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深處的相守（外一篇）

余喬梅

莫言的《生命里，總有一朵祥云為你繚繞》，這篇文章，前幾天朋友推薦給我看時，我在她手機里瞄了一下，開頭寫著“這個世界，總有你不喜歡的人，也總有人不喜歡你，這都很正?！币驗檫@句話我早已看過，我以為這篇文章我也早已看過了，朋友轉(zhuǎn)發(fā)給我，當(dāng)時沒時間看，第二天就忘記看了。今晚，坐在陽臺上看書的時候，遙望天空，天空上飄過朵朵白云，突然想起這篇文章，于是，信手打開微信尋找，莫言的《生命里，總會有一朵祥云為你繚繞》的文章，便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走進我的心靈。讀著讀著，我不由得讀出了聲音，“……極致的喜歡，更像是一個自己與另一個自己在光陰里的隔世重逢.愿為對方毫無道理地盛開，會為對方無可救藥地投入，這都是極致的喜歡，這時候，若只說是脾氣、情趣和品性相投或相通，那不過是淺喜；最深的喜歡，就是愛，就是生命內(nèi)里的粘附和吸引，就是靈魂深處的執(zhí)著相守與深情對望”

不愧是大師寫的文章，有的文字，可以沁入心脾；有的文字，可以通透靈魂；有的文字，可以醍醐灌頂。每一次與這樣的文字相逢，都是一次精神盛宴，再從頭讀一遍，讀完后，不由得抬頭看看屬于我的那片祥云，它就在湛藍的天空之間，潔白的色，柔美的態(tài)，剔透玲瓏，在茫茫宇宙中，唯有它，輕輕柔柔地籠罩在我的頭頂，與我剎那間無聲的對視，就是最深的喜歡，就是生命內(nèi)里的粘附和吸引，就是靈魂深處的執(zhí)著相守與深情對望……讓我深深理解了上面那段文字及文章的真諦。愛人已經(jīng)離開我整整六個年頭了，可是愛，在我生命里，在我靈魂深處還是執(zhí)著相守與深情對望著，一直沒有離開過，也因為這粘附在生命里的愛，一直陪伴著我度過一個個寂寞的長夜，讓我愉快地積極向上地生活著。在愛人離開的第一個清明節(jié)，我給他天堂發(fā)短信說：“親愛的，我們不必再感慨世事無常，人生苦短，我倆曾經(jīng)深深地、真正地愛過，生命便不存在遺憾，即使是陰陽兩界，即使相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只要心中有愛，生活就有明天，你永遠進扎在我的生活中，我活著你就活著，我是你的靈魂附體，你可以用我的眼睛去看世界，看你的兒女，看你的親人，看你的同學(xué)，看你的親朋好友，可用我的手去撫慰你的親人。親愛的，我會堅強起來，好好地活下去，把你對父母未盡的孝心、對子女未付出的愛，未完的心愿會去完成的。我相信這也是你在天之靈最愿意看到的，我不會讓你失望”。往事不堪回首，我默默地努力實現(xiàn)著自己的諾言，我堅信我頭頂?shù)哪瞧樵凭褪撬幕怼?/p>

遠處，一縷輕紗樣的云從西往東邊展開，寂寥的天空變得旖旎起來.我知道，那樣的云是為誰繚繞了！

正在遐思中，女兒遠在大洋彼岸要求視頻，接著兒子來電，我們互相問候及簡單談了一下工作，這樣親人之間的牽掛與思念，何嘗不也是繚繞于我生命中的祥云！

生活，就是這樣的簡單，這樣的真實，一個人風(fēng)塵仆仆地活在這個世界上，要為喜歡自己的人而活著，這才是最好的態(tài)度。也是我生命中最深的喜歡與生命內(nèi)里的粘附和吸引。感恩，我竟然有這么美麗的祥云與我相伴！

扎根新加坡的雷州人

牽個牛仔角欹欹，

牽去田頭塍尾養(yǎng)，

過路人問幾錢買，

唱歌博來不討錢。

這是來自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澳大利亞等國外雷州會館聯(lián)誼會參會者，以及全國各地的雷州商會、港澳地區(qū)的雷州聯(lián)誼會人員，還有雷州半島鄉(xiāng)賢齊聚新加坡，參加新加坡雷州會館成立125周年慶典活動慶賀時，在新加坡生活的雷州人唱的雷州民歌。十幾個唱歌者平均年齡都在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服裝，用著不太流利的雷州話非常熱情地向我們敬酒，與我們交流，一下子聽到這么多鄉(xiāng)音，讓我異常激動。

這首民歌的背后，是他們的父輩、祖輩如何在雷州這塊土地上艱辛創(chuàng)業(yè)生存的故事。然而祖輩們當(dāng)年大多數(shù)是被賊兵趕殺而背井離鄉(xiāng)逃難到了新加坡去了，在離開故里之時，他們有太多的難以割舍的情緣。那一步三回首的戀戀不舍，那一步一踟躕的艱難跋涉，真讓他們撕心裂肺的疼痛。遠去了故土家邦，在茫茫彼岸，山高水長，迢迢萬里，浪跡天涯。從此生命烙上漂泊的印記，咋不令他們思接千載呢。在陌生的國度里，只能是一聲無奈的長嘆。語言不通，不能說話，像啞巴一樣，要說也只能唱上幾句家鄉(xiāng)的民歌?？苫匚队质悄菢涌酀荒苁菈衾锘剜l(xiāng)了，就這樣度日如年。只愿時光老去，淡忘隔世的心痛！

