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的情感生活：“老房子著火”更可怕

□ 小 喬

夫妻恩愛：為了孫輩分居兩地

2020 年1 月22 日傍晚，農(nóng)歷大年二十八，沈小魚忽然收到父親沈國良發(fā)來的一條微信：“女兒，我對不起你們，也對不起你媽媽……我把那個女的殺了，我也活不了了……你們要多保重。替我親親小外孫……”

沈小魚大吃一驚，連忙撥打父親的電話，無人接聽。于是，她拔腿一邊往“那個女的”家跑，一邊打電話告訴丈夫并報了警。

沈小魚是四川雅安人，她的父親母親都在一家大型國有鋰礦廠工作。父親是項目經(jīng)理，母親是技術(shù)員。沈小魚從上海某大學(xué)碩士畢業(yè)后，和男友一起留在上海發(fā)展，兩人都在某日資家居企業(yè)工作。沈小魚從事研發(fā)，男友做營銷。兩人成家有孩子后，怎樣帶孩子成了最大的難題。沈小魚的公公婆婆家在外地，而且老兩口都沒有退休。而她的父母因為國家有照顧礦山企業(yè)的政策，父親55 歲就跟母親幾乎同時退休了。

沈小魚有個在成都安家的哥哥，當(dāng)時父母正在哥哥家?guī)O子。見女兒女婿確實有困難，沈國良跟妻子商量了一下，決定讓她繼續(xù)幫兒子帶孩子，自己去上海幫女兒帶外孫。

沈小魚家在上海浦東張江公園附近，沈國良經(jīng)常用嬰兒車推著外孫去公園玩?？吹接械睦先朔蚱迋z一起幫子女照顧孩子，免不了有些眼紅，只能打電話跟妻子抱怨。妻子說“誰讓我們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沒辦法。你再堅持幾年，等孫子長大一些就好了?！?/p>

沈國良卻悲觀地說：“孫子長大一些又怎么樣？且不說他們要不要二寶，就算不要，孫子從幼兒園、小學(xué)、初中，都需要人接送，至少還要十幾年。到那時我們都古稀之年了，還能干什么？”

2018 年秋的一天，沈國良帶兩歲多的外孫小寶到公園去玩，外孫認(rèn)識了一個由奶奶看護(hù)的同齡小朋友。由于兩個小朋友經(jīng)常在一起玩，沈國良主動跟小朋友的奶奶葛秀萍加了微信。

面對現(xiàn)實：女兒“斬草”難除根

葛秀萍的兒子家雖然跟沈小魚家不是一個小區(qū)，但兩家相距不到一公里。她比沈國良小2 歲，離異多年，獨自把兒子撫養(yǎng)長大。兒子在上海成家立業(yè)后，她來照顧孫子。

因為同為四川老鄉(xiāng)，兩個老人有聊不完的話題，從子女的培養(yǎng)聊到孫輩的教育，從巴蜀的人文山水，再聊到“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感受……幾個月過去，雙方的心理距離越來越近。

沈國良跟妻子是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的同學(xué)，當(dāng)年沈國良為了能跟妻子在一起，盡管他的高考成績比她高60 多分，卻跟她一起填報了地處蘇北徐州的中國礦業(yè)大學(xué)。兩人風(fēng)風(fēng)雨雨幾十年，從未在感情方面出過任何問題。但自從沈國良跟妻子分居兩地帶孫子半年多沒見面，葛秀萍很快就填補了他空虛的內(nèi)心。

一天，小寶鬧著要跟葛秀萍的孫子到他家去玩一種玩具，沈國良有點猶豫。葛秀萍說：“這怕啥子？我們是給孫子打工的，還不是他們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說著帶頭就走。

來到葛秀萍的住處，沈國良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是葛秀萍的兒子買的學(xué)區(qū)房，面積只有37 平方米，平時只有葛秀萍帶著孫子住在這里，兒子兒媳住在別處。此后，兩人就經(jīng)常帶著孫子到對方家去換著玩具玩，很快他們就變得和一家人一般。有時女兒女婿都不在家，沈國良自己懶得做飯，干脆買點菜帶著孫子到葛秀萍家吃。

一天，兩個人正帶著孫子們在公園草地上玩，忽然下起了暴雨，等把兩個寶寶帶到避雨的地方，葛秀萍已經(jīng)被淋成了落湯雞，沈國良連忙脫下自己的襯衫披在她身上，還順勢摟住了葛秀萍的肩膀。葛秀萍一點都沒有表示反感，沈國良頓覺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兩人很快就越過了那條紅線……

沈小魚是從兒子的口中知道“葛奶奶”的，想到父親近期的各種不對勁行為，她決定跟蹤父親。9 月中旬的一天，沈小魚假裝上班，然后躲起來悄悄地盯著父親。只見父親給小寶吃飽穿暖后，帶著他出了門，到附近菜市場買了點菜后，徑直走到隔壁小區(qū)某單元門前。一個老太太給他開門后，他走了進(jìn)去，順手把門關(guān)上了。

