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自幼天資過人,兩歲識字,四歲學(xué)畫,七歲作詩。在十幾歲的時候已經(jīng)是蒲州小有名氣的詩人了。
王維在十七歲那年,離開河?xùn)|蒲州,進(jìn)京學(xué)習(xí)準(zhǔn)備來年的應(yīng)試。王維在京城找到了一間安靜的客棧住下來,每天安心地學(xué)習(xí)。在客棧里還有一些像他一樣應(yīng)試的學(xué)子,看到他們每每在花前月下飲酒作樂,王維感到自己很孤獨寂寞,卻不與他們?yōu)槲?。實在是寂寞了就上街轉(zhuǎn)一轉(zhuǎn)。他常常去的地方是書林苑,一條很老的街,滿街都是書院、書坊、書局,還有一些畫廊,間或夾雜的幾家茶肆、茶樓。
一天,王維走進(jìn)一家臨街的小畫廊,里面一位畫師兩個伙計。畫師五十多歲的樣子,穿著一身素白的綢衫。兩個小伙計,年長一些的學(xué)裱畫,年少的在店里打雜。
畫師畫草蟲飛禽,最善畫狐。
王維站在畫案前,看畫師畫一只狐在捕蝶??吹谜肷?,畫師說話了,聲音沙啞而單?。骸笆莵磉M(jìn)京趕考的吧?”
“是。”王維回答。他奇怪,他怎么知道是趕考的呢?想問,卻又被問住了:“想學(xué)畫畫吧?”王維點頭,說一聲,“是。”
“那你就過來吧,住在這里,和兩個伙計作伴,住在堂后小屋?!?/p>
這時候畫師才抬頭,王維看到一張蒼白的臉,似乎沒有一點血色,頭發(fā)也是一堆雪白。
王維暫居到畫廊,邊學(xué)習(xí)邊畫畫。
晚上與兩個伙計住在一起。幾天后發(fā)現(xiàn),他們小屋子對面有一道虛掩的門,走進(jìn)去是個不大的院子,里面有一座假山,一畦荷花池,荷花池后面有一間小閣樓。
王維問那個小伙計:“這里可以住人嗎?怎么就閑著呢?”
小伙計說:“誰敢住呀,鬧鬼。”
王維心想,天下哪里有什么鬼呀?他找到畫師說要住進(jìn)閣樓。畫師一笑答應(yīng)了。
小院里閣樓安靜極了,王維每天讀書作畫,畫作進(jìn)步很快,特別是跟畫師學(xué)畫狐,有模有樣。這天晚上,王維讀了一會兒《名經(jīng)》累了,就作畫,畫狐。第一筆畫頭,接下來幾筆畫狐身,最后一筆掃出狐尾。宣紙上一只墨狐就有形了。王維再換一支眉筆,蘸過濃墨,細(xì)細(xì)畫狐的眼睛。眼是媚眼,需得細(xì)心。王維畫完,反復(fù)端詳,甚是滿意。也就在這時候,閣樓的窗欞忽然開了,先是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再后整個身子跳到窗臺上。原來是一只雪白的小銀狐,睜圓眼睛出神地看宣紙上的狐,神情專注而嬌羞。王維喜歡極了,想起晚飯時留下來的一塊雞翅,拿給這個可愛的小家伙吃。當(dāng)他從外間取回雞翅時,小銀狐走了。發(fā)現(xiàn)宣紙上留下朱紅的唇印。
自這一天起,王維更喜歡畫狐。那只小銀狐也常常來看他畫的狐貍。王維總備一些雞翅、小魚,還有甜酒給小銀狐食用,小狐卻半點不沾。
一個月圓的晚上,王維又畫狐,嫻熟的筆法,幾筆就畫出狐的身形,再換筆畫狐的眉眼。他畫過嘴、鼻子,也畫好一只眼。再畫另一只時,忽然一股風(fēng)吹進(jìn)來,把燭臺上的蠟燭吹滅了。王維想再點燃蠟燭,卻找不著引火。這時,一束月光射進(jìn)窗來,正照在宣紙上,他拿起筆,在月影下畫完狐的另一只眼睛,洗凈筆硯睡下了。
第二天早起,王維拿起他昨天的畫作,發(fā)現(xiàn)在月光下畫的那一只狐眼,像人的玻璃眼,渾濁不清,一聲嘆氣收起來。
王維來到前堂,畫師問:來小店三個月了吧?
