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耀邦在甘肅的足跡

呂發(fā)成

胡耀邦很注重深入實際開展調查研究，了解民情，聯(lián)系群眾，足跡遍及祖國的各個角落。他一生曾六次踏上甘肅這塊土地。

早在1935年9月長征期間，胡耀邦就曾隨紅軍到過甘肅甘南藏區(qū)。當時紅軍糧食短缺問題嚴重，19歲的胡耀邦擔任紅星縱隊團總支書記、紅三軍團第十三團黨總支書記、收容隊隊長，又負責籌糧工作。他帶領戰(zhàn)士們張貼保護藏民的布告，召開藏民兄弟群眾會，大力宣傳共產黨的革命主張，宣傳紅軍的民族政策和籌糧辦法，對動用和收割的群眾的糧食，都付現(xiàn)款。藏族群眾積極獻糧，幫助紅軍克服了巨大的困難。

胡耀邦感受到甘肅人的豪爽、義氣，也深知甘肅的窮困，對甘肅的發(fā)展格外關注。1982年5月，新華社內參上刊登了記者馮東淑的報道《通渭糧食告急》，胡耀邦看了這篇報道后，立即指示中央書記處與民政部聯(lián)系救通渭之災。民政部派出農村救濟司一位副司長率領工作組到通渭縣了解情況，指導救災工作。這一年，中央和省、地三級給通渭發(fā)放各種救濟款156萬元，回銷糧4157萬斤。在胡耀邦的關懷下，通渭受災群眾得到妥善安置，渡過了難關。

20世紀80年代，胡耀邦心系甘肅發(fā)展，又多次踏上甘肅大地，走過甘肅全省14個地市中的甘南、臨夏、酒泉、張掖、天水、平?jīng)觥c陽、定西、蘭州9個地市。

經(jīng)濟不發(fā)達地區(qū)要重視智力和技術引進

1983年7月18日，胡耀邦與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楊靜仁、團中央書記王兆國一行來到甘肅天水考察。天水是西北重要的工業(yè)城市，國家老工業(yè)基地之一，雕漆、紡織等傳統(tǒng)工業(yè)有一定基礎。國家三線建設時期一批企業(yè)相繼遷到天水，這里逐步形成了電子電器、機械制造、輕工紡織以及食品、建材、化工、冶金、皮革、煙草、塑料、雕漆工藝等特色鮮明的區(qū)域工業(yè)體系，具有良好的發(fā)展?jié)摿Α?/p>

在此之前的7月8日，在聽取萬里、姚依林、方毅、宋平等中央負責同志匯報工作時，鄧小平提出要把引進國外智力作為對外開放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當作一項長期的戰(zhàn)略方針，堅持不懈地貫徹下去。胡耀邦對天水的同志說，小平同志那里談了，全國要采取一個重大的決策，就是要從國外引進智力，把引進智力當作我們搞四個現(xiàn)代化的一項重大決策。我們有兩個想法，一個是我們國家從外面引進智力；另一個是國內經(jīng)濟不發(fā)達的地區(qū)從沿海地區(qū)引進智力。你們想點辦法，從上海、無錫、常州、蘇州、天津加快智力引進步伐。這個問題現(xiàn)在要放手干。

胡耀邦強調，甘肅要把引進智力作為技術改造的第一位任務。要搞技術引進，一要搞點投資，二要沖破我們領導干部的保守思想。引進人才，手腳要放開。第一是要破除保守和自滿；第二是要優(yōu)待。一破除二優(yōu)待，不破除他就不去找，不優(yōu)待人家就不來，就鞏固不住。搞智力引進和技術引進，有兩種辦法：一個叫請進來，一個叫派出去。這個問題是件大事，后進地區(qū)從先進地區(qū)引進，中國從外國引進。

慶陽革命老區(qū)的群眾要富起來

1983年7月20日，胡耀邦一行來到慶陽視察。慶陽是革命老區(qū)，是陜甘寧邊區(qū)的重要組成部分。20世紀30年代，劉志丹、謝子長、習仲勛等領導的游擊隊在陜甘邊界一帶開展革命活動，在南梁鄉(xiāng)成立了陜甘寧邊蘇維埃政府，這一帶被譽為“永遠的紅區(qū)”。

