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M109自行火炮小史

雷炎

上世紀70年代，美軍退出越戰(zhàn)泥潭，大批懶得帶走的裝備直接變賣乃至白送，其中臺灣便因為地理上靠近南越，加之長期承擔越戰(zhàn)美軍裝備修理工作，因此揀了便宜，獲得二手的M108、M52等105毫米口徑自行火炮，這些火炮身管均小于15倍口徑，不但射程近，而且精度欠佳，無法適應機動作戰(zhàn)要求。為提高炮兵部隊戰(zhàn)斗力，1980年，臺灣當局通過美臺軍售渠道向美國訂購M109A2式155毫米自行榴彈炮與M110A2式203毫米自行榴彈炮（臺軍內部簡稱為“八吋自走榴”，即8英寸口徑的自行榴彈炮），同時在島內開展火炮自行化研究，將自制的155毫米牽引榴彈炮（包括增程炮），利用M108炮車底盤改裝成自行火炮。臺灣陸軍也由此開啟了M109自行火炮的裝備時代。

換裝過程

1980年，臺美簽署采購M109A2、M110A2自行火炮的協(xié)議，項目于1981年5月開始實施，臺灣賦予其代名為“陸精三號”。M109A2配備一門M185式39倍口徑155毫米榴彈炮與M178式炮座，炮身總重1.9噸，內膛有48條右旋膛線，制退距離為0.6～0.9米。美國BMY公司全新生產(chǎn)的M109A2自行火炮（總計100門）于1982年2～6月分5個批次運抵臺灣高雄港。按照計劃，72門M109A2用于換裝臺灣陸軍6個獨立裝甲旅裝甲炮兵營，各營獲得12門，列裝2個連，每連6門，另外24門配屬海軍陸戰(zhàn)隊炮兵團，換裝兩個炮兵營，各營12門。剩余的4門中，臺灣陸軍新竹湖口裝甲兵學校、炮兵學校、兵工學校各獲得一門，作為教學訓練之用，另一門作為保修周轉儲備。當時，臺灣“國防部”還計劃再增購24門，用于換裝兩個陸軍軍團直屬炮兵營。

然而換裝計劃在執(zhí)行過程中卻出現(xiàn)變化，臺灣陸軍是在1981年10月先獲得兩門M109A2，其余于1982年初起陸續(xù)接收，臺灣首批購買的100門M109A2全數(shù)交給陸軍，原定交給海軍陸戰(zhàn)隊的24門炮則改配軍團直屬炮兵營，此舉一度令臺灣陸海軍高層矛盾驟增，最后經(jīng)過協(xié)調才得以化解。在換裝過程中，配屬臺軍獨立裝甲旅每個裝甲炮兵營的12門M109A2，都是由該營的第1、2炮兵連實施換裝，每連6門，用于替換掉原有的M108、M52自行火炮。配屬6個獨立裝甲旅的72門M109A2分別進駐新竹湖口湖南營區(qū)、湖口二營區(qū)、新營烏樹林、高雄小崗山、桃園大湳以及大里竹子坑營區(qū)。

至于交付軍團直屬炮兵營的24門M109A2于1982年7～8月間到位，由第8軍團第43炮兵指揮部所屬第608炮兵營（駐高雄衛(wèi)武營區(qū)）與第10軍團第58炮指部所屬第619炮兵營（駐南投明德營區(qū)）對等瓜分，各自編成2個連（每連6門），替換原來的牽引榴彈炮。

1991年，臺灣“國防部”獲得第二批M109A2自行火炮97門，海軍陸戰(zhàn)隊炮兵團總算趕上這一趟換裝，除一門留作庫存外，其余96門分配給16個連，每連6門。

