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張元濟的出版思想

王玉衡

摘 要：張元濟是我國近現(xiàn)代著名的出版家和文獻學家，他能夠站在時代前沿，著眼長遠發(fā)展，本著高度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為我國的出版事業(yè)，為保護和傳承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用新知新學開啟民智做出了巨大貢獻，從而也奠定了他在整個中國出版史上的重要地位。

關鍵詞：張元濟 出版思想 昌明教育 溝通中西

張元濟是中國近現(xiàn)代出版史上的名人，商務印書館的主要創(chuàng)始人之一。他不僅在出版教科書，保護古籍國故，推動新知新學等方面為我國出版事業(yè)做出巨大貢獻，并形成了十分寶貴的扶助教育，溝通中西出版思想。今天我們繼承這一優(yōu)良傳統(tǒng)，砥礪前行，對于發(fā)展新時代我國出版事業(yè)尤為重要。

張元濟，浙江海鹽人，1867年10月25日生于廣州，是我國近現(xiàn)代著名的出版家和文獻學家。他25歲中進士，后入選翰林院庶吉士。1894年中日甲午戰(zhàn)爭的失敗使張元濟意識到西學的重要性，開始積極尋找求亡圖存之路，他認為中國當時處在列強的包圍之中，必須進行革新，進行改革。本著這種思想，他參加了戊戌變法。戊戌變法失敗后，受到“革職永不敘用”的處分。后在李鴻章的幫助下到盛宣懷創(chuàng)辦的南洋公學，協(xié)助籌設譯書院。譯書院的工作讓張元濟有了接觸出版工作的機會，他也因印刷業(yè)務的關系，結識了商務印書館的創(chuàng)辦者夏瑞芳。

因深覺南洋公學規(guī)模小，培養(yǎng)人才少，進入南洋公學三年后的1902年，張元濟辭去了南洋公學的所有職務，加盟商務印書館，投身中國現(xiàn)代出版事業(yè)，以期實現(xiàn)他的救國理想。張元濟是翰林出身，又了解西學，他的地位和聲望無疑在商務印書館與知識界、政界和教育界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在張元濟的倡導下，商務印書館迅速吸引了大批文化精英，成為當時東南地區(qū)的文化匯集地，并與北京大學同被譽為中國近代文化的雙子星。

商務印書館是由夏瑞芳等人于1897年在上海創(chuàng)立的，起初規(guī)模很小，張元濟加入后，將其業(yè)務進行了拓展，成立了編譯所、印刷所和發(fā)行所，并逐步將其業(yè)務的重心由印刷轉到出版，從而為商務印書館未來的發(fā)展奠定了基礎。

在進入商務印書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張元濟始終站在社會和歷史的前沿兢兢業(yè)業(yè)通過出版事業(yè)服務教育、傳播新知、保存古籍、主動承擔開啟民智的重任。在成就了商務印書館的同時，也為我國的出版事業(yè)，為保護和傳承中華民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用新知新學開啟民智做出了巨大貢獻，從而也奠定了他在整個中國出版史上的重要地位。張元濟的出版思想非常豐富，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昌明教育

甲午戰(zhàn)爭后，張元濟就積極探索中國改革的出路。經(jīng)過深入思考，張元濟最后認為，培養(yǎng)人才才是改革的出路，而要培養(yǎng)人才就必須通過教育。因此，張元濟在進入商務之初與夏瑞芳約定：“吾輩當以扶助教育為己任。”認為“今欲教育普及，必須教科書籍日出不窮，方能達此目的”。他希望通過編輯出版活動進行文化傳播，從而昌明教育，啟蒙民眾，提高國民素質和文化水平，為中國的民族復興而盡心竭力。

張元濟進入商務印書館那一年，清政府頒布了具有近代意義的“壬寅學制”，新學即起，但學校所用的“教科書”并沒有跟上潮流。張元濟深知新式教育必須有新式教材，編寫一套適應國情的、具有真正“近代意義”的新教材，是當時中國教育改革的關鍵。本著為“匡扶教育”培養(yǎng)“新人”理念，張元濟站在“新教育”發(fā)展的潮頭，立即著手組織新式教科書的編寫。

在張元濟的主持下，編譯所的全體同仁認真探索中小學教科書的編纂體例和編纂辦法。在新式教科書的編寫過程中，張元濟將教育視為一種發(fā)展人的事業(yè)，注意到兒童的心理特征，力求形象直觀、循序漸進，同時注重兒童生活實際，講求新文化。這套新式教科書，歷時兩年時間，于1904年編纂完成，直接定名為《最新教科書》。這套教科書涉及許多新學科，這些新學科在中國還是第一次。這一套教科書的出版，不但適合了當時興學的需要，而且影響了此后學制的確立和新學風的養(yǎng)成。從而在推動新式教育戰(zhàn)勝舊式教育的斗爭中，為中國近代獨立、科學的教科書的編寫指明了方向。其中，《最新初等小學國文教科書》初版4000冊發(fā)行后，3日即售罄，并曾翻印30余次。

除了中小學教科書外，鑒于我國大學教育發(fā)展得也不盡如人意，張元濟決定編輯一套《大學叢書》。這套《大學叢書》先后共出版300多種，以滿足當時各院各系各科的用書。這套叢書的出版提高了國內高校教科書的水平，也大大減輕了學生的經(jīng)濟負擔。

