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遼朝時期的東北亞區(qū)域形勢,除了要考察相關政權關系的變化,遼朝因統(tǒng)治結構的獨特性,內部中央與地方屬部屬國的關系,也是影響區(qū)域關系的重要因素。本文以遼朝境內的民族關系為主要探討對象。
【關鍵詞】遼代;屬國;屬部;東北亞
【中圖分類號】K246.4 【文獻標識碼】A
自遼朝攻滅渤海,降伏周邊少數民族各部以后,東丹國問題和屬國、屬部問題雖然已經成為遼朝的內部問題,但對相關地區(qū)和事務的處理,仍然對東北亞地區(qū)局勢有著直接的影響。
一、東丹國及其相關問題
有關東丹國的研究中,劉浦江的《再談東丹國國號問題》(《中國史研究》2008年第1期)一文,通過查找五代十國至北宋初年的相關資料,否定了“東丹國本名丹國,所謂的‘東丹國乃是后代史家的追稱”的觀點,認為“東丹國號的真實性是不容置疑的”,且“契丹和東丹均可簡稱為‘丹國,契丹文字石刻資料中的‘丹國不過是東丹國的簡稱而已?!崩钛┟返摹墩摉|丹國的建國原因及其性質》(《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3期)一文,認為遼朝之所以在滅亡渤海之后,又建立了“國中之國”東丹,實由其傳統(tǒng)的國家管理體制所決定?!皷|丹國建立之初,具有相對獨立的屬國性質,南遷遼陽后,則漸次變成了遼朝的二級地方政權?!笨爹i的《東丹國廢罷時間新探》(《北方文物》2010年第2期)一文,對以往有關東丹國罷廢時間諸說進行了總結,并依據史料,通過對東丹國的中臺省及外交往來兩方面的考察,進一步提出了“東丹國廢罷時間當在會同元年(938年)”,此時的東丹國屬于名存實亡的狀態(tài)。天祿五年(951年)時,隨著“安端被黜,東丹國名實俱亡”。都興智的《試論耶律羽之家族與東丹國》(《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6期),考察了耶律羽之家族成員與東丹國和遼陽府間的關系,指出遼朝任官帶有“封建家族式統(tǒng)治的特點”。
此外,在東丹國之后,雖然地區(qū)形勢已漸趨平靜,但這一地區(qū)對東北亞區(qū)域民族和政治關系的影響力并沒有下降,渤海遺民仍有相當勢力,這些都為遼朝所重視。都興智和孫艷的《關于渤海國及渤海遺民研究的幾個問題》(《遼寧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2期)一文,就渤海建國至滅亡過程中的一些問題進行了探討,指出“渤海遺民南遷的時間在天顯四年(929年)”,“南遷渤海遺民之舉是東丹王耶律倍的建議”,“耶律倍沒能繼承皇位,應該是遼太祖生前的安排”。相關文章還有孫煒冉的《遼對渤海人的移民及其安置》(《博物館研究》2015年第1期),作者指出,契丹遷徙渤海民眾是出于削弱東丹國、平叛、戍邊和守靈等原因,涉及的總人口數“約達四十七萬余人,且很多渤海原設州縣都是整體遷徙復置”。
秦菲的《試論遼對渤海遺民的統(tǒng)治政策》(《黑河學刊》2011年第12期)一文,認為自滅渤海以后,遼朝對渤海遺民實施了較為溫和的統(tǒng)治政策,政治上建立東丹國,允許渤海人入仕為官,經濟上待民寬簡,組建渤海軍,促進渤海人與契丹人的相互同化。雖然如此,圣宗年間,仍然發(fā)生了大延琳起兵反叛的事件。孫煒冉和董健的《渤海遺民大延琳創(chuàng)建“興遼國”及其政治影響》(《沈陽工程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2期)一文,根據對大延琳起兵時所任職務的職能分析,認為他“可能是與遼廷通婚的外戚渤海貴族”,且其家族在渤海地區(qū)具有很高的威望和影響力。此次反遼失敗以后,圣宗再次對渤海遺民進行遷徙,安置于上京和中京地區(qū)。王德忠的《遼代渤海國故地民族關系變遷及其影響》(《史學集刊》2012年第2期)一文,在分析了遼朝治理渤海故地的措施以后,通過該地區(qū)后續(xù)發(fā)展的史實,從經濟的角度指出由于各民族社會發(fā)展的不均衡性和統(tǒng)治者的決策,導致了該地區(qū)在生女真進入后“經濟全面倒退”,這種逆向的發(fā)展,在東北邊疆開發(fā)的歷史過程中“帶有周期性或規(guī)律性”。有關東京地區(qū)渤海氏族的研究,則有李智裕和苗霖霖的《略論遼金時期東京渤海遺民張氏家族》(《遼金歷史與考古》2013年5月,遼寧教育出版社)。
