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藍黛
蔣麗麗和歐胖子結(jié)婚10年。他們吵了10年,掐了10年,終于,他們達成了共識——離婚。
他們開始商量怎么離這個婚。
“哎,財產(chǎn)、孩子怎么分?”歐胖子問?!皟鹤託w我,也不用擔心后媽問題?!薄安恍?,兒子歸我。你以為后爸就能對他好?”“那先談房子,兒子擺一邊。”“這破房子也不值錢,這樣吧,誰要房子誰就不能要兒子,這樣公平?!睔W胖子想了個招。
“我要兒子,房子歸你?!笔Y麗麗說道?!拔乙獌鹤?,你要房子吧?!睔W胖子不甘示弱。
談話陷入僵局,沉默半晌,蔣麗麗說:“這樣吧,由天定,抓鬮?!笔Y麗麗讓歐胖子去制作抓鬮的道具。
他到客廳找了個筆記本,從上面撕下兩張紙,都寫上“兒子”。他揉成團,返回臥室:“先說好,抓到什么就是什么,可別反悔耍賴?!睔W胖子不等她回答就拿起一個放進嘴里。
蔣麗麗把剩下那個紙團抓過來來,打開一看,兒子。她開心得在床上直蹦。歐胖子作失望狀:“好吧,兒子歸你。”“那我們周五去辦離婚?!笔Y麗麗的語氣輕松下來。
他們關(guān)了燈,氣氛有點不一樣。結(jié)婚10年,他們終于要甩掉這糟糕的婚姻,開啟一個策馬揚鞭的人生了。兩人都有些激動,直到凌晨,才模糊地睡著了。
周三,歐胖子回來說單位要集資建房,只要市場價的一半,但已婚的人才能報名要房。他試探地問,咋辦?蔣麗麗立即兩眼放光:“這樣,臨時改變策略,我們把存款拿出來買房,等拿到鑰匙,把房子一賣,錢平分,再去辦手續(xù),如何?”歐胖子想了想,說行。兩人擬了一份協(xié)議,簽字畫押。于是別樣的新生活就此拉開序幕。
那天蔣麗麗做晚飯時居然哼起歌來,她最喜歡吃火鍋,但歐胖子不喜歡,現(xiàn)在他們離婚了,蔣麗麗不用遷就他。歐胖子有些不高興,他咽了咽口水,還是拿碗來鍋里夾菜。
吃完飯,蔣麗麗叫歐胖子輔導兒子做作業(yè)。歐胖子一想到以后跟兒子相處的機會越來越少,便耐性出奇地好。
新生活開始了幾個月,兩個人都覺得家庭氣氛空前地友好,以前整天爭吵,現(xiàn)在他們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當不把對方當成愛人的時候,他們瞬間變得寬容了。
后來,歐胖子居然健起身來。蔣麗麗也在閑暇時看看書,不再整天盯著歐胖子挑毛病。
冬天來臨的時候,蔣麗麗發(fā)現(xiàn)歐胖子跟一個女人在街上走,那女人還幫歐胖子拉了拉圍巾。蔣麗麗的心情像傷口浸了鹽,一陣陣地疼。她開著車上前喊了一聲:“胖子!”歐胖子看到她,有些尷尬,他跟女人匆匆告別,鉆進車里來。
天氣有些冷,風把枯葉吹得越發(fā)零落,蔣麗麗開車擠過綠燈,醞釀了半天發(fā)問:“她,是你下一任?”本來歐胖子想說不是,后來想想還是得顯擺一下,便說:“嗯,我還在對她進行考察?!笔Y麗麗有些心酸,但她沒顯露出來。
蔣麗麗在一周內(nèi)連續(xù)兩天都很晚才回來,歐胖子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三次的時候,他心里的火有點大,兒子睡了,他一個人坐著喝悶酒,心焦灼成渣。當一個男人開著一輛寶馬送蔣麗麗回來的時候,他居然有了想拿刀砍人的沖動?!澳抢项^誰???我覺得他不適合當多寶的后爸?!彼f道。
蔣麗麗火了:“合不合適你說了不算。”“這婚老子不離了,老子能說了算不?”歐胖子借酒撒瘋,他從抽屜里拿出協(xié)議,三兩下撕得粉碎。
蔣麗麗被嚇著了,接著眼淚就出來了。她越哭越厲害,后來邊哭邊喊:“死胖子,你不想離就不離,我也不想離,剛才那個人是我們客戶……”
他把她抱上床,開始親吻她。他們好久沒親吻了,兩人都激動得像新婚之夜,一切都帶著讓人顫栗的美好,動人心弦。他們醒來的時候手都是握在一起的。
周末不上班,他們互相摟著,說著各種膩得會起雞皮疙瘩的情話,這種情話好像很多很多年都沒有說過了,他們在被窩里咯咯地笑作一團。蔣麗麗忽然眼圈紅了,他們的愛情被生活的鐵蹄踏傷,而她曾經(jīng)月白色的面孔,也在10年的光陰里日漸猙獰。還好,感情的眷戀已成為根深蒂固的習慣,愛終究是埋藏在他們內(nèi)心的寶石,他們放下怨懟細心地挖一挖,就能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的璀璨,找回人生初見時的模樣。
他們終于懂得,維系婚姻最需要的不僅僅是愛,還有理解、欣賞、尊重和堅固可靠的信賴、設身處地的關(guān)懷及將心比心的寬容。
(摘自作者的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