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史料的檔案價值和內在的文化信息
——以山西明代寺觀壁畫為例

◎高 欣

（江蘇旅游職業(yè)學院 江蘇 揚州 225000）

山西有中國“地上博物館”之稱，現存壁畫面積27 259多平方米，以寺觀壁畫為主體的山西古代壁畫為全國之首，其中，6 000 余平方米的明代壁畫以冠首居上。由于山西明代寺觀壁畫的內容涵蓋廣泛，內含的許多文化信息都是根據當地居民口述與傳世的歷史文獻資料進行整理的。因此，作為無形檔案透露出明代時期社會生活、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風貌等方面的文化信息，是寶貴的民族社會歷史遺產。對山西明代寺觀壁畫保護工作進行的口述史料收集整理研究，不僅是對我國民族文化遺產和壁畫藝術成就的傳承和保護，也是對口述史料價值彌補文字史料不足的運用[1]。

一、山西明代寺觀壁畫的文化信息

山西省是我國古代壁畫年代覆蓋齊全、存世最多的地區(qū)，涉及宗教、農業(yè)、醫(yī)學、歷史、天文、建筑、藝術等多個方面，依據壁畫內容對我國民族文化進行深度研究，再經過精確合成，與文獻實物互證，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2]。

（一）宗教民俗與農耕文化信息

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從造型技藝、圖式內容及人文價值的創(chuàng)意表達中，傳遞出明代政治經濟、宗教、農業(yè)機械、醫(yī)學天文及科技史發(fā)展軌跡等內容。山西明代寺觀壁畫與地域文化關系密切，具有宗教、農業(yè)、建筑、醫(yī)學、繪畫、戲曲、科技和雕刻等大量形式，大膽創(chuàng)新的壁畫圖像與當時的真實生活極為貼切，眾多神祇、宗教、祭祀、農業(yè)耕作等無不生動地再現了明代社會制度和經濟發(fā)展。

同時，山西明代寺觀壁畫的民俗語意表達非常完整。如稷益廟壁畫，繪制古時期的傳世神“伏羲、神農、黃帝”，其中“神農”代表“百草、稼穡和耕種”，三種農業(yè)形式支撐起農神文化，使神祇人物譜系得到延伸。西壁“耕獲圖”描繪了后稷傳授耕作的民間故事，耕田圖、鋤草圖、收割圖與打場圖四個環(huán)節(jié)的勞動場景出現在同一個畫面空間，呈現出和諧的畫面構圖和主題思想。壁畫中我國古代農業(yè)科技發(fā)展演進過程，都為我國研究農業(yè)史提供了具有科學價值的寶貴資料。

（二）地域建筑與藝術文化信息

山西明代寺觀壁畫中神廟建筑格局保持中國傳統(tǒng)建筑精華，堅持傳承創(chuàng)新的基本原則。例如山西省新絳縣稷益廟采用標準化局部組合神廟整體, 用立柱與橫梁搭建組成的木結構框架式骨架，將建筑結構、格局設置與空間構圖的藝術表現力完美結合，且墻壁只有隔離作用，承載重量的立柱深入地下，重力轉移的獨特建筑優(yōu)勢為門窗的開辟提供了靈活性空間。稷益廟修建于明朝之初，這里不僅是農耕文化的發(fā)源地，也是當時黃河流域政治、經濟、文化發(fā)展重鎮(zhèn)，水陸相通的交通條件和溫和的氣候條件，是朱元璋進行神廟建筑和繪制寺院壁畫的主要原因，在體現統(tǒng)治階層教化功能的基礎上，滿足了建朝之初渴望穩(wěn)定生活的心理訴求，因此，壁畫內容符合當時社會文化發(fā)展的審美情趣，成為明代壁畫藝術的典范之作。

（三）其他文化信息

西壁《祭祀奏樂圖》繪制內容是一支使用精美樂器的雅樂樂隊。古代音樂文化表演形式，突出體現雅樂與舞蹈結合的綜合性表演，是國家典禮和祭祀儀式的禮樂活動。點綴其間的水墨審美趣味，用超寫實繪畫手法和象征性藝術語言，傳遞明代文人高潔風骨和清雅神韻的音樂文化信息。

