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爺秀逗記（七）

張菱兒

·故事梗概·

灶王爺是一個(gè)糊里糊涂的好老頭兒，土地爺也是一個(gè)糊涂的好老頭兒，兩個(gè)糊涂的好老頭兒是鄰居，更是一對好朋友。臘月二十三日這一天，灶王爺去天上向玉帝匯報(bào)完工作，在天宮里游玩，遭遇了一系列的奇遇;回到地上后，又鬧出一連串的笑話。故事輕松幽默，讓你在笑聲中明白一些道理。

十四 雙頭蛇的煩惱

這時(shí)，灶王爺?shù)亩亲佑止緡＝衅饋?，他捂住肚子說：“老婆子，你一下子年輕了好多，這回你該高興了吧！我的肚子還餓著呢，快弄點(diǎn)兒吃的給我吧！”

飯菜很快擺上了桌。

灶王奶奶忍不住問雙頭蛇：“你們被哪位神仙寵愛著？”

“不瞞二位，我們被養(yǎng)在天宮里，本來是準(zhǔn)備喂給太上老君的坐騎丹頂鶴的，可是，我們不愿意被丹頂鶴吃掉。一天，我們趁太上老君的童子不注意，逃了出來。”白色的蛇頭說到這兒，停下來長嘆了一口氣。青色的蛇頭接著說：“逃出來后，我們一直在天宮里躲躲閃閃地游蕩，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p>

“我明白了，難怪你倆第一次遇到我的時(shí)候，一副很餓的樣子！”灶王爺揉揉紅鼻子，指著桌子說，“既然來到我家，你倆敞開肚子，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雙頭蛇點(diǎn)點(diǎn)頭。灶王奶奶做的飯好吃極了，雙頭蛇自出生以來，還是頭一次吃到這么可口的飯菜。它倆大口大口地吃著。灶王奶奶看到，有好幾次，青色的蛇頭想吃左邊的菜，白色的蛇頭想吃右邊的菜，結(jié)果，哪邊的菜也吃不成。沒辦法，要么青蛇頭等白蛇頭先吃下再吃，要么白蛇頭等青蛇頭先吃下再吃。

灶王奶奶忍不住說：“你們倆這樣連在一起，太不方便了！怎么不找找天上的太上老君呢？”

“太上老君只管煉丹，不懂醫(yī)術(shù)！”雙頭蛇回答著，無奈地相互看了看。

“你們有那么高超的醫(yī)術(shù)，為什么不想辦法把自己分開呢？”灶王爺問。

“我們能給別人治病，卻治不了自己的病！我們分開就要動手術(shù)，手術(shù)醫(yī)生最重要的是要懂身體的構(gòu)造才行！”

“哦！”灶王爺揉著他的紅鼻子想，“誰會符合條件呢？”

“我知道，我知道！”大公雞突然插嘴說，“找丁丁，找丁?。　?/p>

“趙丁丁是誰？”灶王爺眨巴著眼睛問。灶王奶奶也看著大公雞。

“不是趙丁丁，是找丁?。　贝蠊u用翅膀比畫著，怕主人聽不明白，身體跟著轉(zhuǎn)了一個(gè)大圈，雞爪子在地上刨了刨，作出一副在地上找東西的樣子。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找庖丁吧！”細(xì)心的灶王奶奶終于猜到了大公雞的意思。

大公雞說的丁丁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廚師，他對牛的身體結(jié)構(gòu)非常熟悉，殺牛的時(shí)候，薄薄的刀片能夠準(zhǔn)確自如地在牛身上骨節(jié)的空隙間游走。大公雞曾經(jīng)著迷地聽灶王爺給灶王奶奶講過《庖丁解?！返墓适?，糊里糊涂的灶王爺講完就忘記了，倒是大公雞還記得這件事情。

“好，你們稍等一會兒，我這就請庖丁！”灶王爺飯也不吃了，立刻推開飯碗站了起來。

“不行不行，他一個(gè)凡人，還是個(gè)做飯殺牛的，還是別麻煩人家了！”雙頭蛇搖著頭說。

“麻煩啥呀，我知道他住在哪里！請他來問問，即使不做也沒關(guān)系！”灶王爺顯然沒有完全明白雙頭蛇的意思，依舊熱情地說著，站了起來，“你們先坐著！”

“這，這能行嗎？”雙頭蛇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充滿疑問。

“我該怎么去找庖丁呢？”灶王爺站在大門口，揉著紅鼻子想。

這時(shí)，土地爺從對面走過來，看到灶王爺一個(gè)人站在門口發(fā)呆，他走上前拍了拍灶王爺?shù)募绨?，問：“你又闖什么禍啦，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土地爺在家吃著飯，越琢磨灶王爺說的話，越覺得琢磨不透，灶王爺神神秘秘地說他家里有“大表盤”需要修，他家里有什么樣的大表盤呢？土地爺把他家犄角旮旯都想了一遍，甚至連大公雞的雞房也想到了，還是沒想起來。他對土地奶奶說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就直奔灶王爺家。

