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生崽放飛自我不想回家

圖+左小朵 張玉婷 部分圖片由店家提供

英文導(dǎo)讀∶ When school bell rings, students relax and go to the food stores or restaurants for a meal,enjoying themselves with this day of easiness and relaxation. . .

周五對于學(xué)生黨來說，那絕對是神奇而令人興奮的一天。當(dāng)放學(xué)的鈴聲響起，街邊巷道的小攤、館子里準(zhǔn)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不過，有的同學(xué)也會頗感為難，究竟吃什么才算對得起這個神圣的節(jié)日。別怕，在本期稿子所列的各家店鋪中，總有一款味道適合你。

一個關(guān)于羊肉湯的夢

豆大的汗珠從女孩額頭上落了下來。教室里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后面的黑板上，高考倒計(jì)時還剩零天的紅色標(biāo)語格外觸目，女孩四下里瞅了瞅，周圍的同學(xué)正皺著眉頭，一臉專注地在試卷上奮筆疾書，女孩有些坐不住了，她的兩手有點(diǎn)抖，上牙撞下牙的過程中不禁咬了舌頭。英語開考已經(jīng)有半個小時，聽力早就結(jié)束了，可她，除了聽懂開頭大喇叭里的那個女人說的“question one”和“question two”,剩下的可能全要靠老天爺?shù)膸鸵r了。

“明明是考英語，可考試之前的那個晚上，為什么我會津津有味地捧著本物理書在那里看？現(xiàn)在可好，十二年寒窗苦讀，全都成了泡沫。寫在試卷上的英文單詞連自己都看不懂?！迸⑻搅颂筋^，看看其他學(xué)生的狀態(tài)，不由得一陣哆嗦。

女孩“啊”地一聲，不顧老師的呼喊，奪門而出。跑出校門的那一剎那，一股鮮美的羊肉湯的味道隱隱傳來，她索性丟了書包，跟隨著這股香味一鼓氣沖出中山四路，在小巷里一拐一拐，最后看到一個路邊牌，抬頭一看，上面寫著“美專校街”四個大字。想必那股羊肉湯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女孩耐著性子挨家挨店的仔細(xì)地嗅著，這股隱約的香味如神秘而又縹緲的歌聲，時斷時續(xù)，撩人心神，終在一處地方匯聚成一股強(qiáng)大而令人興奮的力量，女孩跟著上了臺階，店門上寫著“鼎食居”，店里雖然看起來簡陋不起眼，但那股羊肉湯的味道卻實(shí)在讓人過鼻而不忘。

菜單早已在桌上擺好，店里的老板忙碌著招呼其他的客人，這家店的生意看起來倒還不錯。坐在女孩身邊的一個男人招呼著要了一碗羊肉湯和一籠羊肉籠籠，店里的大廚在后面的廚房里忙地?zé)峄鸪?，羊骨頭在大鍋里咕嚕嚕地?zé)踔?，各種食材被大廚切好，齊齊放入鍋中。端飯的嬢嬢從后廚走到前面來，端上來的白瓷碗碗底貼滿一層羊肉片，碗里撒了些蔥絲姜絲香菜末，還淋上幾滴香油，一勺乳白的羊肉湯往碗里一澆，滿廳房里頓時飄起羊肉的香氣。男人端著碗喝了一口湯，滿足地舒了一口長長的氣。

女孩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也著實(shí)饞的很，忙跟著點(diǎn)了一碗羊肉湯，一籠羊肉籠籠，一份淋汁豆腐，一盤涼拌羊雜，還有一小盤涼拌綠豆芽。沒多大功夫，所有的菜齊刷刷地全都擺上了桌面，嬢嬢熱情地給她添了一碗冒著白氣的熱米飯，女孩拿起筷子大快朵頤，羊肉湯奶白滾燙，極其鮮美；羊雜被香而不燥的油辣子包裹，各種調(diào)料全凝聚在這一盤菜中，其精彩處不足為外人道也；羊肉籠籠軟軟糯糯，綠豆芽脆脆爽爽；淋汁豆腐的口感更是獨(dú)特，豆腐入口即化，把湯汁攪拌在米飯里面，吃起來那叫一個暢快。

