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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16 20:43:54王新同
新青年 2018年3期
王新同
2017年7月，一組“明星蹭飯照”忽然走紅網(wǎng)絡(luò)——著名演員陳寶國、張嘉譯、俞飛鴻、邵兵等等，都經(jīng)常走進北京一對老人的家中，對著飯桌上一大鍋燉豬蹄、炸醬面和一些家常菜大快朵頤，并與兩位老人親密合影，親如父母！“沒有到馬老爹家吃過飯，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演藝圈的人?！币晃挥耙暣筚と绱嗽u價這個神秘的“深夜食堂”。據(jù)說，這對老夫妻的拿手菜，已經(jīng)誘惑到大半個中國娛樂圈的明星。在這里，有觥籌交錯和談笑風(fēng)生，也有放聲痛哭和諄諄教誨。這個“明星食堂”背后，隱藏著怎樣的深情故事？
“白眼狼”回歸，深夜食堂明星云集
2016年春節(jié)前夕，年近八旬的馬老爹接到一個陌生來電，他在電話中問對方：“你是誰？”那人回答：“我是你的白眼狼！”馬老爹又問：“你是我的哪個白眼狼？”當(dāng)明白對方的身份后，著名老演員馬精武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
打電話這個孩子已經(jīng)年過四旬，是馬精武和妻子李苒苒在北京電影學(xué)院表演系的學(xué)生，年輕時他愛惹事，曾因打架進過派出所，身為表演系教授的馬精武去向警察道歉，才把他領(lǐng)回學(xué)校。接著，北影要開除這名學(xué)生，馬老師又向黨委和院辦去求情：“這孩子本性很好，別開除，你推一下，他出去就沒有出路了，拉一下，讓他改正錯誤就行了?！?/p>
這名學(xué)生畢業(yè)后，因一時找不到戲拍，還曾向馬老師借過錢。因為馬精武夫妻在校期間對學(xué)生們很好，孩子們都喊他們“馬老爹”、“李媽媽”，畢業(yè)后來他們家蹭飯甚至借錢的學(xué)生很多，對于拿工資的夫婦倆來說，那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但一直以來他們都不拿這事當(dāng)事，哪怕馬精武和李苒苒是一對裸婚夫妻，當(dāng)初就住在十幾平方米的宿舍里，過著簡樸生活。
但或許是覺得自己走出北影后，一直在娛樂圈默默無聞，無顏面對兩位恩師，這名“白眼狼”學(xué)生畢業(yè)后，很多年再沒聯(lián)系過馬精武夫婦。如今大器晚成的他，終于熬成了名演員，這才打電話給他心目中最敬愛的馬老爹，并說要攜妻兒前來看望二老。
當(dāng)晚，馬精武老師在電話里一招呼，陳寶國帶著老婆來“蹭飯”，張嘉譯來陪老師喝兩杯，邵兵專程從100公里外的片場驅(qū)車趕來，李勤勤、張光北、俞飛鴻等明星也紛紛到場陪客。一桌菜很家常，但對于這些大伽而言，全北京城找不到比馬老爹家好吃的炸醬面、東北酸菜和新疆手抓飯。李苒苒老師廚藝精良自不必說，關(guān)鍵是，這些美食中蘊藏著一桌演員滿滿的青春回憶。
恩師如父母，半個娛樂圈的“代理爹娘”
說起馬精武老師，中年觀眾會說，“《金光大道》里的張金發(fā)嘛”、“《大紅燈籠高高掛》中的老爺”。年輕觀眾會說，“《夜宴》里的殷太?！?、“夏天的爺爺”。馬精武在大銀幕小熒屏里塑造了眾多經(jīng)典人物，以至于大家更為熟悉的是表演藝術(shù)家、導(dǎo)演馬精武，而忽略了他的另一個身份——北京電影學(xué)院表演系教授。
馬精武1938年出生于新疆烏魯木齊。從烏魯木齊到阿爾泰，馬精武一直接受的是新疆的異族風(fēng)情，是騎在馬背上馳過大草原的狂野與奔放，這也形成了他喜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放性格。高中畢業(yè)后，馬精武本想去學(xué)畫畫，無意中看到《人民日報》刊登的北影招生廣告，便在老師的勸說下報考了電影學(xué)院。
1960年從北影畢業(yè)時，馬精武以優(yōu)異的成績留校任教。那時，他已經(jīng)與同班同學(xué)李苒苒談了兩年戀愛，學(xué)業(yè)愛情雙豐收，畢業(yè)后二人很快結(jié)婚。李苒苒是遼寧大連人，比馬精武大3歲，性格沉穩(wěn)的她一開始看不上馬精武，覺得他性格太鬧騰，婚后生活證明，這恰好是一種完美的性格互補。
李苒苒畢業(yè)去了北影廠，一年后調(diào)回北京電影學(xué)院任教，與馬精武共事。執(zhí)教之余，她也參演過《烈火中永生》、《紅色背簍》、《我，你，他》等多部影視劇。
北影表演系87班班長胡曉光，曾寫過一篇《如父之師》的文章，介紹他與馬精武之間的深厚感情，這也是馬老師所有學(xué)生的心聲。課堂之上，他是嚴(yán)師，課堂之下，他就是所有學(xué)生的慈父。