王維答:“是呢,整整仨月啦?!?/p>
“聽說畫了許多張狐,你從每一月畫作中選出兩張來,讓師傅看看。”
王維從一堆畫里挑出六張,拿到師傅畫案上。師傅一字?jǐn)[開細(xì)細(xì)端詳說:第一月的畫雖顯幼嫩卻透著俊秀靈氣;第二月的畫就自然嫻熟了;第三月的畫嘛,恬淡而隱憂,這是文人畫的特點。最后畫師的眼睛停留在那個月夜畫作上,搖頭輕嘆。王維悔恨不已,不該把這張畫選來讓師傅失望啊。
畫師坐到椅子,飲茶不語。王維想解釋那張畫失敗的眼睛。
畫師擺擺手:“師傅懂得一些相術(shù),你一生安逸閑適,官運也還通暢,晚年不免有一場風(fēng)雨,要好自為之哪?!?/p>
那天,畫師送王維回到先前的那家客棧,繼續(xù)讀書去了。
王維開元九年中進(jìn)士,任太樂丞。以后一路晉升為右拾遺、監(jiān)察御史、節(jié)度幕判官。出仕后在京城南藍(lán)田山麓,依山傍水,修建一所別墅,常常約來文友,吟詩作畫,安逸休閑。這時候他哪里還會想起畫師要他好自為之的勸說呢?
天寶十四年,安史之亂爆發(fā)了。
其實王維是準(zhǔn)備好隨玄宗皇帝一起走的,因為一件小事竟落下,被叛軍捕住,要他為他們效力。王維佯裝有疾病,百般推托。不與叛賊合流。實在無奈,在威逼利誘下,最后還是做了他們的偽官。
亂賊平息后,朝廷要懲治叛賊。失節(jié)的王維被抓要懲辦。
王維畢竟是個文人名仕,有人就站出在唐肅宗面前讀王維的詩:萬戶傷心生野煙,百僚何日更朝天。秋槐落葉空宮里,凝碧池頭奏管弦。接著說:“皇上,王維雖然被迫為叛賊做了事,卻有亡國之痛,也一直思念著您和朝廷啊?!?/p>
其弟王縉時任刑部侍郎,請求削籍為兄贖罪?;噬蠈掑锻蹙S,降職留用。
這時候,王維忽然想起他十七歲那年,畫師囑咐他的話,感慨萬千:真是世事難料,禍福難測,難道這些真的是天注定的嗎?
后來,王維恢復(fù)了官位,還一路晉升,做了尚書右丞,就是一國之宰相了。可是宦海沉浮,弄得他心灰意冷,終于走進(jìn)大山,吃齋念佛,吟詩作畫,為后人留下“詩佛”的美名。
酒一醒,孟浩然就后悔了,他知道又一次失去求仕的機(jī)會。
幾天前,襄州刺史韓朝宗約孟浩然吃酒吟詩,談得甚歡。刺史十分欣賞孟浩然的才學(xué),決定把他舉薦給皇上,為朝廷效力。說好兩天后一起赴長安去見皇上。
第三天,當(dāng)韓朝宗派人前來孟家,喚他一同進(jìn)京時,和朋友喝得醉醺醺的孟浩然說:已經(jīng)喝酒了,哪有時間管他。來人見勸不走孟浩然,回去稟告刺史。韓朝宗很生氣,一人獨自進(jìn)京去了。
說來,這已經(jīng)不是頭一回了。六年前,孟浩然正在王維處談詩論詞,唐玄宗李隆基忽然來了,王維以孟浩然是布衣不能面圣,于是叫他躲在床底下?;噬吓c王維談了一些政務(wù)之后,看到桌上有詩箋,便隨手拿起來看。這詩正是孟浩然所寫的《歲暮歸南山》,詩云:北闕休上書,南山歸赦廬。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白發(fā)催人老,青陽逼歲除。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
玄宗看了“不才明主棄”一句不大高興,悻悻然對王維說:“這人豈有此理,他自己不來找我,怎么可以說我棄他呢!”