1995年3月，臺灣“國防部”在1995財年“國防預算”的武器裝備整備購置項目中納入采購美制M109A5自行火炮，總費用為7.6147億元（新臺幣，下同），28門M109A5于1998年到貨，8月底在湖口基地對外展示。時值臺軍啟動“精實案”，10月1日編成的第542裝甲旅，旅屬炮兵營轄4個戰(zhàn)車炮兵連，配屬24門M109A5，每連6門，駐地為湖口二營區(qū)，多出的4門M109A5則交給炮校作為教學用具及庫存。M109A5改裝一門M284式39倍口徑155榴彈炮與M182式炮座，最大射速4發(fā)/分鐘，炮口初速827米/秒、最大射程22千米（發(fā)射榴彈）或30千米（發(fā)射底排增程彈），使用彈種包括高爆榴彈、增程彈、“銅斑蛇”半主動激光制導炮彈、信號彈與化學彈等。從外觀來看，M109A2與M109A5只能靠通信天線的安裝位置及履帶細節(jié)差異進行辨別，M109A2的天線裝在炮塔左側，而M109A5則在右側；兩款炮車所使用的履帶板與末端連結器的構造不同。當然，還有一項不為人察覺的差異，那就是M109A5炮車的車身長度比M109A2多出6厘米。

服役與部署調整

根據(jù)“陸精四號”計劃，1984年3月和12月，臺灣陸軍分別組建了第109、249機械化師，各師炮指部均下轄4個炮兵營，每營轄2個戰(zhàn)炮連，其第4營（番號數(shù)碼最大的營）編制裝備為M109A2自行火炮12門（其它三個營為105毫米自行火炮）。為滿足機械化師炮兵營的編制需要，臺灣陸軍特意將配備M109A2的軍團直屬炮兵營交出來，像第109機械化師就接收了原第58炮指部第619營，該營于3月10日移駐臺南新營烏樹林營區(qū)，同時番號也換成第436營，而第249機械化師則接收了第43炮指部第608營，番號變?yōu)榈?96營，駐地是臺北縣樹林光華營區(qū)。與此同時，為配合機械化師的部署，臺灣陸軍也調整了獨立裝甲旅的戰(zhàn)術位置，獨立第95裝甲旅的裝甲炮兵營于1984年底由桃園大湳移防屏東潮州，成為臺灣本島最南端的M109自行火炮部隊，獨立第73裝甲旅的裝甲炮兵營則在1986年7月移駐臺中大里竹子坑。

1986年，臺灣陸軍總部曾提出新版機械化師炮兵營編制方案，將原來的3個M108式105毫米自行火炮營升格為M109自行火炮營，每營12門，這就需要再購進72門M109A2，該方案未獲得“國防部”通過。

在1997年臺軍實施“精實案”之前，臺灣陸軍獨立裝甲旅與機械化師的8個炮兵營，合計配屬96門M109A2，每營12門。臺灣海軍陸戰(zhàn)隊同樣擁有96門M109A2，配屬兩個陸戰(zhàn)師炮兵團的6個炮兵營，其中4個營每營18門，另兩個營各12門?！熬珜嵃浮蓖七M后，臺灣陸軍展開新一輪整編，炮兵營由原轄2個戰(zhàn)炮連擴編為4個連，各連仍配備6門M109A2，全營炮車編制增至24門。臺灣海軍陸戰(zhàn)隊方面，依照“精實案”規(guī)定，第66、99陸戰(zhàn)師被縮編成陸戰(zhàn)旅、守備旅與基地警衛(wèi)旅，各旅轄有一個炮兵營，原師屬炮兵團的6個炮兵營96門M109A2被重新配屬給3個營，每營32門，下轄4個戰(zhàn)炮連，各8門M109A2。

2005年7月1日，為適應“精進案”需要，臺灣陸軍裝甲旅炮兵營編制內的戰(zhàn)炮連由4個縮編到3個，各連配備M109A2的數(shù)量增至8門，全營仍維持24門。另外，第351、373裝步旅分別與第269、200摩托化步兵旅并編為機械化步兵旅后，炮兵營也下轄3個戰(zhàn)炮連，每連配備8門M109A2，其中第269機步旅收編原第351裝步旅24門M109A2、第200機步旅收編原第373裝步旅24門M109A2，駐地不變。