“那個時候，馬老師就住在學(xué)院后門的宿舍樓，教務(wù)處的老師三天兩頭跑到馬老師家樓下喊：‘馬精武，你給我下來！每每這個時候，就能看到二樓窗戶被打開，馬老師苦著臉沖樓下喊：‘又怎么啦？馬老師是一匹‘瘦馬，一輩子沒胖過，記得每次我們這些孩子給他惹了麻煩，在四處滅火之后，他總會累得一個人蹲在表演系辦公室外的地上休息，兩根細(xì)腿夾著一個瘦身子，膝蓋快夠著耳朵了，就在那兒不停地往自己的太陽穴上抹風(fēng)油精?！边@是演員邢岷山對恩師極具畫面感的描述。
一次，在李苒苒老師的生日會上，導(dǎo)演郭寶昌回憶起自己最困難的那段特殊時期，激動非常。他16歲開始動手寫家族題材的小說《大宅門》，1964年，郭寶昌被打成“反動學(xué)生”，寫到三分之二的《大宅門》被沒收，罪狀是為反動資本家豎碑立傳，獲刑3年。出獄后，郭寶昌不敢和別人說話，怕連累人家，而別人也不敢和他有任何交流，一天走在路上，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郭寶昌詫異地回頭，就看見馬精武老師一臉熱情真摯的笑容，對他說：“你回來啦！”
這就是馬精武老師，有著知識分子的風(fēng)骨、瀟灑和擔(dān)當(dāng)，只要心里覺得這件事有意義，是對的，就會有天大的膽子，做一般人不敢做的事情。
但鐵漢也會流淚。一次，陳寶國因為在排練時走了神，做個鬼臉把師兄弟們逗笑場了，他第一次看到馬老師大發(fā)雷霆：“你是不是驕傲了？你以為你演了主角，就看不上小角色了？在舞臺上，一個演員怎么可以這樣游戲地對待他的表演！”那一刻，陳寶國看到老師的眼里竟然閃出了淚光！“這個畫面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他讓我明白了表演對于一個演員的意義?！标悓殗鴦忧榈鼗貞浾f。
京城多珍饈，但唯有“老爹食堂”才是精神歸宿
馬老樂觀開朗，待人熱情誠懇，交友不分老幼尊卑一視同仁，頗得先父遺風(fēng)，每到一個劇組，絲毫不擺架子，很快與組里人打成一片。但他有一次做節(jié)目時，反而對后輩的周潤發(fā)稱贊不已：“2010年拍攝電影《孔子》時，我們一個劇組共事。周潤發(fā)那么大的明星，絲毫不擺架子，哪怕是劇組一個送盒飯的要與他合影，人家都笑著配合。我就經(jīng)常給學(xué)生們講，這才是真正的明星風(fēng)范，光成星成腕不行，你的氣度和修養(yǎng)還要配得上你的名氣，才能走得遠?！?/p>
馬老夫婦不拍戲的日子，時常有學(xué)生們到家中蹭飯。忙碌之余吃上幾口李苒苒老師做的“媽媽菜”，和恩師小酌幾杯，敘敘舊，訴說一下心事，成了陳寶國、李勤勤、張嘉譯、邵兵、趙寶剛、李成儒、王茜等明星大腕生活中最純真最珍貴的時刻。
李苒苒每年都在家里漬東北酸白菜，腌南方酸芥菜。在他們家，還能吃到北京最正宗的炸醬面，和李老師獨創(chuàng)的酸菜白肉。老兩口太熱情了，不管誰來蹭飯都是滿滿一桌子，一般主菜是一大鍋豬蹄、排骨、白煮肉塊加蕓豆、蘑菇、豆芽等大量配料。主菜前是一大盆色拉，最后還有一大盆羅宋湯。體量大，這是馬家飯的第一特色。
京城高檔飯店林立，美味珍饈多不勝數(shù)，但明星們就是對李媽媽的廚藝情有獨鐘。顯而易見，他們把“馬老爹食堂”當(dāng)成了自己的精神歸宿，只有在吃著熟悉的媽媽菜，和兩位恩師及一眾師兄弟在一起把酒談心時，身在紛擾演藝圈多年的他們，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
2015年的一天，有位女明星在馬老爹家吃飯，半碗炸醬面下肚已是淚流滿面，她向馬精武夫婦哭訴自己遭遇的挫折和不幸，以及成名的種種不易，并說她已經(jīng)得了抑郁癥，有一次酒后差點跳樓。
81歲高齡的李苒苒老師，就直言不諱地教導(dǎo)這位女弟子說：“現(xiàn)在社會給人灌輸?shù)某晒τ^念太單一，你們年輕人在乎的無外乎就是賺錢、成名，給自己貼上成功的標(biāo)簽，千篇一律、千人一面，這是典型的唯結(jié)果論，其實不是所有得到結(jié)果的都是成功，也不是沒有結(jié)果都失敗。從我自己的體驗來說，成功藏在過程里，最后回頭看，樂趣決不在最后撞線那一下，結(jié)果就像買東西的贈品，好了算賺的，不好也沒什么?！?/p>
聽了這番話，女明星止住了眼淚，似有所悟地連連點頭。在馬老爹和李媽媽的鼓勵引導(dǎo)下，她不光積極治療好了抑郁癥，此后也變得樂觀開朗，生活得有幸福感了。
老兩口在北影執(zhí)教40余年，現(xiàn)在半個娛樂圈的人都是他們的學(xué)生，可謂桃李滿天下。2017年，一位影視大伽接受媒體采訪時說：“作為一個演員，你如果沒到馬老爹蹭過飯，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混演藝圈的！”