左右頁圖：鼎食居開在美專校街里面，店面很簡陋，但這家店的菜品味道著實(shí)好，值得一嘗。

女孩吃地正盡興，盤子里的菜一道道地眼看全見了底，班主任突然跑到她跟前，大聲喝道：“你考試了么？”女孩嚇得一激靈，筷子掉在了地上，彎腰撿筷子的空當(dāng)，一陣起床的鈴聲不知從哪里響了起來，女孩猛地睜眼，原來這是個夢啊。

燙了背的包子

女孩叫夏天，今年18歲，妥妥的高三生一枚。從小父母就對她寄予厚望，爸爸想著要讓孩子考清華，媽媽整日念叨著要考北大，兩人一度為此問題爭論不休。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一直延續(xù)到夏天上高三，當(dāng)這個可憐的女孩的成績單一次又一次猛烈沖擊著父母日漸脆弱的內(nèi)心，他們這才決定放棄自己最初的夢想。

這些年來，爸媽為夏天的成績吵吵嚷嚷，但夏天性格天生開朗，每當(dāng)她夾在他們中間，耳朵飽受言語摧殘時，夏天總能轉(zhuǎn)動小心思，上下求索，神游八荒。什么“春江水暖鴨先知”的經(jīng)典名句，在這個女孩所構(gòu)想出的畫面里，那就是春天到了，水燒開了，聰明的鴨子也知道自己該被加點(diǎn)佐料，燉燉吃了。

于是，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早晨，成批成批的鴨子主動獻(xiàn)身，飛到重慶城大大小小的鴨子店，靜等大廚將它們做成美味佳肴。臨江門3號的毛哥老鴨湯店里，幾只性格恬靜的鴨子被做成了清淡鮮美的酸蘿卜老鴨湯，客人們吃一口鴨子，嘗一塊蘿卜，喝一口鴨湯，大呼“美味！美味！”也有樸實(shí)敦厚的鴨子被送進(jìn)鄒容路國泰廣場的厚廬，刷蜂蜜，添作料，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日火燒火燎，終成鴨界一代宗師，客人們加點(diǎn)黃瓜絲，蘸點(diǎn)辣醬，直呼“巴適！巴適！”當(dāng)然，也有性情麻辣剽悍的鴨子，最終義無反顧地走入王鴨子店，被制成華麗麗的頂級鹵味，其香辣之氣，遍披鴨林，勢如破竹，所向披靡?？腿艘б豢冢鎏扉L嘆：“好爽！好爽！”

夏天正耽于自己的想象，久久沉思以致深陷美食苦海而無法自拔。媽媽在一旁吼道：“幾點(diǎn)了！還不上學(xué)！”弄得女孩一怔，吸吸鼻子，再一看表，嚇得抄起書包就往外跑，只模模糊糊地聽得媽媽在后面喊：“沒換！沒換！你穿的拖鞋！”

清晨的風(fēng)吹起來總是那么清爽，小吃店里的老板早早開了門，夏天出了小巷，沿著人行小道一路奔跑，氣喘吁吁地跑上天橋，再往右拐，跑過精典書店和上書坊，聞得從奧布朗面包店里傳來的香甜氣息，走過還未開門的桂園，就是她們學(xué)校。夏天在這里，從小學(xué)上到初中，又從初中上到高中，食堂里的飯菜早就被學(xué)生們吃厭，學(xué)校隔壁711的辣醬面再加一個章魚燒成了夏天的最愛，晚上七點(diǎn)鐘，在校門口擺起的麻辣燙路邊攤經(jīng)常能看到這個女孩的身影。不過，九園在中山四路開業(yè)之后，夏天成了他家的忠實(shí)顧客。