以山西稷益廟為例，東壁壁畫主題為賜種、朝拜大典，女始祖姜嫄準備為前來朝拜的人群賜予生命之種與農作物之種；右上部相輔相成的后稷降生組圖，則描繪出生育過程中護理的情節(jié)內容，反映出山西生育文化的民風民俗及人文關懷。同時，賜種的雙重含義得到補充完善：人類在朝拜大典中祈求繁衍后代，代代相傳；祈禱農作物能夠豐收，民樂人安是生命發(fā)展歷史的基本保障和延續(xù)目的。

二、口述史料的檔案價值

口述史料檔案包括應用在科研方面的民間資料，也包括目擊者敘述、電臺廣播、講演等多種形式。口述史料既是一種歷史研究方法，也是成果形式和新理念的一種，其具有較強的價值，主要體現出以下幾種價值[3]。

（一）對現有歷史文獻進行補充的價值

就史料的廣度來說, 其史料檔案存在較大局限性: 人類活動多種多樣, 史料記載也豐富多彩, 但是由于我國史料記載方式較為傳統(tǒng)，歷史屬于國家的歷史, 而檔案則是記錄國家的各種活動,由統(tǒng)治階級進行記錄檔案；另外, 因為人為破壞、自然災害、戰(zhàn)爭等因素，很多歷史文獻損失，以至于出現歷史的斷層和空白，因此，進行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口述史料檔案工作是和時間賽跑的維修、搶救工作。

（二）口述史料檔案體現出的變革意義

一些山西老年人記憶深處的生活片段，可以對人們理解與認識當時的現實生活產生影響。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借助口述方式能獲得更多獨家、新穎的史料, 進而讓人們更加關注現實，這種口述史料檔案不但具有借古鑒今的作用, 也是深入研究明代歷史發(fā)展、社會變革的有效工具。

（三）口述史料檔案挽救文化遺產

山西擁有悠久、燦爛的歷史文化，多數是借助口頭傳誦的方式一代代流傳下來的，諸如風俗習慣、宗教信仰、音樂、文字、民族語言等。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內隱藏著這些沒有文字記載的歷史信息。在時代的發(fā)展與變革中，人們在無意識中丟失很多文化遺產，有些文化遺產雖然沒有消失，卻也處于滅亡邊緣。如果不采取行動進行補救，并整理成口述檔案資料，很多傳統(tǒng)的、民族的文化將會面臨難以估算的損失。

（四）豐富現有館藏檔案的價值

綜合性檔案館的特性意味著其要為國家保存較多的重要檔案，體現出為社會提供檔案信息服務的重要職能，但在現實中檔案館也存在檔案載體形式單一、特色不足的問題?？谑鍪妨系漠a生彰顯出檔案時代性?？谑鍪妨习瑥V泛的內容，涉及科技、文教、軍事、經濟、政治、社會等不同領域、不同文科門類，體現出社會的不同層面，能夠讓以紙質為主的檔案館收藏更豐富的內容。另外，口述檔案以光盤、磁帶等磁介質作為重要載體，收藏口述檔案能夠有效改善檔案館館藏情況，有效滿足社會各界使用檔案的需求，更加全面地彰顯檔案信息服務的職能。

三、山西壁畫口述史料檔案的搜集途徑

為更好地完善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口述史料的征集工作，全面挖掘、繼承、保護、利用壁畫資源，充分增加檔案量，可以借助三種方式開展征集工作。

（一）將目前所擁有的口述史料檔案征集進館

口述史料價值是對實有文字檔案史料的文獻補充，具體內容包括官方文獻和民間文書，是研究人類歷史文化的主要依據。一些社會媒體、大專院校、研究機構通過訪談、照片等方式制作很多資料，廣泛尋找口述史料檔案線索，積極與各部門各單位聯系，通過適當購買、復制備份、接受捐贈等方式，將社會上現有的口述史料檔案收集、整理、存放入博物館[4]。