在去長慶油田視察途中，胡耀邦詳細詢問了慶陽地區(qū)的人口、土地面積、農業(yè)生產、畜牧業(yè)發(fā)展、植樹造林、種草、農民生活等基本情況，還走到田間察看了玉米等大秋作物生長的狀況。當日下午4時30分召開了座談會。

胡耀邦說：“你們地區(qū)27000平方公里，人口180萬。我想問一問你們，應該怎么使農民富得更快一點？你們是怎么想的，遇到什么困難？”

地委書記李生洲說：“我們地區(qū)基本上是旱農耕作，糧食產量不穩(wěn)定?！?/p>

胡耀邦說：“你們400萬畝小麥，每畝產200斤，就是8億斤；如果翻一番，每畝產400斤，就是16億斤，每人平均就是900斤，你們就吃不完?，F(xiàn)在畝產400斤在山東、河南、陜西都不成問題。你們這里主要是沒肥料，沒有水。”

李生洲匯報說，正在大抓造林種草，已劃撥“三荒地”100多萬畝，北部地區(qū)正在退耕還林。

胡耀邦說：“你們有3600萬畝地，劃下去100多萬畝荒山荒坡，才占到百分之幾？要動員群眾大力退耕還林還草，發(fā)展畜牧業(yè)。第一是大牲畜的所有制問題，幾十年來收歸集體，越收越?jīng)]有，現(xiàn)在分給私人，能養(yǎng)多少就養(yǎng)多少，這個問題就解決了。第二是優(yōu)良品種問題，你們抓，究竟農民、基層干部思想通不通？第三是每家都有了大牲畜，你要給他找出路，用政策調動農民的積極性。大牲畜如果只耕地，農民不愿意喂。必須開放農民搞運輸，可以北到內蒙，南到西安，西到蘭州，東到銅川、延安、榆林，搞馱運?！介g鈴響馬幫來，要成‘幫嘛！我說這么句話：牛驢騾馬加駱駝，私有、運輸才能活，私有加運輸才能活起來、富起來，你們在政策上要放寬。羊怎么養(yǎng)？最有希望的是搞專業(yè)戶，每戶養(yǎng)50、100、200只。加快畜牧業(yè)發(fā)展，要想辦法，采取多種形式，搞快一點。能不能在10年、15年內，每人達到5只羊、一頭大牲畜，這就是七八百元。一頭牛5只羊，日子一年比一年強?！?/p>

李生洲匯報慶陽老區(qū)建設問題。胡耀邦說：“老區(qū)建設問題，現(xiàn)在要集中力量解決能源、交通問題，這是第一位的。你們要好好研究一下，老少邊窮地區(qū)有很多問題沒解決，吃水問題，房子問題，還有地方病，許多問題要研究清楚。老區(qū)為革命作出了貢獻，一定要把革命老區(qū)建設好?！?/p>

7月21日，胡耀邦一行在榆中縣夏官營召開了專門討論甘肅中部干旱地區(qū)發(fā)展的座談會。定西、平?jīng)鰞蓚€地區(qū)匯報，由于連續(xù)三年大旱，很多地方糧食減產甚至絕收，有的地方連草也長得很少。胡耀邦說：“你們簡單地把好壞歸在天時上，我不太同意。不要盡說是雨多雨少。中國的‘老天爺難當呢！老挨批評。要恢復生態(tài)平衡，逐步治窮致富，走向安定富裕的道路。定西治窮致富的路在哪里？最基本的就是種草種樹。你們把18個干旱縣分分類，采取特殊措施。甘肅省荒山荒坡很多，過去以農抓農，成效不大。敦煌有個壁畫叫‘反彈琵琶，你們能不能也來個‘反彈琵琶？種草種樹，發(fā)展畜牧，改造山河，治窮致富。要動員群眾大造聲勢，地動山搖地去搞?！?/p>

胡耀邦滿含希望地說：“你們地、縣、公社干部自己要帶頭種草種樹，干部每人種兩畝草，十棵樹，保種?；睿獛ь^干，為當?shù)厝嗣褡髫暙I。我先要求干部子女、中央領導同志也要帶頭種樹，帶動群眾，感動人民跟著我們干。前年以來，中央的同志親自干了那么幾件事情，搞衛(wèi)生呀，種樹呀，小平同志78歲，親自帶頭搞的。這個要專門作個決定，一聲令下，地動山搖，就可以感動上帝。毛主席講上帝就是人民，要感動人民跟著我們干?！?/p>