皇上走后,王維很是埋怨幾句孟浩然。仕不成還受一頓奚落。那一次的求仕之路也就這樣斷了。
這兩件事,使原本一心報國的孟浩然心寒。加上孟浩然讀些史書,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格根本無法適應(yīng)爾虞我詐的官場,決定不再求官,進(jìn)山隱居起來了。
孟浩然隱于鹿門山的鹿門寺。寺院里有殿堂僧房數(shù)十楹。除了一二十僧人外,沒有閑雜人來,十分清靜。
鹿門山東南30里外是襄陽城,有一位叫姚鄴宸的長史。這是一個為襄州刺史做文案的七品官。姚長史雅愛詩書,特別是喜歡孟浩然風(fēng)神散朗、清淡自然的山水田園詩。姚長史聽說孟浩然在鹿門山就跑來,想與詩人切磋請教。
頭一回進(jìn)山,孟浩然醉酒,沒有見到。第二回進(jìn)山,說是孟浩然病了,也沒有相見。姚長史真是個執(zhí)著的文人,沒過一個月,再次進(jìn)山。寺里住持告訴姚長史,說孟浩然游山去了。姚長史在寺里等了半天,游山的孟浩然還不見回來。長史告別住持下山去了。走到山口,遇到一個樵夫坐在一塊石頭上歇息。見長史熱情地打招呼:“官家,下馬歇歇腳吧?!?/p>
姚長史就下馬,剛坐下,樵夫就問:“是來見孟山人的吧?”
姚長史反問:“你怎知道?”
樵夫笑了笑:“時常有讀書人來見孟山人,可是,這個孟山人卻有些怪異,來人十之八九是見不到他的——您也是來與山人說詩論文的吧?”
姚長史說:“孟浩然是與王維并稱‘王孟詩人,他的山水田園詩文名揚天下,我是來向先生討教的?!?/p>
樵夫從腰帶上解下兩個裝酒的葫蘆,一個遞給姚長史說:“秋天山風(fēng)硬,喝兩口酒驅(qū)寒吧?!闭f著自己先飲一口,“孟浩然應(yīng)試不第,仕途困頓,縱情山水,對自然景致,田園風(fēng)光感慨幾句,哪有多少好詩呀。”
“杜甫說孟山人的詩句句盡堪傳,此話不虛啊?!币﹂L史呷一口酒說。
他們坐在路邊石上,好一陣議論孟浩然的詩文,姚長史才上馬走了。他很是奇怪,自己怎么和一個砍柴的人議論詩文這么長時間呢?
說著冬天就到了,姚鄴宸就要隨刺史大人進(jìn)京赴任,他想走前一定再去拜見孟浩然。姚長史就踏雪進(jìn)山,進(jìn)鹿門寺院,在住持僧房里喝茶暖身。住持問:“又訪孟山人來啦?”
姚長史說:“年底就要進(jìn)京了,想見一下孟先生啊?!?/p>
“去吧,剛才還見先生往屋子里抱柴,想是暖屋子迎長史的吧。”
姚長史推開孟浩然的屋子,里面暖暖的,卻不見主人。長史就翻看先生散放在桌子上的詩箋。許久也不見主人影子,便走出屋子在院子里一邊尋人,一邊游覽這座始建于東漢的寺院,一直到晌午也沒有找見孟浩然。姚長史心中索然,與住持告別。
住持送姚長史出山門,住持問:“可與孟先生暢談?”