每天上學(xué)起得晚的時候，夏天就急匆匆地在九園店里買兩個醬肉包子和一杯酸梅湯，樂呵呵地邊吃邊喝，按著上課鈴的尾聲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教室。九園的酸梅湯喝起來十分舒服，因?yàn)槭前局瞥鰜淼模兜烙悬c(diǎn)濃，和她在其他店喝的不一樣，把杯子晃晃，湯汁朦朦朧朧地透出焦糖的色彩。不過，夏天根據(jù)多年經(jīng)驗(yàn)得出結(jié)論，酸梅湯不能單喝，必須搭配著熱氣騰騰的醬肉包子才行。新鮮的大醬肉包剛一出鍋，白白胖胖的，頭頂還冒著熱氣，猛咬一口，亮亮的油汁兒順著包子皮直往外冒。夏天小的時候，貪吃的很，爺爺嘲笑她是只小饞貓，就給她講從前有一個人吃九園包子燙了背的故事。

那時生活條件差，吃個九園包子能讓人連做夢都是香的。一個老頭兒掙了錢，就連忙跑到九園買了個包子，狠狠地一口咬下去，沒想到醬汁兒冒了出來，順著五指縫兒直流到了胳膊上，老頭兒平時吃飯都見不得個油花兒，食比天大，見到醬汁白白浪費(fèi)掉，那還得了！忙用舌頭去舔胳膊上的醬汁兒，沒成想手里被咬開的包子一顫，肉餡連著湯汁兒一股腦地灑在了老頭兒的后背上。夏天的爺爺常拿這個舉例，說她就是故事里那個貪吃嘴的老頭兒。

左右頁圖：中山四路有兩家九園，一個名叫九園蒸味館，另一家叫九園包子，兩家店內(nèi)均有包子出售。

與死黨在面館的約會

周五對于高三黨來說是幸福的，在朗朗讀書聲中，夏天似乎看到了周末新生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不過，周五對于夏天這種文科生而言也是極度郁悶的，比如說，上午有三節(jié)數(shù)學(xué)課。立體幾何、勾股定理、集合函數(shù)……密密麻麻的阿拉伯?dāng)?shù)字堆滿了演算紙，夏天的心情也如這張紙一樣，凌亂而無生趣。

“叮鈴鈴……”救命的鈴聲如三月里的春風(fēng)，吹散了料峭的冷氣，吹笑了困在教室里的這群祖國的花朵。夏天卯足了勁兒，腳底跟踩了風(fēng)火輪似的，一路狂奔到了上清寺路的成長巷巷面館，這里，是夏天和她另外一位死黨集合的地方。

“老板，二兩小面加煎蛋！不要味精少放鹽，多要辣椒和麻醬?！崩习迥弥苫h，點(diǎn)頭應(yīng)承了一句，反手將一把面放進(jìn)了滾燙的水里，旁邊打下手的嬢嬢拿著個大碗，用把小鐵勺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往里配料，榨菜、麻醬、鹽巴、雞精、蔥花、辣椒……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被撒進(jìn)了潔凈的白瓷碗底，店門口的鍋中，面條隨著水一股一股地向外打著漩兒，老板拿著笊籬一撈，上下顛了幾下，熟水被淅淅地瀝下來，手中的長筷把碗往近前一勾，面囫圇放進(jìn)去，一碗面就這么麻利利地做好了。

店里太窄，像一條小巷道一樣，只允許一個人通過。夏天索性端著碗，坐到店門口的凳子上吃。街對面就是馬路，一輛輛車從眼前駛過。她寒暑假的時候也曾跟著親戚朋友出去玩耍，到某個地方必點(diǎn)一碗面，每個地方面食的味道口感都不一樣。北京人愛吃雜醬面，河南人吃燴面，山西面食多，刀削面、剪刀面、饸饹面……不一而足。但最讓她懷念的，還是地道的重慶小面，而重慶小面里，最符合胃口的又是這一家成長巷巷面。

坐在大馬路邊，無需顧及形象，擼起袖子吱溜溜地往嘴里吸面條，一雙筷子在碗里使勁攪拌，碗底的白菜和調(diào)料全被翻到面上來。對面巷道里的大橘貓認(rèn)得夏天，每次到了中午她在這家店里吃面，大橘貓就掐準(zhǔn)時間從巷子里跑出來，喵喵喵地讓夏天喂給它食吃，如果不湊巧夏天去了其他面店，它打老遠(yuǎn)瞅瞅，都不屑于往跟前來，貓鼻子簡直靈得很。

