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金餅賞析

張鳳（江蘇師范大學(xué)美術(shù)學(xué)院，江蘇 徐州）

一、兩漢黃金的使用情況

要想了解金餅就要先了解兩漢黃金的使用情況談起。在我國黃金的發(fā)現(xiàn)很早，《管子·地數(shù)》引伯高對皇帝的話說：“上有丹沙者，下有黃金?！彪m然我們不能肯定《管子》一書記載的可靠性，但起碼說明了黃金在我國發(fā)現(xiàn)的比較早，考古工作者曾經(jīng)在山西侯馬發(fā)現(xiàn)了春秋時期的包金銅貝，大概最初的統(tǒng)治者把黃金作為珍貴的裝飾品而壟斷，由于漢代黃金的普遍使用，使黃金成為官僚貴族，地主富商及知識分子追求的目標(biāo)。王莽死的時候，“省中黃金萬金者為一匱，尚有六十匱，黃門鈎盾藏府中尚方處各有數(shù)匱”?！肮浞e億萬，大夫積千金，士積百金?！笨梢妼S金的積貯是漢代官僚地主、富商等對財富的一種積累手段。受這種思想的影響，在漢墓中出現(xiàn)了陶制的冥金餅隨葬現(xiàn)象，一般的金餅直徑3.5—5厘米，一面隆起并飾有各種紋飾，另一面平或內(nèi)凹。

二、金餅的來歷

金餅出土于徐州的龜山漢墓。那我們先說一些龜山漢墓吧！

龜山漢墓是徐州龜山景區(qū)的主要景點之一，位于江蘇徐州市鼓樓區(qū)龜山西麓，為西漢第六代楚王襄王劉注（即位于公元前128年－－前116年）并列相通的夫妻合葬墓，其中南為楚王襄王劉注墓，北為其夫人墓，兩墓均為橫穴崖洞式，墓葬開口處于龜山西麓，呈喇叭形狀，有南北兩墓道，墓室由人工開鑿而成，是迄今世界上打鑿精度最高的通道。每條通道由26塊塞石分上下兩層堵塞， 塞石是用來填充兩條甬道，防止盜墓的。

在龜山一號墓出土了玉瑗、玉璧、玉環(huán)、心形玉佩、銅鏡等，金帶鉤、金餅也是劉注的墓中發(fā)現(xiàn)的，上面有好多年腐蝕的殘余物體，悠悠數(shù)千年，西漢時期只有皇室貴胄才得一用的“金餅”，我們也只有在楚王或其他貴族的墓中才能發(fā)現(xiàn)，是很珍貴的！

三、具體介紹金餅

金餅是我國古代最早的圓形金幣。黃金自古以來都是財富的象征，其自身具有天生的貨幣職能。我國早在商代就已開始了黃金的冶煉，在河北嵩城商代中期遺指、河南安陽殷墟都曾先后出土過黃金塊和小片金葉。

戰(zhàn)國時期的楚國金版（因金版上有“爰”字，被稱為爰金）是我國最早的黃金貨幣。秦統(tǒng)一中國后，銷毀了六國得貨幣。并將貨幣分為二等，規(guī)定以黃金為上幣、半兩（圓形方孔銅錢）為下幣，這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貨幣的立法。秦朝和西漢初期的黃金貨幣形制除金版外，大都以金餅為主。

西漢金餅，一般不作流通使用，只是作為貯藏、賞賜、饋贈、進貢、贖罪和大額支付等用途。當(dāng)時的金餅形制大多是圓形薄餅狀的，在底部還刻有各種文字或記號。計量單位有斤、兩、株等。陜西興平、臨潼兩地的古城遺址都曾分別出土過秦代金餅；西漢金餅則相對較為多見，流通地域也比較廣泛，幾乎遍及全國，全國大部分省市都曾出土過漢代金餅。

總的來說，漢代金餅的存世數(shù)量要比戰(zhàn)國時期的金餅多，且體積和重量也要大一些。這些金餅，直徑通常在5.6-6.5厘米之間，重量各部相同，其中最重的達462.2克，最輕的也有207.57克，平均重量250克，即漢制一斤左右。若按當(dāng)時的比價計算，一枚金餅約值萬余枚“五銖”銅錢，當(dāng)時粟米價每石約合70枚銅錢，而半畝良田的收入也不過萬枚錢而已，由此可知，黃金作為上幣在當(dāng)時是多么珍貴。