而在一次次光顧馬精武家這個“明星食堂”的過程中，演員大伽們也見證了這對八旬夫妻相親相愛一輩子的真摯感情。馬老陪學(xué)生們聊著天，有時會轉(zhuǎn)頭關(guān)切地囑咐老伴：“你穿成這樣不冷嗎苒苒，去加件外套吧！”這對老夫妻，被黃曉明視為眼中的“楊過和小龍女”，更是其崇拜的偶像和學(xué)習(xí)的榜樣。
如今夫妻倆都已是八旬老人，卻仍然在拍戲，并將一個個老年角色演繹得傳神之極。而他們家充滿溫情的“深夜食堂”，幾十年間也從未打烊過，哪個學(xué)生遇到開心事，煩心事了，哪個孩子想念二老和師兄弟了，隨時打來電話，馬老爹就會樂呵呵地回應(yīng)：“得嘞，那咱爺兒幾個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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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許是覺得自己走出北影后，一直在娛樂圈默默無聞，無顏面對兩位恩師，這名“白眼狼”學(xué)生畢業(yè)后，很多年再沒聯(lián)系過馬精武夫婦。如今大器晚成的他，終于熬成了名演員，這才打電話給他心目中最敬愛的馬老爹，并說要攜妻兒前來看望二老。
當(dāng)晚，馬精武老師在電話里一招呼，陳寶國帶著老婆來“蹭飯”，張嘉譯來陪老師喝兩杯，邵兵專程從100公里外的片場驅(qū)車趕來，李勤勤、張光北、俞飛鴻等明星也紛紛到場陪客。一桌菜很家常，但對于這些大伽而言，全北京城找不到比馬老爹家好吃的炸醬面、東北酸菜和新疆手抓飯。李苒苒老師廚藝精良自不必說，關(guān)鍵是，這些美食中蘊藏著一桌演員滿滿的青春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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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李苒苒老師的生日會上，導(dǎo)演郭寶昌回憶起自己最困難的那段特殊時期，激動非常。他16歲開始動手寫家族題材的小說《大宅門》，1964年，郭寶昌被打成“反動學(xué)生”，寫到三分之二的《大宅門》被沒收，罪狀是為反動資本家豎碑立傳，獲刑3年。出獄后，郭寶昌不敢和別人說話，怕連累人家，而別人也不敢和他有任何交流，一天走在路上，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郭寶昌詫異地回頭，就看見馬精武老師一臉熱情真摯的笑容，對他說：“你回來啦！”
這就是馬精武老師，有著知識分子的風(fēng)骨、瀟灑和擔(dān)當(dāng)，只要心里覺得這件事有意義，是對的，就會有天大的膽子，做一般人不敢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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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夫婦不拍戲的日子，時常有學(xué)生們到家中蹭飯。忙碌之余吃上幾口李苒苒老師做的“媽媽菜”，和恩師小酌幾杯，敘敘舊，訴說一下心事，成了陳寶國、李勤勤、張嘉譯、邵兵、趙寶剛、李成儒、王茜等明星大腕生活中最純真最珍貴的時刻。
李苒苒每年都在家里漬東北酸白菜，腌南方酸芥菜。在他們家，還能吃到北京最正宗的炸醬面，和李老師獨創(chuàng)的酸菜白肉。老兩口太熱情了，不管誰來蹭飯都是滿滿一桌子，一般主菜是一大鍋豬蹄、排骨、白煮肉塊加蕓豆、蘑菇、豆芽等大量配料。主菜前是一大盆色拉，最后還有一大盆羅宋湯。體量大，這是馬家飯的第一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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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夫妻倆都已是八旬老人，卻仍然在拍戲，并將一個個老年角色演繹得傳神之極。而他們家充滿溫情的“深夜食堂”，幾十年間也從未打烊過，哪個學(xué)生遇到開心事，煩心事了，哪個孩子想念二老和師兄弟了，隨時打來電話，馬老爹就會樂呵呵地回應(yīng)：“得嘞，那咱爺兒幾個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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