臨夏要把民族經(jīng)濟搞上去

1983年7月22日，胡耀邦一行來到臨夏回族自治州調研。

胡耀邦看了太子山林場槐山子苗圃，考察了光學儀器廠，又去看望民族宗教上層人士和老干部。70多歲的離休女干部邵蘭春親熱地對胡耀邦說：“我們在延安見過好多次，那時你年輕得很吶！”

胡耀邦笑著說：“是啊！現(xiàn)在我們都不年輕了。你幾個孫子了？”

邵蘭春回答：“四個了。”

大家一片笑聲。當日下午召開座談會，胡耀邦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匯報材料，親切地說，我們都認識了，我來給大家念吧。大家非常驚訝，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上級領導替下級讀匯報材料。

胡耀邦念到全州經(jīng)濟發(fā)展情況時說，回族自治州，要專門研究怎樣發(fā)展牛羊的經(jīng)驗，怎么能有更大的發(fā)展。你們一個人要養(yǎng)3只羊。州委書記單得真說，我們一方面發(fā)展牲畜數(shù)量，同時還要改良品種，提高質量，全州已有72處良種牛冷凍精液配種點。

胡耀邦說，用冷凍精液改良牲畜的辦法很好，發(fā)展牧業(yè)也要靠科學知識，你們可以派人去學習。冷凍精液，一個禮拜可以取四次，一次可以取40萬份。一頭公牛一年可配300多萬頭母牛，牛的受胎率可達98%，羊可選50%—60%。好種公牛，好種公羊，要幾頭就行了?，F(xiàn)在搞農業(yè)，要靠科學知識，你們州委班子中要有一個常委專門抓畜牧業(yè)，要親自過問這件事，要搞幾個懂行的人，精心鉆研。甘肅要特別重視發(fā)展林業(yè)和畜牧業(yè)，種草種樹，林牧結合，發(fā)展牧業(yè)，把自然生態(tài)和農業(yè)生產由惡性循環(huán)轉變?yōu)榱夹匝h(huán)，這是改變甘肅面貌的根本大計，也是甘肅治窮致富的根本出路。

胡耀邦很關心民族用品和民族服裝的加工生產問題。他問，你們民族服裝、民族用品需要量怎么樣？州委的同志回答，需要量大。胡耀邦說，你們調查一下，各族群眾需要什么，當?shù)啬苌a什么，搞好了，不僅能滿足當?shù)厝嗣裥枰?，還可以銷到青海、西藏等地去。要請一些外地師傅，引進技術。搞民族用品工業(yè)，不要搞國營的，要多搞集體的、個體的、小型的、自負盈虧、自產自銷的，就定這個方針。自產自銷，自負盈虧，你們收他的稅就行了。第一是小型；第二是集體的，自負盈虧；第三是放開讓他自產自銷。有了這個方針，它的生命力就強了。

胡耀邦一邊念材料，一邊和大家議論了很多問題。座談會結束時他說，臨夏是回族自治州，要把民族工作做好，把干部作風搞好，要照顧到東鄉(xiāng)族、保安族、土族等人口少的少數(shù)民族，把民族團結、宗教工作搞好，最主要的是要把經(jīng)濟搞上去。你們這個班子很有生氣，你們要在這里長期工作，要有長期打算，把工作做得更好。

張掖把烈士陵園搞好就是精神文明建設

198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fā)布了《關于進一步活躍農村經(jīng)濟的十項政策》，決定在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廈漳泉三角地區(qū)開辟沿海經(jīng)濟開放區(qū)。全國各地認真貫徹執(zhí)行對內搞活經(jīng)濟、對外開放的方針，深入開展經(jīng)濟體制改革，國民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但內地的經(jīng)濟建設應該走怎樣的路子，仍然在艱難的探索之中。

1985年8月2日，胡耀邦來到甘肅張掖調研。張掖位于祁連山下、千里河西走廊，是全國重點建設的12個商品糧基地之一，也是甘肅的糧倉。

當天下午，胡耀邦聽取了武威、金昌、酒泉、嘉峪關、張掖河西走廊五地（市）的工作匯報，就資源開發(fā)、農村脫貧致富、民族工作、黨的作風建設、種草種樹等提出了重要意見。

