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亮亮 楊尚勤
(西北工業(yè)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陜西 西安 710129)
延安中國女子大學(簡稱“女大”),1939年7月20日正式成立,1941年8月29日停辦,是中國共產(chǎn)黨在延安創(chuàng)辦的一所專門培養(yǎng)婦女干部的學校,當時被譽為“中國婦女前途的一盞明燈”[1]。目前,有關延安中國女子大學的研究成果很多,但是對女大校情的研究還比較粗略,甚至還存在一些錯誤,有必要進一步深入細致地探討和分析。
中共中央決定在延安成立中國女子大學,那么辦學經(jīng)費從哪里來?這是一個首先應該解決的問題。早在1937年8月,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在籌建陜北大學(后改稱陜北公學)時,向國民政府遞交報告,希望能夠得到經(jīng)費支持,蔣介石借口在陜北一塊小地方成立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已經(jīng)足夠了,故不予批準[2](P10)。1939年1月國民黨在重慶召開五屆五中全會,確定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方針,而且就在延安籌建女大的過程中,國民政府頒布了《防制異黨活動辦法》,旨在限制共產(chǎn)黨的思想和言論活動,創(chuàng)辦女大要想得到國民政府的經(jīng)費支持,那是不可能的。毛澤東帶頭從他國民參政會議員的薪水中拿出100元捐給女大,用來購買圖書;校長王明捐了500元參政員的薪水,用來購買木板給學生制作床鋪;董必武、鄧穎超也將各自參政員薪水中的一部分捐給女大,但是各捐了多少?尚有不同說法。一種認為,兩人共捐了300元;[3]另一種認為,兩人各捐300元,總共600元;[4]還有一種說法是,周恩來、董必武、鄧穎超三人將各自參政員的薪水捐給了女大,共300元[5](P38)??芍^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1939年7月20日下午,王明在女大開學典禮大會上的報告中有這樣一句話:“董必武、鄧穎超同志,每人把參政員的薪水捐助女大300元,林伯渠同志答應捐助女大煤氣燈?!痹谔岬街芏鱽淼臅r候,沒有說他捐錢的事情,只是說:“允許捐助大批書籍給女大。”[6](P161)我們來分析王明的講話,董必武、鄧穎超同志,“每人”把參政員的薪水“捐助女大300元”,如果把中間的幾個字省去,就是“每人捐助女大300元”,換言之他們“各自捐助了300元,共600元”,這是合乎語義邏輯的。另外,據(jù)《周恩來年譜》和《毛澤東年譜》記載,1938年6月16日被國民黨政府聘請的七名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分別是:毛澤東、秦邦憲、陳紹禹、董必武、林伯渠、吳玉章、鄧穎超。在女大成立時周恩來并不是國民參政會的議員,認為周恩來將自己參政員的薪水捐給女大的說法顯然是錯誤的。
除了上述捐贈外,女大的籌建還得到了來自其他各方面的支援。鄧小平作為八路軍的代表答應給女大一批馬匹;張鼎丞作為新四軍的代表答應給女大捐贈一部分戰(zhàn)利品;博古給女大開學典禮捐贈了大會幕布;洛甫、康生、王稼祥、劉少奇、陳云、鄧發(fā)等中央領導同志也在想方設法幫助女大;前線的朱德、彭德懷、葉挺、陳毅、項英聽到延安籌辦女大的消息,也表示給以各方面的支持與幫助,上海勞動婦女戰(zhàn)地服務團的黨員將她們節(jié)省下來的200元交給了陳毅,支援延安籌辦中國女子大學[7](P80)。葉劍英和李克農(nóng)也在為女大發(fā)動募捐??傊?,在中共中央的關懷下,各根據(jù)地各方面的機關團體,有錢的出錢,有物的捐物,有力的出力,都非常關心延安女大的籌建。