漢代黃金貨幣形式受到楚國的影響,形狀除了金版外,仍以圓形餅狀為主要的形制,稱為“餅金”或“金餅”。西漢俗稱“柿子金”。金餅其實在戰(zhàn)國時期即已出現(xiàn),它的形制來源于作為原料銅坯的銅餅。漢代餅金較為盛行,兩漢史籍中有多處文字提到當(dāng)時的餅金,如《后漢書·樂羊子妻傳》:“羊子嘗行路,得遺金一餅。”考古發(fā)現(xiàn)的漢代餅金,呈圓餅狀,正面經(jīng)過錘擊,中央凹入,邊緣凸起,背面凹凸不平。建國以來,在湖南長沙、衡陽,江蘇銅山、盱眙,河北滿城,陜西西安、咸陽、興平、臨潼等地的兩漢墓葬和窖藏中都出土過漢代餅金。這些餅金上面常可有文字或符號,內(nèi)容豐富,有表示姓或人名的文字,如君、黃、齊、張、土、王等;有標(biāo)識天干地支或方位的文字,如上、辰等;有表示重量的文字,如斤八兩、斤九銖、一斤二兩九銖、一斤八兩四銖、一斤八兩四等等;有的為數(shù)字,如一、二、三等;有的為代表職官的文字,如太史、令等,還有很多不可釋讀的刻劃符號。漢代金餅的含金量較高,一般含金量都在95%以上。每塊金餅大小不一、厚度不等、重量各有差異。1968年河北滿城一號漢墓(系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劉勝之墓)出土金餅40塊,呈不規(guī)則圓餅形,厚緣,中心內(nèi)凹,背面粗糙。經(jīng)鑒定,含金量為97%,40塊金餅重量共計719.4克,平均每塊重17.99克;在滿城二號漢墓出土的29塊金餅,含金量為95%,共計438.15克,平均每塊只有15.11克,比滿城一號墓出土的金餅每塊少2.88克。值得注意的是,滿城二號漢墓出土的金餅,周緣明顯留有被切割使用過的痕跡,有的還經(jīng)過錘打。很顯然,漢代金餅——這種餅塊狀的黃金貨幣,根據(jù)交易的需要,可以任意切割,還處在比較原始的金屬稱量貨幣階段。

漢代黃金貨幣形制還有麟趾金、馬蹄金等形式。麟趾金鑄于漢武帝太始二年(前95)。據(jù)《漢書·武帝紀(jì)》引太始二年詔書記載,當(dāng)年春天漢武帝出門巡游了一圈,回長安后頒布了一道詔書,稱自己登西隴高原曾經(jīng)喜獲白麟,又在渥洼水邊見到了天馬,在泰山見到了黃金。所以,根據(jù)這三件事,當(dāng)時就鑄造了一批“麟趾”形狀的金幣,欲表祥瑞?！镑胫骸闭?麒麟之足趾也。從此,漢代便有了以“麟趾”為名的金幣。在北京中國錢幣博物館的二層“中國古代錢幣陳列”展廳,就展出有一枚這樣的“麟趾金”,金光燦燦,引人注目。麟趾金呈橢圓形(或圓形)底、底凹、背部中空,似馬蹄狀,因而也稱為“馬蹄金”。也有學(xué)者認為麟趾金和馬蹄金是兩種黃金貨幣,它們的區(qū)別在于底部形狀不同,麟趾金底呈圓形,馬蹄金底呈橢圓形。筆者以為,不論是麟趾金還是馬蹄金,其實都是餅金,可以認為是一種圓形中間空心的餅金,是餅金的特殊形態(tài)。

除2000年陜西西安北郊一磚廠因制磚挖土一次性發(fā)現(xiàn)219塊金餅、河北滿城中山靖王劉勝墓分別出土40塊與29塊金餅外,一般漢墓出土的金餅只有1至2塊,個別的有4至6塊,最多的一次也只有25塊。以劉勝墓為例,雖然出土小金餅較多,但一號墓出土的40塊小金餅總重量只有719.4克,不到3斤;二號墓出土的29塊小金餅,總重量也只有438.15克,也不到2斤。中山靖王劉勝系漢景帝之子,“為人樂酒好肉,有子百二十余人”,是皇室貴胄,其地位之顯赫非常人可及,但從其墓中出土的黃金貨幣來看,僅2至3斤,可見漢代黃金貨幣出土、存世數(shù)量的稀少。

金餅是中國古代的黃金貨幣，最早出現(xiàn)于戰(zhàn)國時期，盛行于西漢，是金光燦燦的西漢王朝最具代表性的貨幣?，F(xiàn)在我們發(fā)現(xiàn)金餅上有“吉、黃、長、馬、租、千、金、V、令、王、朱、二”等字。史書記載，金餅多用于帝王賞賜及貴族間贈與、祝壽等用途，現(xiàn)代多在錢幣拍賣會上才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