當(dāng)天晚上，趁丈夫出差在外，沈小魚跟父親攤了牌：“那個老太太是誰？”沈國良頓時紅了臉：“就是個普通的老鄉(xiāng)，也是來帶孫子的?！薄皠e騙我了!我親眼看到你買了菜，跟她一起過日子。你對得起我媽嗎？”

沈國良一聽，馬上惱羞成怒地吼道：“為了給你們帶孩子，我跟你媽就像牛郎織女一樣，一年只能團(tuán)聚一次，這種日子我過夠了!我已經(jīng)考慮好了，準(zhǔn)備跟你媽離婚，以后我會繼續(xù)盡量給你們帶孩子，但我的私生活你們少管!”說完，他摔門而出。

那天晚上，父親一夜未歸，沈小魚也是一夜沒睡。第二天早晨，就在她面對孩子束手無策時，父親主動過來把小寶帶走了?？紤]再三，她才做出決定：讓父親再看幾個月孩子，年底就讓他回家；目前一方面找保姆，另一方面多盯著點父親，給他做做思想工作。

險出人命：如此結(jié)局太意外

沈小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老人的婚外戀如此瘋狂。此后每到周末，沈國良干脆把小寶丟給女兒，自己則公然去和葛秀萍同居。沈小魚這才急了：這算什么事啊!實在沒辦法，她只得把這事告訴了母親。

母親第二天就趕到了上海?！拔覌尡鞠胝椅野稚钫勔淮?，盡力挽救他們的婚姻。誰知父親鐵了心，已經(jīng)將近一年沒見面的兩人話不投機(jī)，沒說幾句就大吵了起來。最后我爸甚至把寶寶丟給我媽，跑到葛秀萍家去了。我媽傷透了心，大哭了一場，不顧我和哥哥的勸說，毅然決定跟我爸離婚。”2019 年12 月初，沈國良回到四川老家跟妻子辦了離婚手續(xù)。

沈小魚表示，她對父母的離婚是心懷愧疚的，因為如果不是父親來幫自己帶寶寶，他們是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的。當(dāng)沈國良回老家辦完了離婚手續(xù)，回到上海表示他會繼續(xù)幫沈小魚帶娃時，沈小魚哭了起來：“為了給我們帶孩子，你跟我媽都離了婚，現(xiàn)在你要跟第三者走到一起，還繼續(xù)幫我們帶小寶的話，讓我怎么對得起我媽？我的困難再大，也不需要你幫了!”

沈小魚請了保姆照顧孩子，但沈國良不放心，一直在悄悄地觀察著。僅僅20 天后，他就對保姆的表現(xiàn)嚴(yán)重不滿。在歷數(shù)保姆的種種失責(zé)行為之后，他讓女兒把保姆辭了，自己重新接手照顧小寶。

讓沈國良沒有想到的是，葛秀萍對他的態(tài)度來了一個180 度大轉(zhuǎn)彎。同居一段日子后，葛秀萍感覺沈國良喜歡抽煙、喝酒，性格比較粗俗，晚上睡覺時呼嚕聲震天響，已經(jīng)單身了十幾年的自己根本就受不了，再加上沈國良是企業(yè)退休人員，退休金很低，有肺矽病等職業(yè)病，兒子也表示反對他們在一起。于是，葛秀萍漸漸覺得這個人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老伴。因此，當(dāng)沈國良拿著離婚證提出要跟葛秀萍結(jié)婚時，她婉拒了。

沈國良以為葛秀萍可能是在故意拿架子，就給她買了首飾、衣物等很多好東西。但葛秀萍不僅不為所動，甚至還提出讓他搬出去住。

2020 年1 月22 日中午，沈國良在外面喝了點酒，回到葛秀萍的住處想睡一會兒，葛秀萍卻嘮嘮叨叨地一會兒嫌他渾身酒氣，一會兒罵他連腳都不洗就往自己的床上躺，最后再次提出讓沈國良年前必須搬出去，否則她就報警了。

沈國良一下火了：“今天都大年二十八了，這個時候你讓我往哪里搬？為了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喪家之犬，你也把我往外趕，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兩人為此爭吵起來。在酒精的作用下，沈國良的火氣越來越大，最后忍不住跳起來死死掐住葛秀萍的脖子，直到她兩眼翻白……沈國良的酒這才被嚇醒，他連忙給女兒發(fā)了微信。

萬幸的是，葛秀萍經(jīng)搶救后又活了過來，但沈國良再也難以回到以前的生活。沈小魚對記者說：“如果可以重來，我寧愿自己辛苦和為難，也不會讓父親來幫忙帶孩子。天下兒女應(yīng)該明白，老人也是人，他們也有情感需求。當(dāng)你需要父母遠(yuǎn)離家鄉(xiāng)來幫忙時，千萬不要忽略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