口述史料傳遞著一個民族的歷史，表達情感時會受語形、語義、語境限制，使主題內容與具體情節(jié)的表述有所不同?？谑鍪妨喜杉碇?，共性的流動與變化支撐現實的存在。因此，研究采集口述史料應突出體現文化主體的生活內涵、文化心理和歷史價值。山西明代寺觀壁畫中的壁畫內容呈現出明代社會經濟發(fā)展中農業(yè)文化、宗教祭祀、民俗文化、建筑文化和藝術文化等信息，其跨越時空的藝術價值可以彌補我國古代多方面的文獻不足，為我國研究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發(fā)展提供十分珍貴的資料。檔案館要對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口述史料的現有部分進行積極的收納與整理。

（二）和相關部門共同進行口述檔案搜集整理工作

檔案整理應體現出相關單位研究及專業(yè)方面的優(yōu)勢，搭建長期合作關系，共同推動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口述史料搜集工作的進行；同時應制訂明確的搜集目標，在搜集后快速形成研究成果，讓搜集工作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開發(fā)挖掘和收集數據過程中，當地文化部門和居民群眾給予大力支持，許多信息的采集都是通過民間口述得來的，而壁畫內透露出的文化信息，對研究山西社會變遷和歷史文化具有無形的檔案價值[5]。當前社會信息梳理工作困難，開展艱難，例如：在對六郎觀壁畫進行實地考察時，一位道長發(fā)現這座破敗不堪的廢舊寺院后將其改為“居賢觀”道觀，導致考察人員陷入歧途；研究人員多次在村中走訪，與年長者交談才發(fā)現這座道觀的歷史真面目，也正是口述史料提供的線索，才避免錯失一段歷史文化。相同的實例在整理山西明代寺觀壁畫過程中不勝枚舉。稷益廟是本次研究應用的實例山西明代寺觀壁畫所在地，通過實地調研，走訪當地文物部門和民間村鎮(zhèn)，結合當地民俗風情，掌握通過第一手口述史料整理的信息內容。作為山西歷史文化遺產，它承載和記錄著山西地區(qū)歷史發(fā)展和生存活動的許多文化信息，展現出明代統(tǒng)治階級思想和百姓生活審美認知的成果；在世代相傳中，傳播著對人類社會存在、發(fā)展、變革與進步的事實，具有一定檔案價值。所以，與相關部門聯合進行口述史料整理工作，能獲得更多有價值的檔案信息，讓搜集工作卓有成效[6]。

（三）根據檔案館平時搜集工作進行口述檔案的搜集

在平時搜集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口述檔案時，要深入挖掘線索，對資料捐贈與了解的人員開展口述采訪，全面探究、整理山西明代寺觀壁畫背后的人物故事與歷史事件。

由于口述史料具有不可替代的平民化，在階級社會沒有話語權、底層生活的百姓、少數民族以及婦女，都有機會用自己的聲音和記憶傳承一段過往，成為一段歷史的構成者。根據口述史料的來源方式、內容和特征，“個人性”檔案價值成為主要特征，具有彌補文字、再現歷史原貌的作用，能有效補充實物檔案不足之處，為原有研究提供更加深入的研究空間和研究方向?？谑鍪妨鲜敲癖娚畹囊徊糠郑诮绦叛?、生產技能、民俗文化、生活經驗、藝術等都以傳承方式記錄過去事情，可以揭示事件發(fā)生的原因、發(fā)展過程和發(fā)展中相關事物人物之間的聯系。檔案館工作人員在平時工作中要重視對山西明代寺觀壁畫相關資料的采集，如果發(fā)現與其有聯系的知識點，可以進行深入挖掘，以獲得更加詳盡的內容，對檔案資料的完善發(fā)揮出補充與豐富作用。另外，檔案館要通過展覽向社會普及與宣傳山西明代寺觀壁畫的知識，在此過程中對了解壁畫的人員進行口述采訪，并整理成音頻資料[7]。

四、結語

利用口述史料對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內容進行研究，深度挖掘文化信息，再現明代時期真實的社會發(fā)展狀況，探索其內在的藝術價值和現實意義，能為保護我國歷史文化遺產提供有力依據，使更多人了解我國歷史發(fā)展、社會風貌、社會生活和文明藝術成就，同時也讓口述史料具有檔案價值。由此可見，我們一定要積極解放思想，與時俱進，征集、鑒定、保管、利用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口述檔案，優(yōu)化檔案館的功能，優(yōu)化館藏，增加內容，為保護和挖掘山西明代寺觀壁畫價值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