2006年7月1日，臺灣海軍陸戰(zhàn)隊炮兵營的32門M109A2進行檢修，海軍陸戰(zhàn)隊配備的M109A2由96門減少為64門，第66、99旅炮兵營各32門。

2007年，臺軍再度調整M109A2自行火炮的部署，197門M109A2裝備臺灣陸軍126門，編成6個炮兵營，其中3個營的單位建制火炮為24門，配屬3個連，每連8門，配屬第564、586、584裝甲旅，另外3個營的單位建制火炮為18門，配屬3個連，每連6門，隸屬第6軍團第21炮指部第622群。臺灣海軍陸戰(zhàn)隊則保有64門，配屬第66、99旅炮兵營各32門，每營轄4個戰(zhàn)炮連，每連編制8門炮車。還有7門M109A2分置于炮兵學校、后勤學院及兵整中心倉庫。

2011年起，臺軍實施“精粹案”，海軍陸戰(zhàn)隊于2013年7月1日取消第66、99旅炮兵營各一個連，每營編制由4個戰(zhàn)炮連減為3個，全營裝備M109A2自行火炮由32門減少到24門。裁編后多出的16門自行火炮經(jīng)兵整中心檢修后，加上庫存的2門，合計18門M109A2交給一個軍團炮兵營換裝，2014年，由第58炮指部第626群第2炮兵營接收，駐地為臺中神岡圳堵營區(qū)，該營在7月進駐新豐坑子口陣地。

目前，臺軍M109系列自行火炮，除海軍陸戰(zhàn)隊兩個炮兵營配備48門M109A2，其余全歸陸軍所有，共配屬8個營，隸屬裝甲旅與軍團炮指部。炮兵連編制M109火炮有兩種，陸軍裝甲旅與陸戰(zhàn)隊均是每連8門，分屬兩個戰(zhàn)炮排，各4門，戰(zhàn)術運用上可以各自占領不同陣地，實施火力支援，但軍團炮兵連只有6門建制火炮，所組成的炮隊僅夠占領一處陣地而不能分割使用。按照臺軍野戰(zhàn)規(guī)范，一門M109A2/A5自行火炮為一個炮班，全車乘員由6名官兵組成，包括炮長、副炮長兼瞄準手、副瞄準手、第一炮手、第二炮手及駕駛員。

臺軍自行火炮如何作戰(zhàn)？

依照臺灣陸軍教案，野戰(zhàn)炮兵須先占領陣地，派出聯(lián)絡組及前進觀察（測）組，建立通信與聯(lián)絡后才能有效支援作戰(zhàn)。臺軍炮兵陣地主要分為放列陣地、射擊指揮所及觀察（測）所，負責射擊指揮與開火，其中聯(lián)絡組擔任聯(lián)絡、協(xié)調與情報交換，前進觀察組負責搜索敵情，要求射擊及射彈觀察與修正。

發(fā)現(xiàn)目標時，前進觀察員迅速將目標方位、性質、數(shù)量及射擊方法報告射擊指揮所要求射擊，射擊指揮所遂將目標方位標注在射擊圖上，測量方向、距離、高低，換算成射擊口令，下達放列陣地。放列陣地根據(jù)口令操作并發(fā)射，待炮彈爆炸后，前進觀察官隨即對射彈落點進行觀察，根據(jù)觀察結果向射擊指揮所傳遞或修正報告，射擊指揮所根據(jù)報告再行操作，放列陣地再發(fā)射，直到目標被殲滅或被壓制為止?？梢姡皯?zhàn)炮兵有賴良好的指揮、機動、通信、觀察、聯(lián)絡及實時目標信息獲取與后勤支援。臺軍戰(zhàn)炮營（即自行火炮營）的編制裝備除了主戰(zhàn)武器火炮外，還需要射擊指揮、彈藥補給及保修等各式裝備。