灶王爺扭頭看到土地爺，眼睛一亮，說：“你來得正好！知道庖丁解牛的故事嗎？”

“嗯，聽說過！”土地爺點(diǎn)點(diǎn)頭，不解地看著灶王爺。

“好，你幫我把庖丁請來！讓他把雙頭蛇分開。要快點(diǎn)兒！”灶王爺抓住土地爺?shù)母觳舱f。

“好，好，閉上眼睛！”土地爺答應(yīng)著，掐起手指頭算了算，然后念起縮地咒：“掐指算算找庖丁。一千米變一米，一米變一毫米。神奇力量變變變！”

土地爺?shù)目s地咒魔法很厲害，能夠讓人一眨眼的工夫到達(dá)十萬八千里之外，當(dāng)然，他還會長地咒魔法，就是能使本來挨得很近的兩個(gè)東西瞬間遠(yuǎn)隔十萬八千里。

十五 土地爺“傷自尊”

雖然灶王爺覺得自己一步也沒有走，他倆卻出現(xiàn)在一間廚房里，廚房里一個(gè)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拿著一把像紙片一樣薄的小刀在低頭切肉，這個(gè)人中等個(gè)子，方臉，濃眉毛，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看起來敦厚樸實(shí)。

灶王爺和土地爺現(xiàn)出身形，灶王爺假裝咳嗽了一聲，中年男子聽見動靜，一抬頭看見有兩個(gè)胖乎乎的一高一矮的白胡子老頭兒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不禁嚇了一跳，慌忙把刀子往腰里一別，問：“你們怎么進(jìn)來的？”

灶王爺和土地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相互看了一眼，灶王爺問：“你是庖丁吧？”

中年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回答：“嗯！可是，我不認(rèn)識你們！”

“現(xiàn)在咱們不就認(rèn)識了嘛！”灶王爺說著，打量了一眼他的廚房，廚房不大，收拾得很干凈，東西擺放得也井井有條。在灶臺上，貼著一張畫，灶王爺一眼就看了出來，畫上的人正是他和灶王奶奶。灶王爺指著畫說道：“看看，都貼著我的像呢，還說不認(rèn)識我！只是畫的人遠(yuǎn)沒有我本人帥！老伙計(jì)，你說是吧？”

庖丁看看灶王爺，又看看土地爺，一時(shí)驚訝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眼前站著的應(yīng)該是兩位神仙了。

土地爺打量了兩眼畫，撇撇嘴巴說：“哪兒呀，還是畫上的人更帥一些，你瞧，你的眼睛哪有畫上的大！”

“不對，把我的臉畫得那么胖，還是我本人帥！”

“不是，畫上的帥！”

“我?guī)洠　?/p>

“畫帥！”

……

兩個(gè)老頭兒竟然伸長脖子唾沫星子橫飛地吵了起來。

庖丁在一旁看暈了，眼前的兩個(gè)老頭兒白頭發(fā)，白胡子，個(gè)子都不算高，但有一個(gè)更矮，相對來說另一個(gè)還高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矮個(gè)子的穿著一身褐色的衣服，高個(gè)子的穿著一身紅色的衣服，穿著、打扮、氣質(zhì)跟本地的老頭兒們的確不一樣，可是，他們就為一張畫吵得不可開交，似乎又顯得太小孩子氣了一點(diǎn)。庖丁看看墻上的畫，又看看灶王爺，這一比較，還真有點(diǎn)像，如果高個(gè)子老頭兒真是灶王爺，那么，矮個(gè)子老頭兒是誰呢？

庖丁想問，可是兩個(gè)老頭兒吵得正不可開交，庖丁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他們，只好慌忙搬來凳子請他們坐，又倒水給他

們喝。

“你的畫像呢？我倒想看看把你畫成什么模樣！”灶王爺沒看到端著水過來的庖丁，他嚷著，胳膊一揚(yáng)，正好碰到了庖丁的胳膊，水灑了庖丁一身。

“哎呀呀，對不起！”灶王爺急忙向庖丁道歉。

“哼！”土地爺趁機(jī)氣哼哼地在廚房里溜達(dá)了一圈，也沒有找見自己的畫像掛在哪里，他奇怪地問：“喂，我呢，為什么沒有我的畫像呢？”

“對不起，您是？”庖丁摸著腦袋問。

“這老家伙是管土地的！快讓我看看他的畫像！”灶王爺插嘴說。

“土、土地爺呀，您的像供、供奉在、在廟堂里，灶、灶王爺?shù)漠嬒竦故羌壹叶加?！”庖丁一驚之下，說話都不流利了。

“哈哈，聽到了吧，老伙計(jì)，我的畫像可是家家戶戶都有！”灶王爺?shù)靡馄饋恚澳愕南裰挥械剿聫R里才能夠看到！”