女大成立后,積極參加大生產(chǎn)運動,創(chuàng)辦了縫紉廠、制鞋廠、合作社。縫紉廠每天制衣80—100套,制鞋廠每天制鞋10雙。除了滿足自己需求外,縫紉廠還和邊區(qū)政府財經(jīng)部訂立合同,給各機關學校部門縫制衣服,僅1940年2—4月間就趕制單衣近10000套,可獲純利潤約4000元[8]。女大師生還自己種菜、植樹、喂豬、養(yǎng)羊,自制豆腐、豆?jié){,自織羊毛物品,自制簡單丸藥等,物質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改善。1940年6月1日上午,陳嘉庚先生參觀了女大,后來在回憶錄中寫道:“伊等兼養(yǎng)豬及開墾荒地種植植物,所賣錢概歸學校,此為學校私有,與政府無干,學校則將賣得之錢添買豬肉,每星期可食肉一二次?!盵9](P179-180)
女大校址設在黨中央和八路軍總部之間的一座山坡上(楊家?guī)X與王家坪之間),河的對面是文化溝。1939年3月中旬開始,邊區(qū)政府動員了200多名民工,連續(xù)施工一個半月,新挖了100多孔窯洞做宿舍,修建了一座簡易的大禮堂和三間簡陋的教室。每孔窯洞的面積有14—20平方米,能住8—10人。為了保障婦女的生理健康,學生睡的一律是木板制作的通鋪床,而不是潮濕的土炕,這是女學生的特殊待遇。這些土窯洞既是宿舍又是開會和學習的地方,為了增加亮度,墻壁都用白灰涂抹,里面放置1張大長桌,1盞煤油燈,每人1個長方形的小木凳。學生們自己動手在山上修了廁所(挖一個深坑,搭上兩根木板,四周用草席子一圍),整修了上山和下山的道路。校內(nèi)辦了一個小型合作社,賣一些日用品,附帶一個小飯館,供學生加餐改善伙食。山下修建了伙房,是學生吃飯的地方,附近挖了一口水井。在離水井不遠的地方修建了一個簡陋的浴室(土墻圍子,人站在里面用水桶往身上沖水)。延河岸邊廣闊的沙灘經(jīng)過平整后就成了學校的操場,四周壘起一道約兩米高的土墻,延河上架起了一只獨木橋,可以通向對岸。這就是女大的校園。
延安女大與莫斯科中山大學(簡稱“中山大學”)淵源頗深,1925年9月,蘇聯(lián)為了援助中國革命在莫斯科創(chuàng)辦了中山大學,專門為中國培養(yǎng)“懂得革命理論、從事革命政治工作”的政治干部,女大的校長王明、教務處長張琴秋、政治處主任孟慶樹都曾留學中山大學。女大在辦學過程中很多做法都是取自中山大學的經(jīng)驗,尤其是在機構設置方面與中山大學極為相似。中山大學設校務委員會,是學校最高行政機構,由校長負責;校務委員會下設教務處、秘書處、總務處,有翻譯局、中國問題研究所、中文印刷所和國際評論社等附屬機構;學校成立了學生自治組織——學生公社,下設俱樂部,負責編輯出版周報,組織學生參加各種文娛活動,幫助學校管理學生的日常生活;在黨建方面,成立了“中國共產(chǎn)黨中山大學莫斯科支部”,在學校發(fā)展黨員,開展組織生活,直接受中共中央領導[10](P77)。
女大也設校務委員會,是學校最高領導機構,實行校長負責制,正校長王明,副校長柯慶施;校委會下設教務處、秘書處、總務處、政治處,各處下設一些具體的辦事部門,教務處設教育科、編譯科、圖書館,秘書處設文書科、收發(fā)科、醫(yī)務所、防空兼衛(wèi)生委員會,總務處設庶務科、會計科、供給科、生產(chǎn)節(jié)約委員會,政治處設宣傳科和干部科;女大的學生自治組織是校友會,也設俱樂部,負責組織節(jié)日慶典的文藝演出和其他一些娛樂活動,校友會也編輯出版自己的校刊和墻報;學校成立了黨總支委員會直屬中共中央機關黨委領導。
在各部門的職責分配上,女大與中山大學的做法也大體一致。教務處主管學校教學工作,負責學員編班、制訂教學計劃、課程設置與安排、選聘教師等一系列與教學有關的行政工作;秘書處相當于校長辦公室,主要負責收件和發(fā)件、草擬文書、協(xié)助校長處理行政事務;總務處主管學校后勤,負責全校師生的衣、食、住、行和教師薪水的發(fā)放。當然,女大也有自己的獨特之處,例如專門設立了政治處,主管學校的政治工作,包括對學生進行政治審查、政治教育和政治動員;總務處下設的生產(chǎn)節(jié)約委員會則是邊區(qū)大生產(chǎn)運動的產(chǎn)物;還有后來為了給有孩子的學生提供方便專門成立的托兒所。