目前，臺軍戰(zhàn)炮營的營部連與戰(zhàn)炮連均編制有射擊指揮所（Fire Direction Center，F(xiàn)DC），以指揮全營或各連實施炮擊，射擊指揮所通常設在距離火炮放列陣地50～100米處。1982年M109A2服役時，臺灣陸軍戰(zhàn)炮營的戰(zhàn)炮連配備M373/4T軍械車，上面搭載有射擊指揮所成員，而營部連作戰(zhàn)排編制一輛M113A1裝甲車作為指揮車及開設營射擊指揮所，上世紀90年代改換為M577A2/CM26裝甲指揮車；21世紀初又換成“悍馬”車與中型輪式戰(zhàn)車作為指揮車。而臺灣海軍陸戰(zhàn)隊在引進M109A2自行火炮的同時，同步獲得6輛美國原裝的FDCV指揮車（Fire Direction Center Vehicle），配屬第66、99師炮兵團的6個炮兵營營部連，一輛指揮車具有指揮一個炮兵營的能力。“精實案”后，由于陸戰(zhàn)隊下轄的炮兵營縮減至3個，因此FDCV指揮車不再配屬于營部連，而改配戰(zhàn)炮連射擊班，由陸戰(zhàn)旅與守備旅炮兵營各三個連接收，作為連射擊指揮所使用。

FDCV指揮車采用與M109自行火炮相同的底盤，外觀變化除了車頂可安裝最多4根天線以及車長艙口未設置機槍架外，與美制M992供彈車完全相同。車內配有通信裝備、導航系統(tǒng)、三防設備、空調系統(tǒng)等以及7個座椅，供射擊指揮所成員與相關參謀作業(yè)。指揮車為射擊班建制裝備，成員包括射擊組長（兼車長）、觀察員、電腦操作員以及駕駛員。FDCV指揮車作為連射擊指揮所時，配置三臺無線電臺，作為營級指揮車使用時則增加一部電臺與旅指揮所聯(lián)絡。需要強調的是，F(xiàn)DCV指揮車并未被美軍采用，BMY公司生產(chǎn)的119輛FDCV指揮車全數(shù)外銷，包括埃及72輛、希臘41輛、臺灣6輛。

在彈藥補給方面，當1982年M109A2自行火炮抵臺時，臺軍戰(zhàn)炮連所屬彈藥班用于炮彈補給的車輛都是M3521/2T載重卡車，其越野性能與機動力都跟不上自行火炮，特別是在變換射擊陣地時，造成彈藥補給困難。上世紀80年代末，臺灣將自制的CM24履帶式供彈車（基于美國M113裝甲車底盤）進行改造，發(fā)展出CM24A1式供彈車，以搭配M109自行火炮，車內配備自動化彈艙，可儲存90發(fā)炮彈、發(fā)射藥包及信管，采用類似美制M992供彈車的電動輸送軌，提高送彈速度，并以車尾對車尾的方式將炮彈送入M109自行火炮。

未來：瞄向“帕拉丁”

M109是世界上裝備數(shù)量最多、服役時間最長的自行榴彈炮，至今已發(fā)展到最新的M109A7。臺灣當局早在2001年就獲得美國同意出售當時先進的M109A6“帕拉丁”數(shù)字化自行火炮，但受到預算緊縮及臺軍對各項武器需求的優(yōu)先順序的影響，遲遲沒有采購。臺灣島內有評論認為，臺灣最終有可能利用美國大幅裁減陸軍員額，許多海外參戰(zhàn)裝備急于拋售的機會，采購3個營共72門M109A6自行火炮，足以換裝3個裝甲旅的M109A2，再將其交給3個機步旅炮兵營替換牽引式榴彈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