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合乎情理的生活

安慶

如果從自己和別人的生活中都搜尋不到適合的素材?；蛘咦约汉蛣e人的故事在現實世界中都已經結束，但根據表現主旨的需要，作文情節(jié)還要進一步發(fā)展，這時就需要考生進行虛構。

虛構是文藝創(chuàng)作中為了塑造典型、概括地反映生活真實而采用的并不局限于真人真事的一種創(chuàng)作方法。

作文時，考生可以依據以下三條基本原則虛構合乎情理的生活。

宜順勢，忌“逆襲”

這里的勢。指情節(jié)發(fā)展的事理邏輯和人物行事的情理邏輯。作文只有順勢而為，才能給讀者以真實感。當然，這里的真實，不是指現實中的真人真事。而是指藝術真實——在生活中是可以、可能發(fā)生的，或者基于讀者的閱歷、期待是應該發(fā)生的。虛構的內容如果搞“逆襲”。情節(jié)發(fā)展玩“腦筋急轉彎”。人物行事“跟換了個人似的”，就只能給讀者以虛假感。

宜平凡，忌拔高

平凡才是生活的自然狀態(tài)。即便是那些偉大人物、杰出人物，其生活的自然狀態(tài)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是平凡的，“泯然眾人”的。因此，他們才是“人”，而不是“神”?？忌绻谔摌嫼虾跚槔淼纳顣r，刻意拔高人物的思想境界，讓他們勉為其難地去言其所不能言、為其所不能為，那就是“趕鴨子上架”了。

宜本色，忌作秀

同樣是虛構的小品，有的小品是在還原生活的本來面貌，原汁原味地表現人物原有的風貌。有的小品則是在故意作秀?？鋸埖乇憩F人物的風貌。因此，兩者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前者是“含淚的笑”，而后者是“一笑了之”。所以，考生在虛構合乎情理的生活時。動作不要“變形”，語言不要“變調”，情感不要“變溫”，思想不要“變格”，要還人物、事件以本分、本色。其實，越是本色的，才越具有感染力；越是本色的，才越具有震撼力。

下面通過品讀一篇習作。來解讀虛構合乎情理的生活的三個原則。

空瓶子

張志威

夏日的驕陽炙烤著大地，世界仿佛變成了一個大熔爐，想要無情地熔化我們，蒸發(fā)著我們身上的每一點水分。在這三伏天，我們依舊冒著酷暑揮汗學習。然而，那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風扇的呼嘯聲中，突然夾雜進一陣有節(jié)奏的“嗒嗒”聲。大家疑惑著停止了喧鬧，眼睛齊刷刷地向門口看去。原來是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拄著一根破木棍來到教室門口，她的背已駝成120度，背上背著一個破蛇皮袋子，一身破爛的長衫間露出樹皮般的黝黑皮膚，雜亂的灰黑頭發(fā)間盡是塵土。老人放下口袋，用一種仿佛歷經百年滄桑的嗓音使勁地喊了一聲：“喝水的瓶子哦！”

班里的同學先是一怔，接著哄堂大笑，幾個會過意來的同學拿起喝光的飲料瓶向老人扔去，但動作遲緩的老人怎能接得住呢？更有好事者竟將廢紙揉成一團砸向老人的頭。老人似乎對這些無禮的舉動早已習以為常，仍不動聲色，慢吞吞地撿起滿地的飲料瓶和廢紙。班里的搗蛋大王偷偷拿起她的木棍扔出門外，她慌忙去撿，于是地上的飲料瓶又在空中“飛舞”起來。老人被捉弄得滿頭大汗，汗水帶著泥垢在老人的臉上流下來。女生心軟，實在看不下去，一邊不停地阻止這種惡作劇，一邊幫著老人撿起地上的瓶子。

瓶子好不容易撿完了，老人忙跟女生道謝。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自己腰間的破水壺早就漏干了。她小心翼翼地說：“孩子們，能……能不能……給我點水喝？”男生們紛紛大喊：“沒有，沒有！”即便是女生，也不會把自己的水或飲料給她喝吧，更不會有人傻到用自己那點可憐的零花錢去買瓶水給她喝吧！

果然，老人在男生的哄笑與漠視中，慢慢地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我們又聽到了隔壁班級傳來的哄笑聲……

夕陽漸漸西沉，放學了。在校門口，我意外地發(fā)現老人握著那根破木棍坐在路旁，不停地朝我們這邊看。老人猛地起身，我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著一瓶“脈動”飲料。老人從哄笑的人群中叫住一名女生，不由分說地把飲料塞給了她，隨后又拄著棍子，駝著背，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后來我才知道，那時便是那名女生遞給了老人一只近乎空了的飲料瓶。里面的最后一點飲料解了老人的燃眉之急。

那名女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無意之舉競獲得如此珍貴的回報。她不知道，瓶中喝剩的那點飲料滋潤的不僅是老人干裂的嘴唇，更是老人心底僅存的最后一絲尊嚴。

經向作者了解，本文中收瓶被戲、討水遭拒的情節(jié)是現實版的。而買水相饋的情節(jié)則是虛構的。但它讀來給人順乎自然、一氣呵成之感。

本文虛構的功力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順勢。此前，無論把空瓶子扔向她的男生，還是拒絕給她水喝的男生和女生。都沒有把她作為一個有尊嚴的人來看待，而在漠視著她的尊嚴，甚至在踐踏著她的尊嚴。那名女生在遞給她那個快喝光的飲料瓶時。是把她作為一個人一個有尊嚴的人——來看待的。為此，在她的心中，一個已經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受了一個學生這么大的人情。不表示一下是實在過意不去的。

平凡。怎樣來還這個人情呢？她受的人情是“飲料”，所以很自然地首先想到用飲料來還。買幾瓶呢？只能是一瓶。因為對她來說，可能這輩子從未買過飲料喝，買一瓶就已經夠“奢侈”的了。再多買，以撿破爛為生的她。平時口袋中可能掏不出那么多的錢。而且也舍不得。

本色。文中的她是一位木訥的老人，而不是巧舌如簧的賣瓜的王婆。她到學校收空瓶子時，也只會扯著嗓子喊上一聲讓人似懂非懂的“喝水的瓶子哦”。因此，她在還人情的時候，也只會用一個無聲而生硬的動作——“塞”。而不會說上一大堆“今天真要好好謝謝你給我飲料喝”之類的軟綿綿的話。

需要說明的是。我們提倡考生在必要的時候虛構合乎情理的生活，但堅決反對寫作虛假的作文，尤其是那些形式相似、內容雷同、千篇一律、虛情假意的作文。有一年高考，浙江卷的作文題是要求寫如何戰(zhàn)勝困難，在逆境中奮發(fā)的。結果，許多考生為了表示自己如何戰(zhàn)勝脆弱，編造了許多“坎坷”。閱卷過程中發(fā)現。大量考生不是寫父母離異或者父母亡故，就是寫自己手腳殘疾，如何克服困難。后來，媒體上對高考作文中的虛假現象議論紛紛。有文章在驚問：我們這一年的考生，絕大多數是不幸的？可見，虛假作文已經引起大家的反感。所以，考生千萬不能為了感動閱卷老師，達到取得高分的目的，而胡編亂造莫須有的困難。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最后提醒一點：虛構合乎情理的生活不僅需要想象力，而且需要“附著力”。也就是說，虛構的部分要和真實的部分形成一個有機的整體。

（責任編校/曾向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