“女大的成立,不是偶然的,它是大時代歷史的產(chǎn)物,它有事實上的必要?!薄熬拧ひ话恕笔伦冎?,隨著民族危機的日益加深,一些率先覺醒的女性已經(jīng)投入到抗日戰(zhàn)爭的洪流之中,“如胡蘭畦、丁玲等所組織的戰(zhàn)地服務隊,在前線艱苦奮斗,獲得全國人民的稱頌。更如浙江的婦女營,直接參加戰(zhàn)斗,襲擊敵人,有了光榮的戰(zhàn)績。這些都是在抗戰(zhàn)烘爐中鍛煉出來的新女性?!盵11]可是這樣的“新女性”還太少,全國“最大多數(shù)的婦女仍是無組織,少覺悟”[6](P140),仍然過著封閉的家庭生活,甘愿做一個“賢妻良母”。在1939年延安紀念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jié)的大會上,毛澤東提出:“在中國抗日戰(zhàn)爭中,沒有婦女積極參加,最后勝利是不可能的,只有二萬萬二千五百萬的婦女,加上二萬萬二千五百萬男子一致動員起來,組織起來,才能打敗日本帝國主義?!盵12](P99)“而千百萬婦女的動員和組織,又必須有成千成萬的智勇雙全的婦女干部”,女大的成立就是為了大量培養(yǎng)智勇雙全的婦女干部,它“以養(yǎng)成具有革命理論基礎、革命工作方法、婦女運動專長和相當職業(yè)技能等抗戰(zhàn)建國知識的婦女干部”為辦學宗旨,統(tǒng)攝學校的教學和管理。為了進一步明確教育方針,指導教學與學習,校長王明專門給女大校歌作詞:“我們是婦女先鋒。我們是婦女榜樣?!W習革命方法;學習理論武裝;學習職業(yè)技能;學習道德修養(yǎng)。我們要深入農(nóng)村工廠,我們要英勇地走上戰(zhàn)場?!背8柚猓蟮男S柦o全體師生提供了行為準則和道德規(guī)范,要求她們“緊張的學習,艱苦的生活;”并養(yǎng)成“高尚的道德,互助的作風?!盵6](P155-156)通過校歌和校訓把女大的教育方針詮釋的非常清楚,為女大的辦學指明了正確方向。
關于女大招生的具體時間,目前有三種不同的說法。第一種認為,“女大6月初招生,6月中旬開始上課?!盵13](P225)第二種認為,“1939年5月,女大開始招生?!盵14]第三種認為,“女大一邊建設一邊招生,于1939年3月初招生,5月開始接收學員,6月中旬開始上課?!盵15](P179)以上三種說法在時間跨度上出入不大,但筆者認為均不準確,有必要在此處仔細推敲。1939年4月7日,在《中共中央婦委關于開展婦女工作問題給山東分局的指示》中提到:“認真教育和培養(yǎng)大批的黨員和非黨員的婦女干部,如有可能,望送一批婦女干部來延安女子大學學習。”[6](P147)此時,女大的正處于校園建設過程中,已經(jīng)開始著手招生,可見第三種說法中“女大一邊建設一邊招生”是可信的,而“1939年3月初招生”的表述就顯得不太精確。因為,當年“三八”節(jié)中共中央通過開展全國婦女運動決議后,毛澤東倡議在延安成立女大,招生工作起碼應該在3月中旬開始。7月20日下午,王明在開學典禮的報告中提到“現(xiàn)在普通班已上課月余”,據(jù)此推算,5月開始接收學員,6月中旬開始上課,是符合實際的。
女大在招生簡章中明確指出:女大是“以培養(yǎng)抗戰(zhàn)建國的婦女干部人才為目的”[6](P155)。張琴秋認為:“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的延安,辦女子大學,決不能象普通大學那樣局限在文化知識的傳授上,還應該大力加強對學員的政治思想教育”[16](P179)。所以,女大在招生時既看重學生的知識水平而又不拘泥于此。經(jīng)過長征的萬曼琳只有14歲,經(jīng)康克清推薦來到張琴秋辦公室面試,考題是在墻上的地圖上指出南北和寫幾個簡單的字;19歲的八路軍女兵郭素琴雖然文化程度低,但已經(jīng)入黨且擔任過婦救會主任,經(jīng)王震旅長寫信推薦到女大,入學考題是:如何爭取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中國是什么時候成為半殖民地的?你為什么要上女大?[17](P162)可見,文化水平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政治素質也非常重要。這就決定了組織選派或推薦是女大招生的主要方式,考試合格后錄取。