以遼東地區(qū)為研究視角的文章,主要有楊福瑞的《試論遼朝對遼東地區(qū)的經略》(《內蒙古民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年第2期)。作者在文中探討了遼朝對這一地區(qū)的管理,認為“有遼一代一直都把遼東邊界防御作為重點”,對這一地區(qū)派駐重兵并大量修建軍事設施,“有效地控扼了渤海、女真……及五代諸政權,對捍衛(wèi)遼朝東南邊疆起了重要的作用?!?孫昊的《遼代的遼東邊疆經略——以鴨綠江女真為中心的動態(tài)考察》(《貴州社會科學》2010年第12期)更注重遼朝對該地區(qū)鴨綠江女真的管理和效果,認為遼朝的東部邊疆軍事體系沒能對其進行有效的控制。經過不斷的摩擦與互動,鴨綠江女真逐漸形成五部勢力,最終發(fā)展為五節(jié)度使女真,被遼朝正式納入其邊鎮(zhèn)體系之內。
除東丹國及其遺民以外,有學者對渤海滅亡之后東北其他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進行了研究,例如,梁多玉的《定安國小考》(《北方文物》2010年第1期),探討了定安國與兀惹的關系,認為這是兀惹所建政權的國號。指出“定安國的主要區(qū)域在今綏芬河中上游地區(qū),其都城可能就是今黑龍江省東寧縣道河鎮(zhèn)五排村西南的五排山山城。燕頗與定安國是對等合作關系,同盟關系,但燕頗的聲勢和實力顯然超過了定安國。”
二、遼朝境內屬國、屬部
近年來,在此領域的研究中,程妮娜的成果最為深入豐富。她的《遼朝烏古敵烈地區(qū)屬國、屬部研究》(《中國史研究》2007年第2期)一文,詳細搜集、辨析和整理了有關烏古、敵烈的記載,對烏古敵烈部都詳穩(wěn)司與都統(tǒng)軍司的建立、任職官員、主要職能、統(tǒng)轄范圍等相關情況進行了細致的考察和比較,指出遼朝根據烏古、敵烈各部的情況,因俗而治地設置了“各種類型和各種層次的屬國、屬部,并在屬國、屬部之上設置了專門的統(tǒng)轄機構,將這一地區(qū)納入遼王朝最高一級地方行政區(qū)劃‘道之下,加強了中央對這一地區(qū)的政治統(tǒng)轄關系?!薄哆|代女真屬國、屬部研究》(《史學集刊》2004年第2期)一文,則通過對史料記載的考察和分析,指出遼朝在“因俗而治”方針的指導下,依據女真、五國部地區(qū)各部落發(fā)展情況的不同,分層次設置了具有一定羈縻統(tǒng)轄性質的屬國、屬部,歸納起來為三區(qū)四制,“即系遼籍女真地區(qū)屬國、屬部的兩種統(tǒng)轄制度、生女真地區(qū)屬部的統(tǒng)轄制度、五國部地區(qū)屬部的統(tǒng)轄制度”。這樣的方針,保證了“遼朝對整個女真地區(qū)的政治、軍事、經濟”有效統(tǒng)治的實施。她的另一篇文章《遼朝黑龍江流域屬國、屬部朝貢活動研究》(《求是學刊》2012年第1期),轉而對烏古、敵烈、鼻骨德、五國部朝貢遼朝的史實進行考察,指出“遼中期建立起管理屬國、屬部的地方機構,對一些屬國屬部的統(tǒng)轄機制開始由朝貢制度向行政統(tǒng)轄制度轉變?!逼浔憩F之一,就是各部朝貢契丹次數的減少,“因此不可簡單地認為黑龍江流域屬國屬部朝貢活動頻繁是遼朝對其統(tǒng)轄緊密的體現?!背我酝?,相關研究還有王茜的《略述契丹、奚、地豆于、室韋等古族與北朝的朝貢關系》(《蘭臺世界》2011年第25期)。
三、女真與宋朝的關系
有關遼代女真與周邊政權關系的研究,因其后續(xù)發(fā)展為金朝而受到矚目。程民生的《海上之盟前的宋朝與女真關系》(《社會科學戰(zhàn)線》2012年第3期),通過梳理女真與北宋的交流過程,指出宋朝一直將其視為與西夏乃至于遼朝同等的國家來看待,初期是因依賴于其朝貢的馬匹,后期看中其政治立場,也因此,重和年間宋金“海上之盟”的建立,實為“順理成章”。
四、結語
屬國屬部問題的處理,既是遼朝的內政,也是對東北亞地區(qū)民族管理的一種嘗試。在保持了區(qū)域民族多樣性的同時,也為后世提供了有益的借鑒。對相關問題繼續(xù)進行深入研究,不僅有利于厘清東北亞民族發(fā)展的趨勢,也為理解先進東北亞民族分布與關系發(fā)展提供了歷史脈絡和依據。
作者簡介:張儒婷(1982-),女,漢族,遼寧沈陽人,現為遼寧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副研究員,研究方向:宋遼夏金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