姚長史悻然道:“哪里暢談,影子都沒見一個,滿院子尋,只見一個頭戴幞頭的掃雪人?!?/p>
“戴紫色幞頭的人?哈哈,那便是孟大山人啊?!弊〕盅鲱^大笑。
姚長史愕然:“失之交臂,看來我與山人真是無緣啊?!?/p>
住持笑了:“你們是見過面的,就在路邊一塊石上,還說了好大一陣話呢?!?/p>
此時,他們的腳步已經(jīng)走到那塊路石邊。姚長史一下子想起,秋天坐在石上與樵夫談詩論詞的情景來了,他“啊”了一聲,“那個樵夫就是孟浩然,孟大山人哪?”
住持長笑不止。
人說: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烧l見過孟浩然這樣隱居的呢?
姚長史不勝慨嘆:孟浩然乃真正大隱?。?h3>梨花紛飛
孟浩然有疽疾,吃藥調(diào)養(yǎng)了一些日子就要痊愈了。
這天早晨醒來,聽見院子里歪柳樹上一只喜鵲喳喳叫。孟浩然知道,這是要有客人來呀。
果然,早飯后不久,王昌齡騎著一頭驢來了。
王昌齡,字少伯,著名邊塞詩人。少伯來了,孟浩然很高興。設(shè)宴款待,一時間,觥籌交錯,兩人相談甚歡。宴席上有一道菜歷來是襄陽人宴客時必備的美味佳肴——漢江中的查頭鳊,味極肥美。浪情宴謔,王昌齡忘了郎中的囑咐,不禁食指大動,舉箸就嘗。結(jié)果,王昌齡還沒離開襄陽,孟浩然就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時年五十歲。
王昌齡悔恨不已,心中很是愧疚,終日茶飯不思。
王昌齡離開襄陽,一路上很悲傷地來到巴陵,意外遇見李白。當(dāng)時李白正在被流放夜郎的途中。他們倆一見如故,在江邊的小船上,泛舟吟酒。王昌齡說起孟山人與自己飲宴故去后心中的不安,不知道怎樣去安托自己愧疚的心情。
李白和孟浩然也是好朋友,為他的故去也很悲傷,卻安慰少伯說:“人命天定,孟山人命數(shù)大概如此吧,來,咱們以這杯酒祭奠一下孟山人吧?!?/p>
李白飲了杯中酒,看見王昌齡的眼淚流了出來,說:“我想攢些銀子給孟山人建個祠或立個碑。”李白拊掌稱贊:這樣甚好!”
先前,王昌齡寫文章都不接人家半文銀子的,現(xiàn)在為孟浩然修碑,一個小小的江寧丞哪里有多少銀子呢?于是就想用文字換錢。消息傳出去后,以前不好開口求詩文的人,這時候都拿著銀子來了。還有一些來求寫碑文、墓志銘的人也來了。以前少伯是不寫這些文字的,現(xiàn)在為了籌銀子,也寫此類文字了。那是沒辦法的事情。
江寧州判司陳北橋,是一位負(fù)責(zé)官吏考核的七品官,因為每一年的官吏考核都要上報朝廷。一些做官的都巴結(jié)陳判司,送錢、送物、送女人。下面一個縣官從金陵找來一個絕美女子送給陳判伺,一下子把判司迷住,百般討好這個女子。送錦緞、送首飾。這些東西多了,女人也就不稀罕了。再送什么?陳判司想到送贊美女子的詩文博得美人一笑。
陳判司就派管家來到王昌齡家里,拐彎抹角說了來意,王昌齡就心煩,礙著判司的官職,婉言推托了。
陳北橋是個小人,覺得王昌齡駁了他的面子,恨恨地說:讓他等著瞧。
陳北橋終于想到一個報復(fù)王昌齡的辦法。
一天,陳判司邀來一幫朋友,這里還有王昌齡,要他們欣賞最近到手的一塊老坑翡翠。大家七嘴八舌夸贊奇石。陳判司也叫來那個金陵女子,女子懷抱一只貓站在判司一旁。陳北橋看了一眼王昌齡說:“少伯是很有眼力的,你給咱瞧瞧,這塊玉石不是個假玩意兒吧?”說著把玉石遞到王昌齡手里。王昌齡剛拿到玉石,那女人懷里的貓忽然尖叫一聲,躥出去,掠過王昌齡的眼前,他一驚,“啪”的一聲,手里的翡翠玉石掉在地上碎了,接著是耳邊一片驚呼聲。
王昌齡傻眼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時候,陳判司側(cè)過臉,對站在一側(cè)的管家使了一個眼色。管家會心一笑,站到王昌齡面前:“少伯,翡翠摔了就摔了,判司也不怎么稀罕這玩意兒。您寫一首詩給判司,兩下不就扯平了?!?/p>
圍觀的人都說:這個主意甚好,甚妙。
陳判司對那金陵女子說:“還不求少伯先生作首詩送你?”
