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薩摩
有人因為一部NHK電視臺的紀錄片,一個沖動,跑到日本北海道島最北端——宗谷岬。鄂霍茨克海面上翻滾著兇猛冰冷的海風,列車在極致嚴寒里慢吞吞地往前走,目光所及都是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耳邊盤旋著空靈的陶笛聲,一顆心漫無目的。呼吸著最冰冷的空氣,直面最無情的風。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望著豎立的三角錐形碑,世界像靜止了一樣。
有人因為鳥語,在春末夏初,一路向北,飛到青海。
汽車在寬廣的天地間緩緩地開著,天空似乎比南方低很多,瞇起眼后有種在看藍色天花板的感覺,空氣中偶爾飄過幾縷淡淡的牛羊氣息,竟然意外地好聞。鳥島在青海湖一角,路兩邊是青色的草地,間或開著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耳邊是音色各異的鳥語,嘰嘰喳喳地講著你聽不懂的故事。白日,草原上牛羊成群,像一幅熱鬧的油畫。夜晚,星空如夢,像是最深邃的瞳孔。
有人因為鳳凰花,在云淡風輕的時節(jié),南飛到廈門。
走過自由又慵懶的古老街區(qū)——華新路,穿過繁華熱鬧的老牌商業(yè)街——中山路,騎過自然清新的海邊綠色長廊——環(huán)島路,在曾厝垵的文藝清新店鋪和特色美食里流連,在歷史和人文完美結合的鼓浪嶼上閑逛,在中西合璧的建筑群里穿梭,在皎潔月光下起舞,在清風中與友人對飲,在忽高忽低的海浪里思考。
有人因為一個帖子,在雨季穿著長裙飛到清邁。
坐在充滿異域風情的咖啡店里,安靜地打量窗外的過往行人:虔誠無比的僧人,一臉無邪的小學生,淳樸俏麗的泰國女孩,滿臉好奇的金發(fā)碧眼,以及隨處可見的背包客。騎著摩托車在來回穿梭,邊走邊看,用輪胎的軌跡丈量一座城市的古樸和神秘。
有人在雪鄉(xiāng)的厚實積雪上來回翻滾。有人在西單的街頭冒充流浪藝人。有人赤腳走過落葉滿地的衡山路。有人在特萊維噴泉邊跳起踢踏舞。有人在巴塞羅那的酒館里用方言唱歌。有人拉著心愛的人淋著雨跑過第五大道。
后來,我去過了很多地方,認識了很多人,看過了很多風景,更加確定:
旅行并不需要什么特別的、深刻雋永的意義,它只是一種突發(fā)奇想,一種興致使然。那種感覺就像你今天看了天氣預報說明天北京將降初雪,便立刻買了一張開往北京的高鐵票,乘著風一路向北,只為了看一場氣勢輝煌又清新絕美的故宮初雪圖。
旅行最好的樣子,是用自由擁抱自由,用自由的心擁抱自由的風景。
不用刻意去追尋厚重的意義,只是單純地享受在路上的感覺,只是單純地享受一種又一種看待自我、世界和人文的獨特視角。
行萬里路,才能回到內(nèi)心深處。讀萬卷書,才能看得清皓月繁星。
(千景摘自《人生沒有標配,每一步都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