在招生宣傳方面,主要是將招生簡章分發(fā)到邊區(qū)各單位、其他抗日根據(jù)地和國統(tǒng)區(qū),中央婦委要求各根據(jù)地各方面單位推選婦女干部進入女大學習。開學典禮后,《新華日報》刊登了《毛澤東在延安中國女子大學開學典禮上的講話》、《周恩來在延安中國女子大學開學典禮上的講話》,《中國婦女》刊載了《王明在延安中國女子大學開學典禮上的報告》等,對吸引更多的學生進入女大學習有很大的幫助。女大剛成立時有學生近500人,來自全國21個省,以河南、四川、江蘇、湖北等省人為最多,廣西、云南、貴州等省為最少,還有一個臺灣人。大多數(shù)是18—22歲之間的女青年,最大的1名41歲,最小的2名只有14歲,其中知識分子占80%以上,工人占10%,農(nóng)民占6%,其他成分占4%;大學文化程度的占10%,中學文化程度的占70%,剩余部分是小學文化程度和文盲、半文盲[6](P159)。后來隨著影響力和辦學規(guī)模的擴大,還吸引了一些來自印度尼西亞、緬甸、新加坡、馬來西亞回國參加抗戰(zhàn)的愛國青年,學生人數(shù)最多的時候達1000多人,“成為當時延安規(guī)模宏大的大學校,馳名國內(nèi)外?!盵18](P4)
莫斯科中山大學根據(jù)學生的文化程度、知識結構、工作專長等不同情況進行編班,分普通班、外文班、理論班、特別班、以及預備班等,共12個班。普通班學生是沒有學過外語的,上課需要翻譯;外文班是培養(yǎng)翻譯人才的,教師直接用外文授課;理論班的學生黨齡較長,有一定的理論功底,主要研究馬克思主義革命理論;特別班的學生都是老革命家,又稱“老頭子班”;預備班的學生都是工人,文化程度低,有的甚至是文盲[19](P29-31)。女大在編班時,教務處長張琴秋參照中山大學的做法,按照學員文化程度進行編班,分類指導,因材施教,設普通班、特別班、陜干班和高級研究班。普通班的學生主要是青年知識分子,大多數(shù)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特別班的學生是經(jīng)過長征的紅軍女兵和少數(shù)城市女工,她們政治覺悟高,但文化程度低;陜干班的學生是陜甘寧邊區(qū)的基層婦女干部,文化程度也不高;高級研究班培養(yǎng)的是馬列主義理論人才,班里的學生或者以前上過大學,或者是從中央黨校、抗大等其他干部學校、機關團體轉入的,具有一定的理論基礎。各班的學生編制不是固定不變的,隨著人數(shù)的增加和知識水平的提高,會適時地進行調(diào)整。特別班學習成績好的可能會調(diào)整到普通班學習,普通班成績好的可能會升入高級班學習,原班級人數(shù)太多則會抽出一部分學生組建新的班級。
根據(jù)現(xiàn)有文獻資料和學生的回憶,各班級成立的時間及先后順序可大致梳理清楚。最早的4個普通班是從中央黨校婦訓班和抗大女大生隊并入的,黨校婦訓班的三十、三十一班編為女大的一班和二班;抗大女生隊(五大隊)的一、二隊編為女大的三班和四班。1939年7月,女大剛成立時這4個班已經(jīng)上課一個多月,五班和高級研究班剛開始上課,六班和特別班正在編制中,陜干班還沒有成立。學生赫明珠回憶:“1939年,中共中央創(chuàng)辦了延安中國女子大學,簡稱女大?!嗽轮醒?,接到陜甘寧邊區(qū)婦聯(lián)的通知,要我?guī)讉€縣區(qū)婦聯(lián)主任立即去女大學習?!诎嗽碌椎竭_延安。在女大籌備處報道后,我們幾人被分到陜干班學習。”[18](P71)根據(jù)另外幾位學生的回憶,孟于和趙施光1939年12月入校,編入六班學習;詹峻和王家華1940年2月入校,編入七班學習;李奇1940年5月入校,編入八班學習; 1940年8月學校又成立了一個高級研究班,稱為“高級二班”,之前的高級研究班就被稱為“高級一班”。這樣女大就有8個普班、2個高級班、1個特別班、1個陜干班,共12個班。