聽，那不太流利的雷州歌聲，是多么美妙：

雨仔落落落泱泱，

儂去書房坐書窗，

先生會教儂會拾，

長大學(xué)成狀元郎。

這是雷州人當(dāng)年漂泊在外共同的心聲。

在下飛機時，我們走出新加坡機場，一條大橫幅映入眼簾“熱烈歡迎來自雷州的鄉(xiāng)賢”。他們高舉著橫幅向我們招手，我們也揮手致意，他們用不太流利的雷州話非常熱情地向我們問候。一下子聽到這么多鄉(xiāng)音，真讓我們異常激動和欣慰。現(xiàn)在，在新加坡再聽起這首小時候常聽的雷州民歌，已經(jīng)是很多年過去了，這首歌至今記憶猶新，勾起我的回憶，更令我難忘。

南洋的雷州人都是來自廣東省的雷州半島，為了聯(lián)絡(luò)鄉(xiāng)誼，雷州的旅外鄉(xiāng)親都在居住地建立了社團組織。在這里的是當(dāng)時遂溪、徐聞、海康三縣旅新僑胞的聯(lián)合組織。

新加坡雷州人的后裔，大約一萬多人，他們家族都保留著雷州傳統(tǒng)文化，在家里依舊傳承祖宗的語言——雷州話。新加坡的華人大約占新加坡總?cè)丝诘?5%，新加坡的學(xué)校是以英文教學(xué)為主。所以，他們在新加坡能說中文已經(jīng)很不容易，更何況雷州話，新加坡的雷州人為了祖先的語言，他們維系著……

第二天早上，睡到八點多自然醒，窗外陽光明媚，天氣不冷不熱，樹木的葉子在多雨氣候的洗禮下長得特別嫩綠，鮮艷。吃完早餐，導(dǎo)游帶我們?nèi)ビ^光新加坡的城市風(fēng)光。在未來之前，通過媒體我也早已知道新加坡是一座花園式城市，這里沒有天災(zāi)、沒有地震、沒有臺風(fēng)，自然災(zāi)害相對少，氣候也相對平穩(wěn)，是一座頤養(yǎng)天年的美麗城市。我們一上車導(dǎo)游便考我們一道題說：來新加坡必帶的是什么？我們大家一時目瞪口呆答不上來，最后竟然是雨傘，因為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約二百天左右都下雨，我聽著他們的述說，車窗外大雨就噼里啪啦說來就來了，我思想難怪導(dǎo)游要讓我們猜謎，調(diào)侃這樣的話題；難怪花草樹木長得那么茂盛，這么美麗。就是因為有這樣富足的雨露滋養(yǎng)，它們怎能不爭著成長啊！透過萬千條雨線沖刷的玻璃，放眼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朦朧的綠色，隨著車輛的行駛，它們好像在雨水的洗禮下跳著舞。新加坡的建筑物雄偉壯觀，在雨景的襯托下，像漂浮在茫茫海上的海市蜃樓。當(dāng)我們的目光看到“金沙酒店”字樣時。導(dǎo)游介紹說，金沙酒店號稱當(dāng)今世上最昂貴酒店，這個耗資40億英鎊打造、擁有室外泳池、觀光平臺、豪華賭場等高檔設(shè)施的度假酒店，最令人叫絕的是賓客們可以在游泳的同時，俯瞰新加坡的城市景觀?？粗@樣建筑的壯觀，雄偉屹立的姿態(tài)。走在一個城市，人的思維也會受到環(huán)境的影響，就是這個城市豪闊標(biāo)新立異的建筑物，怎能不讓人浮想聯(lián)翩，奢望迷戀和追逐。對于這樣的美，我只能傾瀉文字，流于筆端了，無論是瑤池天宮、伊甸園、世外桃源，還是《極樂空間》里那個烏托邦式的太空站，這樣的家園，無一不是兼?zhèn)淞恕懊馈迸c“和諧”。新加坡這個積淀夢想，并把夢想最終融進建筑之中，成為了如今被世界公認(rèn)的“花園城市國家”。雷州人選擇扎根在此是多么明智，只是曾經(jīng)的艱難令人至今心悸有余。

到了晚上，大禮堂上一副對聯(lián)耀眼醒目“雷賢千里會新月，鄉(xiāng)音萬代永傳承”。整個會場響徹著地道的雷州話，熱鬧非凡。鄉(xiāng)親們在海外生活了一個多世紀(jì)，但歲月改變不了鄉(xiāng)音。我在敬酒之際與幾個上年紀(jì)的老者交流，比如“你度姓來個，你興擔(dān)度屋做咪螺？”意思是：“你從哪里來的，你現(xiàn)在從事什么工作呢”?！澳銍@儂仔娃大拉？度姓處做工作螺？”意思是：“你的孩子多大了？現(xiàn)在哪里工作??？”等等。一聽就知道祖籍是來自雷州半島，讓人感到鄉(xiāng)情無比濃郁和親切。扎根在海外第二、第三、第四代雷州代表感情激越，激動的語無倫次。他們不曾忘記當(dāng)年雷州人背井離鄉(xiāng)漂泊的艱難和曲折，如今，那種場面也許印刻在他們心上，永遠難以忘懷?，F(xiàn)在固然一切都好了，可鄉(xiāng)音未改，時刻惦念著雷州本土的父老鄉(xiāng)親。

不管現(xiàn)在的新加坡有多么豪闊富麗，不管新加坡的雷州人生活過的如何之好，新加坡的雷州人那親切的表情就告訴了我們，這條根永遠在一起，雖然在此居住，但感情都是一樣的，是永遠的雷州人。

我耳際又響起那首雷州民歌：

牽個牛仔角欹欹，

牽去田頭塍尾養(yǎng)，

過路人問幾錢買，

唱歌博來不討錢。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學(xué)會微信公眾平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