“太傷自尊了，我不陪你玩了！”土地爺說完，閉上眼睛念起咒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一千米變一米……”

灶王爺一看土地爺?shù)募軇?，就知道他又開始念縮地咒了，他來不及多說什么，一只手拉起庖丁說了一聲“閉上眼睛跟我走”，一只手趕緊揪住了土地爺?shù)囊陆蟆?/p>

眨眼間，庖丁家的廚房就不見了，由于土地爺念動咒語時(shí)，滿腦袋里想的都是灶王爺和他的畫像的事情，沒有專心，他想回自己家，結(jié)果誤打誤撞，三個(gè)人像做夢一樣站在了灶王爺家的屋子里。

土地爺看到灶王奶奶正和一只公雞、一條雙頭蛇一起坐在房間里聊天，氣鼓鼓地沖灶王爺一跺腳說：“臭老頭兒，今天便宜你啦，哼！”說完，沖灶王奶奶拱拱手說，“告辭，我回家去了！”

“我爺爺不是臭老頭兒！”大公雞歪著脖子說。

灶王爺一把攬過大公雞，撫摸著它漂亮的羽毛：“還是大公雞好！”

“您慢走！”灶王奶奶沖土地爺?shù)谋秤昂傲艘痪?，回頭白了一眼灶王爺。灶王奶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不用問她就能猜到，倆老頭兒肯定又掐架了。

庖丁可沒有灶王奶奶這么平靜，他驚慌地打量著這個(gè)陌生的地方，這里的一切都很神奇：大公雞居然會說話，而且還會撒嬌;一條長著兩個(gè)腦袋的蛇怪居然也會說話;他偷偷看了一眼灶王奶奶，覺得灶王奶奶似乎比畫上的要年輕漂亮好多。

庖丁沖灶王奶奶點(diǎn)點(diǎn)頭，咧開嘴巴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哆哆嗦嗦地試探著問灶王爺：“您、您拉我來、來做什么？”

“別緊張，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放心！”灶王爺安慰著庖丁，“我們聽說你的刀法很厲害，想讓你幫忙看看?。　闭f著，灶王爺揉了揉他的紅鼻子。

“看病應(yīng)該找郎中！我就是一個(gè)普通的廚師，只會做飯，不會看病，你們找錯人了！”庖丁說著，擦了一把腦門兒上的汗。

“沒錯，找的就是你！聽說你對身體構(gòu)造很有研究，對嗎？”灶王爺問。

“是的，對牛的身體構(gòu)造有一點(diǎn)兒熟悉！”庖丁不明白灶王爺為什么對他說這些，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答。

灶王爺指了指灶王奶奶身邊的雙頭蛇，說：“蛇的身體構(gòu)造比牛簡單得多，既然你都能弄明白牛的身體結(jié)構(gòu)，對蛇的身體結(jié)構(gòu)應(yīng)該更容易明白啦！”灶王爺搬出了他的灶王推理法。

庖丁撓撓頭，還沒來得及說話，灶王爺接著說：“今天請你來，就是想讓你把雙頭蛇分成兩條！它可不是普通的雙頭蛇，是天上的神仙呀！”

“??？不會吧，神仙居然要我看??？這、這不是做夢吧？”庖丁偷偷地?cái)Q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種疼痛的感覺告訴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能成嗎？他只不過就是一個(gè)做飯的，還是別難為人家了！”雙頭蛇看庖丁長得敦敦實(shí)實(shí)，似乎有一身用不完的傻力氣，用一種輕蔑的語氣委婉地推辭。

雖然庖丁謙虛地說自己只會做飯，但他最不喜歡別人說他“就是一個(gè)做飯的”，尤其是對方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出來。

“做飯的怎么啦，做飯里面也有很大的學(xué)問，也需要思考和智慧?！扁叶〔环獾卣f，他鼓起勇氣，抬起眼睛盯著雙頭蛇，“我這個(gè)人愛琢磨，倒是曾經(jīng)也研究過蛇的身體構(gòu)造。你們蛇沒有胸骨，但是肋骨可以前后自由移動，肋骨與腹鱗之間有肋皮肌相連。只從外表看，看不出來你們倆的肋骨是連在一起的還是分開的！”

灶王爺、灶王奶奶顯然沒想到庖丁能說出這些話，他們吃驚地看著庖丁，就連在房間里跑來跑去的大公雞，也跳到灶王爺?shù)膽牙锇察o下來。

“看來，你對我們蛇還真有些了解！”雙頭蛇不由得開始重新打量庖丁。

（雙頭蛇接受手術(shù)危機(jī)重重，土地爺借金箍棒卻遭戲弄。精彩請看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