其實,就女大總共有多少個班,目前仍有不同說法。鄭剛在《中國女子大學:抗戰(zhàn)時期中共培養(yǎng)婦女干部的一次有益探索》(《婦女研究論叢》2011年第6期)一文中認為,女大有8個普班、2個高級班、1個特別班、1個陜干班,共12個班。梁怡在《延安女子大學評介》(《抗日戰(zhàn)爭研究》1999年第2期)中認為,女大共有13各班,因為普通班里還有一個九班。另外,學生馮光晉和郭素琴說自己1940年3—4月間在女大特別二班學習,[17](P195)也就是說除了九班外,又多出一個特別二班,即女大總共有14個班。據(jù)筆者研究,九班和特別二班確實是存在的,嚴格地講,女大前后總共有14個班。曾擔任過女大黨總支書記的謝勵在回憶文章中說普通班有9個;學生劉振華和文曉征也提到1940年12月前后她們在女大九班學習;1989年2月,延安中國女子大學同學錄編輯組編了《延安中國女子大學同學錄》,其中也出現(xiàn)九班和特別二班的學生編制,編寫組的成員都是當年女大的學生,對于“是否存在九班和特別二班”這樣的簡單事實應該不會記錯。
1940年9月,女大一、二、三班的學生畢業(yè),學校舉行了首屆畢業(yè)典禮,校長王明在會上講:“一二三班同學一年來學習甚努力,現(xiàn)在畢業(yè)了,正以極大熱忱準備做婦女解放工作”[20]。學生吳競、宋迪夏、王子非回憶:“1940年8月,我們從重慶返回延安。正值女大高級一班已經(jīng)畢業(yè),正在籌建高級二班。經(jīng)過考試,我們?nèi)硕忌狭烁叨唷薄18](P53)從這些信息看,一班、二班、三班和兩個高級班的學習時間基本上是一年,但不能就此認為女大的學制是一年,因為還有大部分學生的入校和離校時間尚不清楚。通過搜集和整理現(xiàn)存學生的回憶性材料發(fā)現(xiàn),女大的學生在校學習時間并不統(tǒng)一,有一個月、三個月、半年、八個月、一年、一年半、兩年多等各種情形,其中一年以上的相對較多。有的學生剛入校不久就被分配到其他單位工作了,例如,二班的陸婓文被調(diào)到新成立的延安自然科學院中學部去教語文和政治;七班的黃平被調(diào)到延安保育院工作;有的被臨時抽調(diào)參加社會實踐鍛煉,實習完成之后又回到女大學習,如高二級班的章巖,1939年6月入校學習,1940年春被抽調(diào)到隴東專區(qū)從事婦女工作,1940年冬隴東的實踐鍛煉結束后回到高級二班繼續(xù)學習;特別班的杜永蓮和四班的史萍則從始至終一直在女大學習。綜上,女大的學制不是嚴格的以一年為限,而是根據(jù)革命工作的實際需要靈活調(diào)整具體學生的學習時限。
“在課程設置上,張琴秋參照莫斯科中山大學的做法,分必修課和選修課。必修課即政治理論課。選修課又叫職業(yè)技術課,每個學員必須選兩門?!盵16](P178)必修課程有馬列主義學說、政治經(jīng)濟學、哲學、中國革命問題、中國革命運動史、中共黨史、社會發(fā)展史、三民主義、婦女運動等。選修課有軍事教育、會計、縫紉、婦幼保健和醫(yī)藥衛(wèi)生、簿記、新聞、文學、戲劇、音樂、外語(英、俄、日、世界語)。在這些課程中,普通班、高級班、特別班和陜干班在課程安排上各有側重。普通班里沒有馬列主義學說和黨的建設,這兩門課程是專門為高級研究班的學生開設的,供他們深入研習馬列經(jīng)典著作和黨建學說,因此高級研究班的學生必須選修俄語。特別班和陜干班學生的文化程度偏低,除了學習一些政治理論課外還要學習語文、算數(shù)、自然、歷史等文化課程。婦幼保健和醫(yī)藥衛(wèi)生知識與婦女兒童的身體健康密切相關,是所有學生的必選課程,作為將來的婦女干部她們不僅要掌握這門科學知識,而且還要在廣大婦女群眾中推廣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