吃過晚飯后，胡耀邦看到招待所外邊是一片莊稼地，就走出院門，穿過馬路，向農家院舍走去。那是新墩鄉(xiāng)花兒村第八生產隊。剛到村頭，有的農民就認出了他，高興地叫起來：“胡總書記來了！”農民們紛紛聚來。胡耀邦和大家一一握手，并走進農民趙千家里，坐在院子里和大家親切交談，問家庭情況，問經(jīng)濟收入，問農村政策的落實情況。和鄉(xiāng)親們交談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招待所。

8月3日，胡耀邦專程來到高臺烈士陵園，這是為了紀念為國捐軀的紅軍西路軍將士修建的烈士陵園（現(xiàn)改名為“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紀念館”）。1937年1月，紅軍第五軍軍長董振堂帶領紅軍西路軍將士，與圍攻西路軍的馬步芳、馬步青率領的兩萬多敵軍在高臺激戰(zhàn)9天9夜，最終因彈盡糧絕，寡不敵眾，軍團長董振堂及3000多名將士壯烈犧牲。董振堂犧牲時年僅42歲。在烈士紀念堂，面對董振堂的遺像，胡耀邦凝視良久，神色凝重地說道：“董振堂是個人才，是一位好同志?！痹谒砂匮谟车募t五軍烈士公墓前，他詳細觀看了墓碑，繞墓一周。在董振堂、楊克明烈士紀念亭前，胡耀邦默讀了烈士生平介紹。胡耀邦說：“董振堂是個好同志，應該搞董振堂同志的塑像，要用大理石搞好?！彼f：“擴大陵園建設，我是贊成的，但要搞成既是陵園，又是公園；既能瞻仰，又能游覽，還要有休息的地方?！彼€說：“把烈士陵園搞好，用這個場所教育人，就是精神文明建設?！?/p>

隴南“棄耕還林”引發(fā)退耕還林政策

1985年10月，胡耀邦和甘肅省委副書記劉冰一同來到甘肅隴南地區(qū)調研。

10月3日上午，胡耀邦一行來到文縣，聽了縣委書記龍映明的匯報。胡耀邦明確地說：“還是要種樹。你們縣總面積有740萬畝，好大的一塊地方！太陡的山不算，能種樹的就有420萬畝。一個勞力平均50畝。一人一年點種10畝地，5年就可以完成?！闭f到這里，胡耀邦拿出了新華社《國內動態(tài)清樣》（第2321期），讀了一篇文章《一個大有發(fā)展前途的開發(fā)公司》。讀完后，胡耀邦把這份材料和他自己畫的科學種植法草圖交給了劉冰，囑咐學習這個好經(jīng)驗，推廣科學種植法和植樹種草機械。

從文縣去武都的路顛簸難行，車走得很慢。路邊的鄉(xiāng)親們認出了車里坐的胡耀邦，一邊跟著車跑一邊呼喊：“耀邦同志好！”聽到喊聲，胡耀邦搖開車窗和大家打招呼，伸手和窗外的群眾握手。手握在一起就分不開了，車也不敢開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前行。

10月4日上午，胡耀邦和隴南地區(qū)部分縣委書記座談?？偨Y座談會內容的時候，胡耀邦說：“你們隴南全地區(qū)有2.8萬平方公里的面積，相當于一個阿爾巴尼亞，折合4200萬畝，人均就是18畝?？墒悄銈兝闷饋淼娜司挥?畝1分，還有許多土地沒有利用起來。所以，第一，怎樣開放？領導人民致富，不要總是想著要從老百姓那里拿多少東西。第二，不要只看到占總面積10%這么一點兒耕地，要把視野放寬，把著眼點放到全部土地上，放到其余90%的土地上。第三，你們要因地制宜，可以放開，要突破一些框框。第四，要重視科學技術，除了出去學習，還要引進技術、人才。第五，要把干部作風搞好，要真正為人民著想，為人民服務。你們有文縣、禮縣，一個文一個禮，文明禮貌都有了嘛！我們講黨性、講紀律、講精神文明，主要是指干部。”

