1915:201)
余譯:迷人的是她青春的驕橫,驚人的是她天真的果敢。
(余光中,1998:23)
分析:對于原文的“tyranny”和“courage”的翻譯,男性譯者直接譯為“驕橫”和“果敢”,不得不說這兩個詞在中文里一般是形容男性的,形容女性通常不會用這么強(qiáng)硬的詞,這里原作者想表達(dá)的是Mable的性格不像一般普通的女性一樣,嬌羞做作、膽怯懦弱。而譯文一對Mable的表述既合“情”又合“理”,“嬌憨活潑”很婉轉(zhuǎn)的形容了Mable的性格,而“毫不裝腔作態(tài)”增加了一個否定詞,表達(dá)出了一種女性的態(tài)度,Mable不是那種虛偽的世俗女人。男性譯者完全沒有抓住這一層的理解。
四、結(jié)語
本文通過對幾個實(shí)例的分析,可以看出,女性譯者在細(xì)節(jié)處理上、在表達(dá)的感情色彩上、在對女性的刻畫再現(xiàn)上以及在對尤其是女性的心聲和觀念表達(dá)上,更能感同身受。這不禁引起思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女性主義翻譯,而不是男性主義翻譯?就是因?yàn)殚L期以來,女性一直都處于被欺壓的劣勢。男女地位長久以來的不平等,讓女性譯者在面對這些涉及女性的描寫時更為敏感。當(dāng)然余光中的譯本無論是從詞句的準(zhǔn)確表達(dá),還是文體風(fēng)格上相較于薛琪瑛的譯本更完美一些,畢竟是不同時代的譯本,時代在進(jìn)步,譯文也在進(jìn)步,很多詞的用法也在更新,所以,比較這兩個譯本,不能從一般的“信達(dá)雅”標(biāo)準(zhǔn)來看,要拋開這些縱向的因素,從橫向上來比較,才能突出顯示出譯者的性別意識對譯文的具體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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