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鳳
這天,兒子嚷著要去買甜筒,說這樣就可以清涼一下了。當(dāng)孩子把冒著“熱氣”的冰激凌握在手里時,他問我:“媽媽,你小的時候,一天吃幾支甜筒???”
望著兒子稚嫩的臉龐,我笑了。一天幾支甜筒?媽媽小時候,還不知道有甜筒這種東西呢!
思緒隨著熱浪,回到三十年前。
那時,夏天最清涼,也最常見的是地里的菜瓜,那真是消暑的佳品。熱得不行的時候,就到地里掰一個,在塘里一搓洗,就可以開啃了。有時,我貪戀子兒的酸甜,干脆就把它們直接吞了下去。
讓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吃冷飲,是爸爸單位里發(fā)消暑物品的時候。爸爸一天能得到一支冰棍,他沒有吃,而是把冰棍積攢起來,隔幾天就把它們裝在水瓶里帶回家。打開水瓶一看,哇,里面豎列著整整五支香蕉冰棍!那細(xì)細(xì)的竹篾、青綠的長方體散發(fā)著誘人的魅力,我貪婪地吮吸了一口,感覺人都要飄起來了!全家人都坐了下來,享受著涼爽。每次,我都要剩一支留到第二天吃。那等待的一夜,我一直在擔(dān)心熱水瓶里的冰棍會融化掉,時不時就要去瞧一瞧。我打開瓶塞,把冰棍倒出來,見它還是完好的,就又把它放進(jìn)去。有一回,我正在檢查冰棍,媽媽喊我去抬水。等我返回再去查看時,冰棍已經(jīng)變成了一攤冰水。我哭了整整一夜,直到爸爸又一次帶回冰棍,我才算“痊愈”。
兒子笑我:“一支冰棍有那么重要嗎?”是啊,一支冰棍,在當(dāng)時真的很重要??!
那時候,夏天的消暑佳品還有家里果樹上結(jié)的果子,有渾身是毛的小綠桃,還有青澀的棗子。剛剛放暑假時,這些果子還沒有成熟,可我還是想吃呀。家里農(nóng)田用的耕牛是和別人家共用的,由每家輪流看管,每天早上和下午都要放牛。哥哥承擔(dān)著放牛的任務(wù),為了能早點吃果子,我也嚷著要陪哥哥放牛。午后,烈日當(dāng)空,我把毛桃和棗子洗好、裝袋,兩點多就和哥哥一起牽著牛出門了。在圍壩上,我把牛放開,自己躲在樹蔭下,咬著酸得讓人直流口水的毛桃,啃著硬邦邦的棗子。有時,我們也會帶把傘,躲在窄小的地方,直到把核上的果肉吃得干干凈凈才罷休——這個習(xí)慣,一直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
兒子說:“桃子和棗子太硬,我可不愛吃!”嗨,兒子,那滋味,你哪兒懂啊!
又是一年夏來到?,F(xiàn)在,只要溫度升高一點,我就會躲進(jìn)空調(diào)房里,防暑的物品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為了一支冰棍的欣喜,為了青澀的果子在高溫下放牛,那樣的日子已經(jīng)一去不返了。然而,它們?nèi)匀淮媪粼谖业挠洃浿?,是我童年時光中最美的記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