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如何“讀”唐詩？
——讀《唐詩的讀法》

《唐詩的讀法》

作 者：西川

出版社：北京出版社

簡 介：本書不是對唐詩的全面論述，而是詩人西川針對當代唐詩閱讀中存在的種種問題，從一個寫作者的角度給出看法，同時希望為新詩寫作和閱讀提供參考。

“采用何種態(tài)度閱讀古文學？”西川提問，“你究竟是把古人供起來讀，還是努力把自己當作古人的同代人來讀？”西川認為“供起來讀”，一種是“以面對永恒的態(tài)度來面對古人作品，希冀自己獲得熏陶與滋養(yǎng)”，另一種是“為了向別人顯擺修養(yǎng)……以確立錦心繡口的形象”，兩種態(tài)度出發(fā)點雖不同，與李賀所說的“尋章摘句老雕蟲”則相差不遠。他更寄望成為古人的同代人，進入古人的創(chuàng)作現(xiàn)場，了解“古人為什么這樣做”。

誠然這是西川的出發(fā)點，只不過，西川理解的“為什么”定然是西川的理解。我之所以用這樣繞口的表達形式，是為了突出西川的理解里極其強烈的個人特色。聞一多當年作《唐詩雜論》，努力觸及“時代背景”與“意識形態(tài)”，力求把昨天的歷史與今天的現(xiàn)實相聯(lián)結(jié)，以古代廣闊的文化背景給現(xiàn)實以啟迪。西川在《唐詩的讀法》里提及《唐詩雜論》，大約視聞一多為“前輩”，也要開拓進取。聞一多的氣魄值得欽敬，但亦難免偏頗。比如說太宗對唐初綺麗文風要負大部分責任，就須商榷。西川面臨當下“讀”詩的種種怪相和迷思，刺破霧障，誠可貴也。尋路之時，他是否也會有時走岔？

西川強調(diào)“詩歌寫作在唐朝，是一種類型化的寫作”。西川說，“寫詩是唐朝文化人的生活方式”。一赴宴就寫詩？一送別就寫詩？一游覽就寫詩？一高升或一貶官就寫詩？不可能有那么多靈感！唐人寫詩的技術(shù)性秘密源于“隨身卷子”，類似于今天好詞好句集萃的寫作參考書。西川指出了唐詩創(chuàng)作的一種套路。然以此推之為“類型化”，是否妥當？什么是“類型化寫作”？很難準確定義，一般而言，指向模式化創(chuàng)作，原創(chuàng)性與文學性偏低。我以為，任何體裁的寫作都有其模仿或參考的對象或所謂“技術(shù)性秘密”，中國古代文學里有大量重復現(xiàn)象是普遍存在的事實，唐詩創(chuàng)作有模板無可厚非，并不意味著它是單一的、呆板的，唐詩的萬千氣象不必我贅言。

西川隨后補充，寫詩當然不僅是套路化的書寫動作，它還牽涉歷史、制度、文化風氣等因素，尤其與唐朝的科舉考試有關。西川認為，唐代以詩賦取士客觀上促進了社會對詩歌寫作的重視，唐詩在整體上是從屬于進士文化的組成部分，哪怕像李白這樣被排拒在體制之外的大詩人，也不是不想?yún)⑴c，而只是沒有資格參與，李白的“飛揚跋扈”恰恰是與進士文化的反作用力有關，李白的表現(xiàn)是“劣等感”與“自大狂”的心理聯(lián)合。西川對李白的心理描繪大約受到了西學的影響，畢竟西川精于現(xiàn)代詩創(chuàng)作與翻譯。自弗洛伊德以來將精神分析應用于文學家、藝術(shù)家的各類學說，早就因其刻板、機械與自以為是而廣受批評，西川的解析也沒能逃脫藩籬，況且西川并沒能充分展開，而是匆匆?guī)н^幾筆，我們就權(quán)且付之一笑吧。

唐詩創(chuàng)作動因，大都出于儒家?guī)熃?，秉之六?jīng)，歸乎雅正，其中的功利思想確如西川所言，亦即通常所說的“詩言志”。白居易在《新樂府序》里說，“為君、為臣、為民、為物、為事”而作，大抵不過如此。西川舉了八點理由，利落地分析了詩歌繁盛為何在唐朝。包括文體的嬗變、隋唐的學風、唐皇的推崇、民俗的變化等，這些論述精要簡潔，頗有見地。不過，八點之后的結(jié)論，我仍然不敢茍同。西川說，唐朝成為詩歌的朝代，付出了很大代價，這個代價就是，“沒有大思想家的出現(xiàn)”。

西川在其他文章里早就有過這類看法。張定浩寫過一篇名為《拐了彎的詩人》的批評。那篇文章大致的意思，一是指出西川的說法源自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的只言片語，并非西川的創(chuàng)見；二是就古代而言，文學家與思想家并無嚴格界限；三是論述唐朝思想文化之繁榮；四是對西川所強調(diào)的20世紀藝術(shù)家的特殊經(jīng)驗，即“現(xiàn)代性黑暗”的駁斥，認為西川經(jīng)由非親身感受的墨鏡式折射出發(fā)的對古典詩歌和西方浪漫主義詩歌的鳥瞰式觀察，往往顯得模糊而武斷。批評與被批評，一體兩面，見仁見智。即便退一步，“沒有大思想家的出現(xiàn)”，這個“鍋”是不是就得由“唐詩”來背呢？這兩者為什么矛盾？百思不得其解。

西川的解讀有新意，很爽利。可惜整個論調(diào)倉促且可疑。對詩歌賦予這么強烈的問題意識，這或許是作者獲得最多贊賞之處，而讓我持保留看法的，恰也是這種外加的過于主觀的強烈誡訓。中年的里爾克說詩是“經(jīng)驗”，“即在一個不可多得的時刻，詩的第一個詞才在回憶中站立起來，從回憶中迸發(fā)出來”；晚期的里爾克說“詩乃圣恩”，是被賜予的禮物，絕非人力的做作。詩人之從事于創(chuàng)造，詩之理念有變動，說到底是發(fā)生某種感動的結(jié)果，無論唐詩或者其他詩。西川的鋒矛直指當下，指出了“讀”詩的符號化，然而自己仿佛也走到了正在批評的那一方。以一種意識代替另一種意識，得出來的能是“讀”詩的正確方法嗎？

“引領閱讀風尚，培育人文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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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的錯覺：為什么我們從未獨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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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將告訴我們個體無知與集體智慧的真相，讓我們認清集體的理性與非理性以及順利實現(xiàn)與他人的和諧共處。

探尋人類存在的終極意義

《人類存在的意義：探尋社會進化的源動力》

作者：[美]愛德華·威爾遜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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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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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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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留給世間的不僅是文字，更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不管在什么環(huán)境下，永遠不消沉沮喪，無機心，少俗慮，興致盎然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