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楠楠
用竹笛聲丈量每一天走過的日子,關注一棵樹每天的變化。
樹干是土地上長出的草菇,頂著柔軟的外殼,把自己敲進密密麻麻的日子。以年輪為中心,坐在黑暗里畫圓。
風霜也只是獨特的煉金術。
一滴微妙清新的水,幻境中的氣泡,明亮的夢盤旋著,上升。
樹葉都曾祼露于嚴冬臘月,空氣里,盡管它只是一顆小小的芽,一個等待拱起和舒展的羽毛。
擦亮那顆啟明,天空一如純凈清澈的湖水,一陣微風吸收了神奇的光。
在一場雪后,把它投射到了其中的一片上。
我在它身旁輕輕地站著,好像它就是我。好像我也是它的模樣。
攀緣者的時間永遠在虛空里游走,我在雪地里前進的頻率,還隱含著秋天濃烈的閃回,過分強烈的金黃來不及等待一場歡樂的安慰,就開始了甜蜜的衰敗,在另外一場雪來到之前。
難以置信,每次我們穿越雪野之后的場景。果園、草地、樹木,它們紛紛展示出隱藏了許久的秘密,替我們說出綠色波濤的到來,那樣漲滿了沙灘的無數個潮汐,無論是否有耀眼的光,是否有迫切的岸,與沉默的沙粒。
往后的日子都是春天的注腳了吧,我們像是從來沒有見識一樣期待著每一個奇跡的到來。坐守明亮,然后奔走相告。轉移自己遲鈍的觸角,去接近每一片葉子的絨毛。這種沒有任何可以切割的日子,開始了我們之間的轉化。
它們替我去輾轉奔波顛沛辛勞,
我替它們親吻陽光愛慕雨露彼此之間擁抱欣賞。
它們是獨特的它們,我亦非平日里庸常的我。
一個人的西湖
豐盈。水,如同無邊的遼闊,它,與彌漫的寂寞近似。
約等于,行將決堤泛濫的孤獨。
失眠的夜,明亮的夢已經熟透,它將從枝頭升起,進入未來的另一幻境。
無法預料的漲潮與落潮,在秋季的風中拍打著堤岸,
如磬缽的鐘聲。
恰是晨露的嘹亮,在夢的臨界點,它們眺望著遠方的霧霾,幾次三番誤作仙境的迷途……
一個人,總在逃離,那些燃燒的詞語可以讓湖水廣闊,或者沸騰。
而我遲鈍的思緒停留前一秒的畫面,自在的神情。與前方任何一處的空曠,都是試圖貼緊,輾轉的親切。
平靜的眼眸,明亮如湖面。沒有比這更熟悉如初的畫面了,一再閃現于熾烈的柔軟。
我總是用它們——
不斷填滿內心的空,
如同一次次飲下,澄澈的茶湯 ?家的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