10月4日中午到達康縣，胡耀邦問縣委書記劉守業(yè)，沿途我看你們康縣的灌木多，植被好，為什么新修的房子比武都少？劉守業(yè)回答，一是群眾生活困難，二是我們對林子管得死了一些。胡耀邦說，要多幫助農民開辟新的生產門路，在這個前提下才可以提“棄耕還林”，孤立地提“棄耕還林”是脫離群眾。胡耀邦當年提的“棄耕還林”，演化為后來的“退耕還林”。

胡耀邦問，康縣全縣有幾個林場，多少職工？

劉守業(yè)回答，全縣有4個林場，200名職工，110萬畝林地。

胡耀邦說，把林子承包給他們，同他們簽訂合同，規(guī)定數(shù)量、期限，把他們變成林業(yè)專業(yè)戶。愿意承包的承包，不愿意承包的轉產，并從技術、資金上給予扶持。這200人中，100人繼續(xù)搞林，另一半人轉產，一畝扶持1000元，搞運輸、商業(yè)、加工業(yè)等?，F(xiàn)在，你們這樣搞縣上有沒有權？ 劉守業(yè)回答，有權。

胡耀邦說，現(xiàn)在總書記、在座的省委書記、地委書記都支持你，一個好漢三個幫嘛。這件事先在這里搞試點，工作要做細，要一戶一戶地落實。以前是群眾不滿意，林場職工不滿意，國家也不滿意。

劉冰插話說，要把“三不滿意”變成“三滿意”。

胡耀邦說，“對。把林子劃給群眾，他們可以富得更快，林子管得更好。這件事一搞成，就是一個大改革，給農民開一條富裕路嘛。這事你們能不能三個月搞好？半年為期。進展情況每月給我搞一個簡報，搞完后給我寫個報告?！?/p>

為迅速貫徹落實胡耀邦的重要指示，劉冰與隴南地委書記張自強再次實地調研，廣泛征求意見，深入分析研究，幫助康縣縣委制訂林業(yè)體制改革的工作計劃，完成了《康縣國有林經(jīng)營管理情況的調查報告》和《康縣國有林經(jīng)營管理體制改革初步方案》。11月24日，胡耀邦在調查報告上批示：“楊鐘同志（林業(yè)部部長——筆者注）：請你們在黨組會上讀一讀這個文件，議一議，但不要干擾這個試點，讓他們試下去。如果他們成功了，類似康縣這樣的林區(qū)，我認為必須推行這個經(jīng)驗。我國林區(qū)情況有好些類型，不能只用一種方法。因此你們要把工作做細，協(xié)助一些省摸出幾種符合實際情況的做法，把林業(yè)工作推向前進?，F(xiàn)在我們領導上的主要毛病是工作不深入，深入了又不細心，細心了一次，又想搞一刀切，因此又碰上了新的困難和新的阻力。希望你們下個決心，用五年時間搞出一套完整的林業(yè)工作辦法來，這樣就為解決我國的一件大事——林業(yè)問題作出了大的貢獻?！?/p>

10月4日下午，胡耀邦離開康縣去成縣。車行途中，胡耀邦遠遠看見田里有幾個農民在耕作，就吩咐停車。胡耀邦到了農民跟前就和他們握手、聊天。農民中有一個婦女抱著一個小女孩，省委秘書長對孩子說：“這是胡爺爺?！毙∨⒔辛艘宦暎骸昂鸂敔?！”胡耀邦上前抓住孩子的手，滿含歉意地說：“你叫我胡爺爺，可是我沒有帶糖呀！”隨行的工作人員靈機一動，跑回車上，拿來一個白蘭瓜送給了孩子。

和農民聊了一會兒，胡耀邦信步走向附近的村莊。他走進農民李小勤的家，查看生活狀況，和聞訊趕來的村干部交談。胡耀邦說，每個國家、每個地區(qū)都有自己獨特的商品，都有自己的優(yōu)勢。越是山區(qū)越要放開，要靠自己的經(jīng)營搞活經(jīng)濟。你這里的黃連含黃連素8.5%，別的地方只有4.2%，這是你們的優(yōu)勢嘛！要充分發(fā)揮這一優(yōu)勢，這樣才能富得快。你們山區(qū)沒有糧食，就拼命搞糧，畝產不過二三百斤，結果糧食還是不夠吃，植被也被破壞了。要發(fā)展多種經(jīng)營，有了多種經(jīng)營，農民就富起來了。

