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素衣
1939年,郁達夫在香港的《大風》旬刊上發(fā)表著名的《毀家詩紀》,其中有詳細注釋的十九首詩和一首詞,公開披露了他與王映霞之間的情感恩怨,并將王映霞比作“逃妾”。
此舉太過不近人情,等于公開和妻子撕破了臉,連好友郭沫若都評價說:“達夫以他們的糾紛作了一些詩詞,發(fā)表在香港的某雜志上。那些詩詞有好些可以稱為絕唱,但我們設身處地替王映霞著想,那實在是令人難堪的事。自我暴露,在達夫仿佛成為一種病態(tài),說不定還要發(fā)揮他文學的想象力,構造出一些莫須有的家丑。他實在是超越了限度,暴露自己可以,為什么還要暴露自己所愛的人?”
王映霞氣憤至極,以《一封長信的開始》和《請看事實》在報紙上公開回應,否認與許紹棣的關系,并竭力攻擊郁達夫,說他的心是“蒙了人皮的獸心”。
都說分手不要出惡語,但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郁達夫和王映霞也只不過是兩個自私的人,在這場公開對罵中,展現(xiàn)出了生而為人最自私和最丑陋的一面。
令人嘆息的是,即使最后落到了協(xié)議離婚的地步,他們心中仍然依戀彼此。
王映霞回憶說:“我離開郁達夫,拎了一只小箱子走出了那幢房子。郁達夫也不送我出來,我知道他面子上還是放不下來。我真是一步三回頭。當時,我雖然怨他和恨他,但對他的感情仍割不斷……”
她走后,郁達夫曾寫詩寄給她,說“愁聽燈前兒輩語,阿娘真?zhèn)€幾時歸”。
這一次,孩子們的“阿娘”不會回來了,郁達夫徹底失去了他的佳人。之后,郁達夫留在星島,年僅四十九歲就被暗殺。王映霞則另嫁他人,一直活到九十多歲。
對于生命中的兩個男人,王映霞在自傳中做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如果沒有前一個他(郁達夫),也許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沒有人會對我的生活感興趣;如果沒有后一個他(鐘賢道),我的后半生也許仍漂泊不定。歷史長河的流逝淌平了我心頭的愛和恨,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懷念?!保ㄕ浴对谧蠲赖臅r光里,遇見最好的愛情》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