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巍
[摘? ? 要]23歲就憑借一段《挖寶》轟動全國的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王佩元,在半個多世紀的從藝生涯里,始終走在追求創(chuàng)新的路上。對于相聲,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對于創(chuàng)作,他有自己的思想堅持;對于行業(yè),他更是有自己的嚴肅思考。表面上是包袱、段子,說學逗唱之后追求的是藝術的最高境界。
[關鍵詞]王佩元;相聲;創(chuàng)作
從兒時學藝到紅遍全國,從風格表演到作品創(chuàng)作,從良師益友到行業(yè)思考,王佩元言談間展示出吸引觀眾的不僅是一個包袱、一個段子,更是一個立體的相聲表演藝術家。
一、相聲入門“靠堅持”
王佩元出身于曲藝世家,父親王起勝是評書大家田連元的師父,擅說短打書目,尤以長篇評書《施公案》為人稱道。王佩元自小受父熏陶,癡迷曲藝。小時候家里一共12口人,據(jù)他回憶:“我24歲之前沒穿過毛褲、絨褲,家里窮,小學一年兩塊錢學雜費都交不起,需要申請免費或者免半費,別人家孩子六七歲上學,我九歲才上?!北M管如此,從小聰明好學的王佩元特別受同學喜歡,愛給大家說書,經(jīng)常在書場聽完就為同學現(xiàn)學現(xiàn)說。
上學第三個年頭,趕上河西區(qū)戲曲學校曲藝班招生,王佩元想報考,但是被父親阻止,“我父親不希望我干曲藝,招考的老師他都認識,當時他告訴老師們別要我,就說我條件不夠”。不甘心的王佩元在學校第二年招生時又去了,并且一舉考中,老師們都夸“這個孩子有出息”。
當時,王佩元是20世紀60年代從事曲藝最小的學員,可惜剛入學不到半年突發(fā)變故,不幸的是學校解散了,幸運的是王佩元和搭檔趙偉洲被時任天津曲藝團團長趙魁英和蘇文茂先生同時看上,其后進入天津市曲藝團少年訓練隊,開始邊學習邊實踐,幾乎每天都要實踐演出。在這里條件得天獨厚,每天學習的內容轉天就可以演出實踐,教學方式也分為集體教學和小課學習,“集體教學都是郭榮啟、張慶森等這樣的藝術家,更厲害的是我們還有自己的專職老師,我跟趙偉洲的老師是朱相臣和蘇文茂”。
二、眾師之言“取所長”
如果簡單地問“相聲是什么”,王佩元有自己的一套理論:“相聲是說笑話,是通過甲乙二人談天說地、深入淺出、以小見大,在嬉笑怒罵之中給人寓教于樂。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說是相聲的根,逗是相聲的魂,學和唱是大餐里的蕎麥?!边@些類似于“口訣”的認識或許現(xiàn)在沒有人會深入研究,但都是王佩元從三位大家身上獲得的領悟。
從天津市曲藝團少年訓練隊授藝于他的朱相臣和蘇文茂,到后來拜師常寶霆,王佩元的起點很高,但對相聲藝術的認識對他影響較大的還有三位相聲藝術家馬三立、侯寶林和趙佩茹。
在馬三立先生被打成“右派”不允許上臺演出期間,因為比較喜歡王佩元,經(jīng)常偷偷把他叫到旁邊給他講書。二十多年前,馬三立先生跟王佩元舉例子:“趙佩茹就是通天教主,我跟他合作,他是佛爺,我就是孫猴,我之所以能那么精彩是因為我在佛爺手里掉不下去?!蓖跖逶斫猓骸跋嗦曋挥兴疂q才能船高,不能輕視旁邊捧哏的,他是水,他有多高的水,你才有多高的船。”現(xiàn)如今,王佩元每天都要聽他們30至50段過去的相聲,逐字逐句地聽,小時候不懂的地方隨著時間的推移沉淀了很多新的思考。
王佩元與侯寶林先生接觸較多,兩人時不時談起很多論點,雖不是具體教學,但都是總結性經(jīng)驗傳授。王佩元認為侯寶林先生講的辯證法是“大師之言”,相聲演員非學馬列不可,還需懂得力學和哲學,相聲的最高境界是文學。
三、作品創(chuàng)作“講思想”
1964年,天津市曲藝團少年訓練隊全體學員到楊村196師587團體驗生活。據(jù)王佩元回憶,從那時開始,從藝就開始講究“出新”。從演員思想到學員管理上都要“新”?!霸趺唇小??第一,要說新節(jié)目;第二,語言要新,沒有陳詞濫調;第三,去掉一些舊語言,不許說行話,說了就要跑樓梯、跳溝,體罰你?!?/p>
節(jié)目內容也得“新”,在王佩元看來這是一個歷史轉折時期,他和張志寬演的很多曲種就是當時從工農(nóng)兵當中學來的,戰(zhàn)士們演出是自娛自樂,比如詞表演、對口詞、槍桿詩、聯(lián)唱,“從他們身上,我們學到了很多純樸的表演,別看他們基礎很差,但子彈殼就能當口琴吹,弄幾個碗就能敲起來”。這就是一種時代創(chuàng)新精神,王佩元認為:“演員表演的作品是對新生活的真情實感,有著滿腔熱情,而觀眾品味和審美也是來源于生活。作為文藝工作者,要宣傳社會主義,要歌頌新人新氣象,就是要說新唱新。這是一種氣象,一種氛圍,也是一種責任?!?/p>
改革開放后,文藝繁榮,當時王佩元所在的曲藝團幾乎天天都到外地演出,河北和山東一帶都演遍了,經(jīng)常是拿著行李三兩天換一個地方的狀態(tài)。此時,王佩元更加注重作品的創(chuàng)新,希望好的作品可以沉淀下來,既有舞臺效果又有社會影響。那個時期是王佩元創(chuàng)作的“高產(chǎn)期”,做著夢寫出了講法制的《黑秤桿》,根據(jù)傳統(tǒng)整理的《勸人方》《攀龍附鳳》和《比爸爸》,甚至看完《焦裕祿》就能寫出一個五人小品相聲《看電影》。
隨著創(chuàng)作深入,王佩元的思想逐漸成熟,衍生到做演員的本分——包袱寧缺毋濫。他遵從相聲老前輩的做法,說相聲要有民族,有黨的政策,要有做人的精神,更要積極向上,在舞臺上一站,永遠感覺自己是文藝工作者。這樣堅定的思想形成源于從小愛看書養(yǎng)成的習慣,王佩元愛看武俠小說、雜文或是錢鐘書先生的一些隨筆和短篇,也是《讀者》的長期讀者,他從中吸收的是學習習慣,他認為不管多窮多富也得有文化。文化融入到相聲創(chuàng)作中,人物更加栩栩如生,刻畫技巧更是信手拈來,就像馬三立先生所說:“這人物是誰,你不用模仿,也不用刻畫,你就到身邊找去?!比绱嗽谖枧_上表演,言談舉止都不用刻意模仿,而是順其自然、真情流露。
四、紅遍全國“論挖寶”
觀眾們總結,王佩元能逗擅捧,說、學、逗、唱四功俱佳,表演機智、詼諧,有時還帶點兒天津人特有的“狡黠”,臺風灑脫大氣,觀眾關系親和。捧哏時既不過分張揚,又不顯得做作,恰到好處,不過不尤也無不及,遲急頓挫拿捏得體,輕重緩急把握準確,既不溫,也不火,層次清楚,順暢通達,很好地起到了壓陣、鋪陳、引領和烘托的捧哏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