甘南要搞好草原建設

為了探索貧困地區(qū)脫貧致富的路徑，1986年，胡耀邦與國務院副總理田紀云、農業(yè)部顧問林乎加、國務院辦公廳主任閻穎再次來到甘肅調研。

5月16日，胡耀邦一行來到甘肅甘南藏族自治州。

在州縣領導干部座談會上，胡耀邦一邊聽州委書記李德奎的匯報，一邊和大家交談。談到草原建設時，胡耀邦說，草場圍欄是個好辦法，在半農半牧區(qū)可以搞圍欄。學內蒙的辦法，搞人工草場，種優(yōu)質牧草，大面積草場搞飛播。畜牧業(yè)光出賣原料不行，要搞加工增值，要搞皮革廠、肉聯(lián)廠、奶粉廠，要提高產品檔次。

胡耀邦多次強調種草種樹，改善生態(tài)。他說：“我講的這些，集中到一個意思，就是種草種樹，治窮致富。要打它一場硬仗，準備打它30年，搞幾個戰(zhàn)役。如果30年可以完成，那么我們兩代人就可以完成。我們把這件事干好了，甘肅農民的收入，那就不是200元，也不是800元，至少是1200元以上。我們的30幾萬干部，70多萬黨員，100多萬人，再加上幾十萬軍隊，共200多萬人，把這件事情搞好了，甘肅的人民將感激你們。我們要想得遠一點，你們這一代干不完，加在你們兒子、女兒身上，那個時候富起來，我們甘肅的干部、黨員、團員，就不但為甘肅人民立下了永垂不朽的功績，而且為實現(xiàn)中國四個現(xiàn)代化、為把中國建成社會主義強國立下了偉大的功績。種草種樹對甘肅來講是個戰(zhàn)略問題，是個天大的問題。就搞這個！抓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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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5月19日，胡耀邦一行到平?jīng)鲆暡旃ぷ鳌?/p>

上午11時，胡耀邦一行冒著蒙蒙細雨，乘坐面包車從定西來到平?jīng)龅貐^(qū)靜寧縣。在聽取靜寧縣負責人匯報時，胡耀邦拿起《靜寧縣概況》邊看邊了解糧食生產、人民生活等方面的情況。他建議靜寧縣要放開思路發(fā)展畜牧業(yè)，多種草，再把草變成肥料，來增加土壤有機質。搞旱作農業(yè)，得蓄水保墑，種植抗旱作物，培育抗旱品種。

5月20日，胡耀邦前往莊浪縣。看到滿山灌木蔥蘢，他高興地說，你們好好努力幾年，如果全區(qū)的荒山植被都成這個樣子，我們的情況就好了。他對莊浪的莊稼長勢、企業(yè)盈虧、計劃生育、特色產品等情況進行了詳細的了解。

胡耀邦說，平?jīng)鲞@個地方交通不便，地處邊陲，信息閉塞，更要接受新事物，推廣新經(jīng)驗。種草肥田，發(fā)揮資源優(yōu)勢，發(fā)展短期能見效的致富項目，都要在一個村子選幾個能手，做出榜樣，先行示范。光一般號召不行，黨團員要動員起來。黨員不帶頭勤勞致富，不帶頭學技術怎么能行？黨員只是勤勞致富還不夠，還要改變工作作風。他指著會議室里掛的兩幅條幅說，你這里不是有 “天道酬勤”“學海無涯”嗎？“酬勤”，就是酬勞勤者，“學?！本褪且招迈r空氣，學習新知識。這就要勤奮嘛！要奮發(fā)進取嘛！吸收新鮮經(jīng)驗，多想辦法，把你們懂得的東西，給支部書記、支部委員傳下去，使領導的正確意圖變?yōu)閺V大群眾的自覺行動。

胡耀邦同志的足跡遍及隴原大地，甘肅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見過他，聽過他的講話，和他一起照過相。他廣闊的胸襟、為民的情懷、直率的性格、幽默的言談，特別是對人民群眾真誠細心的關懷，令人難忘。

（編輯 楊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