金陵女子微微一笑,給少伯道了一個萬福。
王昌齡點點頭,應(yīng)下了。
回到家,王昌齡仔細(xì)一琢磨,這是個圈套??!可是又怎么說得清楚呢?再說也答應(yīng)了人家,就按上次管家說的意思,硬著頭皮給那金陵女子作了一首詩送去了。
王昌齡筆墨換回銀子,算來只夠給孟山人修一座墓。立碑、建祠堂就差得遠(yuǎn)了??墒?,一想起陳判司家的那場齷齪事,他再也沒有心思賣文攢銀子為孟浩然修祠立碑的勇氣了。
罷了,先給孟山人修個墓吧。
在新修筑的墓前,王昌齡點香叩頭:“孟先生,兄弟實在是沒本事,先給您修這個墓吧,您在那邊耐心地等著,兄弟一定前去陪您,當(dāng)面賠罪吧?!?/p>
也許這是一句讖語,也許是命運使然吧,在王昌齡給孟浩然修墓后不久便不幸被害。
這件事發(fā)生在“安史之亂”的第二年,五十九歲的王昌齡從龍際縣尉任上輾轉(zhuǎn)回老家途中,經(jīng)亳州,被亳州刺史閭丘曉殺害。
閭丘曉為什么要殺害王昌齡呢?史書記載甚少,留下千古之謎。但元人辛文房《唐才子傳》卷二“王昌齡”名下有一句發(fā)人深思的話:“以刀火之際歸鄉(xiāng)里為刺史閭丘曉所忌而殺”。許多史學(xué)家認(rèn)為“忌而殺”三字,道出了王昌齡的死因。
常言道: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草菅人命的閭丘曉豈能例外?王昌齡冤死后不久,時任宰相兼河南節(jié)度使張鎬,就為他報了仇。
那是公元757年,張鎬奉命平定“安史之亂”。這年秋天,為解宋州之圍,令亳州刺史閭丘曉率兵救援。為人傲慢、剛愎自用的閭丘曉,看不起布衣出身的張鎬,更怕仗打敗了“禍及于己”。于是故意拖延時間,按兵不動,致使貽誤戰(zhàn)機(jī),宋州失陷。最后,張鎬以貽誤軍機(jī)罪,要處死閭丘曉。
在行刑時,閭丘曉露出一副可憐相,乞求張鎬放他一條生路:“有親,乞貸余命?!币馑际钦f家有老母需要贍養(yǎng)。張鎬不愧是宰相之材,一句話就把閭丘曉擋了回去:“王昌齡之親,欲與誰養(yǎng)?”閭丘曉聞聽此言,便默然無語了。
其實,張鎬并不認(rèn)識王昌齡,因喜歡他的詩,欣賞詩人的品格,聽說被閭丘曉所害,便借貽誤軍機(jī)罪殺了閭丘曉。
張鎬站的梨花樹下,一陣風(fēng)吹來,梨花紛飛,將軍腳下一片銀白,他仰天長歌:“少伯安息吧!”
責(zé)任編輯 王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