二、溝通中西

張元濟出生于書香世家，又是清末進士，還曾在翰林院工作，因此有很深的傳統(tǒng)文化素養(yǎng)。同時，他倡導西學，因而在商務印書館的出版規(guī)劃上，整理古籍和譯介西學同時都成為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張元濟非常重視中國文化典籍的收集、整理和出版。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西學的關系，他有獨到的見解，認為中國悠久的歷史文化是國民精神之源，要尊重本民族的文化特性，要取人之長為我所用，而不是全盤否定中華文化。在當時的時局下，張元濟表現(xiàn)出了可貴的文化自信。進入商務印書館后，張元濟不僅廣泛搜集各種古籍，還身體力行，親自?？惫艜?，并寫成《?？庇洝窋?shù)十冊。他主持編校、輯印的古籍為保護和傳承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做出了巨大貢獻。

早在南洋公學時，張元濟就非常重視翻譯西學，把譯書看作“鼓動人心”“培植人材”的重要手段，其間由他主持出版了嚴復譯著《原富》。因此，進入商務印書館后，他更是面向國內新知識分子渴求新知的需要，翻譯出版了一大批西文書籍，在新知、新學的普及傳播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如組織出版了《帝國叢書》，特別是出版了嚴復翻譯的《原富》《天演論》《法意》等大批外國學術名著，開啟民智，對近現(xiàn)代中國社會產(chǎn)生了持久而深刻的影響。為更好地吸收西方的新思潮，五四運動后，張元濟又組織商務印書館翻譯了世界教育名著，對中國教育現(xiàn)代化、對中國人才培養(yǎng)提供了豐富的理論營養(yǎng)，發(fā)揮了持續(xù)的影響。

三、重視工具書

除了教科書、古籍整理、譯著外，張元濟還十分重視工具書的編輯與出版。因為他深知沒有工具書古代經(jīng)典學習將面臨不少困難，更不用說學習西方現(xiàn)代科學技術了。早在進入商務印書館之前，他就認識到外文工具書在西學東漸進程中的基礎作用。他在就任南洋公學譯書院主事后所制定的譯書規(guī)劃以及與嚴復商討翻譯事宜的通信中，已經(jīng)計劃選聘合適人才譯出一批英語專門詞典。進入商務印書館后，他更是把工具書的出版放在重要位置。

張元濟堅信“凡欲知一國之典章制度，必熟諳其國之文字語言，而后能觸類旁通，畢窺奧?”，因此他入館執(zhí)掌編譯所起始，即一直堅持致力于在工具書領域進行開拓，并為之付出了大量心血。在雙語詞典方面，出版了《漢英字典》《英和中熟語辭典》《英文法字典》《英漢大辭典》《漢英大辭典》《仙脫利英字典》《大英百科全書》等約20種。在漢語辭書方面， 張元濟指派國文部陸爾奎、方毅、蔡松如等一批常州籍的“陽湖誓宿”編寫了《商務印書館新字典》和《辭源》，從而結束了《康熙字典》支配辭書界200多年的歷史，標志著漢語辭書的編纂進入一個新的歷史階段。后來，在張元濟的組織下，商務印書館又出版了《中國人名大辭典》《中國古今地名大辭典》《中國醫(yī)學大辭典》等一系列重要辭書。此外，由于張元濟支持語文改良運動、重視注音字母在初級教育和知識普及方面的作用，因而，在教育部正式公布注音字母表的兩個月前，1919年9月商務印書館就推出了國內第一部《國音字典》及《國音學生字匯》，共91種，103冊。其他如年鑒、手冊、譜表之類的工具書，商務印書館也出了好多種。

由張元濟規(guī)劃的商務印書館的出版物形成了以教科書、古籍整理、譯著、工具書為主的幾大系列。他組織出版的《最新教科書》對開啟民智、推動新式教育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他重視整理國故，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與發(fā)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他引進西學，將西方新知通過出版的方式引入國內，對當時中國的近代化產(chǎn)生了持續(xù)而深遠的影響，而這種影響一直持續(xù)到今天;他倡導出版工具書，不僅給學習者帶來極大的方便，而且對民族文化的繼承，對中西文化的溝通、促進交流，對普及教育、開啟民智，培養(yǎng)新型人才都是功不可沒的。而張元濟的這一番作為，在晚清以后尤其是科舉制廢止以后的文化轉型時代，其啟蒙意義更是超出了出版的范圍。

雖然張元濟出版思想和他的出版成就已成為歷史，他主持商務印書館的年代與社會環(huán)境也已與現(xiàn)在迥然不同，但是作為一位勇于擔負文化繼承與創(chuàng)新歷史責任的出版家，他的許多出版思想和出版物對于當今的出版人仍然具有很強的生命力。重溫張元濟的編輯出版思想，就是要在新形勢下繼承我國近代出版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繼續(xù)昌明教育，以民族文化自覺自信，以全球化視野，編輯出版更多優(yōu)秀的圖書，促進新時代出版事業(yè)的發(fā)展，竭盡我們出版編輯者的真誠努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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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馬靜.時代呼喚工匠精神[J]. 中國編輯，2017（增刊）：53-56.

（作者單位系高等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