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栓緊
【摘 要】本文試圖從倫德崩塌與建構(gòu)著手去探討張藝謀導(dǎo)演在《歸來》中的嘗試與表達,本文主要分為兩大部分,在第一部分將探討影片《歸來》中人倫的崩塌與家的瓦解,從陸家和失憶兩個角度入手來分析;在第二部分就陸焉識歸來后人倫的回歸與家的建構(gòu)進行分析,力圖整體呈現(xiàn)《歸來》的深層表達。
【關(guān)鍵詞】人倫;家;記憶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12-0112-01
《歸來》改編自嚴(yán)歌苓小說《陸犯焉識》,張藝謀導(dǎo)演將那一段“文革”中的記憶緩緩鋪陳開來,選擇用影像來表達他對那個時代關(guān)于人倫的理解,選擇用陸焉識、馮婉瑜個體家庭來完成人倫崩塌的展示,并用陸焉識對于歸家的渴望與馮婉瑜的望夫歸家來展示災(zāi)難歲月后社會個體對于人倫的建構(gòu)與家的修補。
一、人倫的崩塌與家的瓦解
故事背景是“文革”時期,當(dāng)時整個中國處于混亂的狀態(tài),階級劃分以及意識形態(tài)差異引發(fā)了各種有違人倫的災(zāi)難,無序的社會狀態(tài)中,個體家庭也經(jīng)歷著立場、界線的摧殘,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整個社會人倫崩塌的同時也伴隨著家的瓦解。
(一)名存實亡的陸家
家通常與另一個詞“親情”聯(lián)系起來,這是一種血緣所屬的道德關(guān)系,家庭中的每一個個體對于其他家庭成員是信任和依賴。在影片《歸來》中,張藝謀導(dǎo)演選擇了陸焉識、馮婉瑜、丹丹組成的三口之家來展示那段歲月中人倫的崩塌與家的瓦解,名存實亡的陸家是那個時代廣大中國千萬個家庭的縮影,他們的家庭創(chuàng)傷也是對那個時代的控訴。
1.父愛的缺失。中國社會演進模式中長期的父權(quán)社會以及統(tǒng)治思想的父權(quán)文化,直接映射在家庭的父親家長制中,父親也總是和“一家之主”“權(quán)威”等詞語聯(lián)系在一起,父親是一個家庭必不可少的。影片《歸來》中,作為父親的陸焉識在女兒三歲時被打成右派,流放大西北接受勞動改造。在女兒丹丹的成長經(jīng)歷中,父愛是缺失的,對于父親陸焉識她是陌生的,沒有概念的。對于妻子馮婉瑜來說,陸焉識的缺失,使陸家沒有了主心骨,缺失了家庭中的權(quán)威人物。張藝謀導(dǎo)演用陸焉識的缺失來展示一個不健全的家庭。
2.家的瓦解。在家庭關(guān)系中,女兒丹丹是沒有父親的概念的,因父親陸焉識的右派身份使她無法成為主演,雨夜遇到逃跑歸家的父親,其內(nèi)心是抵觸的,她將父親歸來的消息告訴了組織。告密行為本身是對家庭的一種背叛。女兒對于父親的抵觸、對家庭的背叛行為、母女不和等一系列事件的發(fā)生,完成了一個家庭人倫的崩塌與瓦解的展示。
(二)心因性失憶
影片《歸來》中馮婉瑜在天橋上與陸焉識一別后患了心因性失憶癥,這一設(shè)計也是影片后續(xù)劇情發(fā)展的重要元素,對于馮婉瑜因何犯病影片表達含糊,猜測有二,一是與陸焉識天橋上相見后頭部撞擊所致;二是馮婉瑜在方師傅那受到了一定的傷害。馮婉瑜心因性失憶這一設(shè)計在于筆者看來還有一重要含義,即是對于人倫崩塌的無法承受與家瓦解的自我封閉。
影片《歸來》中馮婉瑜患心因性失憶癥后除卻陸焉識的容貌外,生活可以自理,對于家庭的記憶實質(zhì)上還停留在和陸焉識天橋見面之前。雨夜陸焉識歸家,馮婉瑜未曾開門,事后馮婉瑜不再鎖門,并未因那一晚未曾給陸焉識開門而自責(zé),關(guān)于丹丹的記憶,只記得丹丹是舞蹈演員,事后丹丹已放棄舞蹈成了一名工人,舞蹈是陸焉識讓丹丹學(xué)的。因此,馮婉瑜的心因性失憶一方面是后續(xù)故事情節(jié)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人倫崩塌與家的瓦解的直接后果。
二、歸來的人倫與家的建構(gòu)
(一)家庭成員的回歸
“文革”結(jié)束后陸焉識歸來,陸焉識的回歸也意味著其父親身份的回歸,一個長期缺失父親的家庭開始迎來了身份上的完整,父親、母親和女兒。影片《歸來》中馮婉瑜除卻忘記陸焉識的容貌外,其潛意識中始終未遠離家,期盼陸焉識的歸來。女兒丹丹在經(jīng)歷了歲月的成長后,并目睹了父親為母親所做的一切而感動,一聲“爸”叫出口時,父與女之間任何隔閡都不存在了,最后丹丹搬回家里住也意味著其女兒身份的回歸,影片《歸來》完成了整個家庭成員的歸來。
(二)人倫的健全與家的建構(gòu)
張藝謀導(dǎo)演的影片《歸來》,片名就具有了雙重含義,一重含義是作為父親的陸焉識長期缺席的回歸;另一種含義則是一種健全的人倫與完整的家的回歸。而這一切的努力都是歸來者陸焉識所為,作為父親的陸焉識是一家之主,對于家庭、對于女兒更多的是包容,甚至在面對女兒剪了家里所有照片中自己的那一部分,這一行為也導(dǎo)致馮婉瑜對于陸焉識的無法確認,父親的寬容換來了女兒對于自己身份的認同。且陸焉識在給馮婉瑜的信中,闡述了讓女兒搬回來住的意愿,換來了馮婉瑜與丹丹的和解。至此,父與女、母與女的人倫再構(gòu)乃至陸焉識對于馮婉瑜愛的表現(xiàn),馮婉瑜對陸焉識歸家的渴望,均已顯明陸家個體家庭人倫的健全。
陸焉識為了接近馮婉瑜,也做了許多嘗試,修鋼琴、念信等段落都可看出其良苦用心,然而陸焉識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怕在馮婉瑜眼中以后永遠將是一個念信人而不是陸焉識。在丹丹的勸解下,陸焉識舍棄了其他,乃至是陸焉識的個體身份,用陪伴與守護默默地伴隨馮婉瑜左右,影片最后,多年后依然陪伴馮婉瑜接站,表明陸焉識用自我封閉的方式用陪伴與守護完成了自己家庭的建構(g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