吃面的功夫，炮哥從遠(yuǎn)處過來了。炮哥是夏天隔壁班的學(xué)生，原姓張，是位性格開朗的奇女子，因?yàn)閻壅f笑，嘴里又沒準(zhǔn)信，被夏天戲稱為“山炮哥哥”，簡稱“炮哥”。

滿面春光的炮哥點(diǎn)了碗豌雜面，嬉笑著坐在了夏天旁邊，神秘地說她最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家好喝的甜品店，抽空去。夏天點(diǎn)頭答應(yīng)，又說道：“晚上咱倆吃個火鍋去吧，洞亭那家！”吸溜著面條的炮哥忙使勁點(diǎn)頭，以夸張的表情表明她正有此意。

左右頁圖：上清寺的成長巷巷面館開了已有20多年，店鋪極窄，食客要想吃面還得到店外的塑料板凳上吃，他家的特色是碗雜面，雜醬不油，豌豆很耙，海椒辣而不燥，味道較溫和。

火鍋店里的“小美好”

下午的課還算好過，兩節(jié)語文，兩節(jié)歷史，夏天本打算收拾收拾課本就往食堂里奔，結(jié)果班主任親自走到教室，告訴學(xué)生下了課直接回家，晚上不用再上晚自習(xí)。班主任話音剛落，學(xué)生們張牙舞爪地立即炸了鍋，恨不得把卷子啊課本啊盡情撕碎，以表達(dá)自己內(nèi)心的狂喜與振奮。古時候皇帝登基宣告大赦天下，困在牢獄里的犯人們的心情也不過如此吧。

炮哥的班就在夏天隔壁，下了課她早早地在校門口等著了。夏天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炮哥，就是在學(xué)校門口，那時候，炮哥還是個留著齊劉海的小姑娘，一笑露出兩個頂可愛的小虎牙。在學(xué)校呆了三年，炮哥從15歲變成18歲，短發(fā)變成了長發(fā)，穿的衣服也從L碼變成XXXL碼，但炮哥的性格依舊沒變。

下午六點(diǎn)放學(xué)，趕到中山三路的洞亭老火鍋時，店里的人早已坐滿，老大的香味從店里傳出來，夏天和炮哥坐在外面的凳子上，肚子餓地咕嚕嚕直叫，往里一瞧，食客們正熱火朝天地聊著閑天，吃著火鍋，一塊塊毛肚隨著手臂的循環(huán)往復(fù)在紅得惹火的湯汁中做著直線運(yùn)動。中山三路一共有三家洞亭火鍋，其中這一家最有重慶特色，店是開在洞子里面的。夏天平時從那里走，總能聽到有人操著外地口音講：“還有火鍋店開在防空洞里哪，可真稀罕！”

店的生意每天都爆滿，夏天和炮哥選擇周五來，更是趕上了吃火鍋的大軍，店門口的人排成了長隊(duì)，一些小攤販瞅準(zhǔn)了時機(jī)，挑著水果蹲在店門口，這期間總會有人在排隊(duì)時買上一捧熱花生，挑上幾個黃澄澄的橘子，光顧小販的生意。

夏天從小住在這邊，洞亭火鍋1989年就開店?duì)I業(yè)了，比她的歲數(shù)還要大。小的時候一吃火鍋，爸爸媽媽總要帶她到這家店里來，辣椒鋪滿的鍋底，吃起來脆嫩的貢菜，毛肚，牛肉，鴨腸，老肉片……這些年來，吃火鍋的人一天比一天多，火鍋的味道從未變過。炮哥有點(diǎn)可憐，她知道這家店還是在上高三的時候，發(fā)現(xiàn)洞亭對于這位吃貨來說，其心情無疑可以用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時的震撼驚喜來形容。

左右頁圖：洞亭火鍋是一家老字號火鍋店，最大的特色是開在防空洞里面。不同于一般老火鍋牛油泡海椒、大麻大辣的狂轟濫炸，湯料清冽、溫和是他們家的代名詞。

炮哥知道這家店其實(shí)還是出于一次意外事件。她從高一的時候喜歡夏天班里的亮仔，亮仔確實(shí)很靚，炮哥就每天下了晚自習(xí)偷偷跟在人家后面，從中山四路一直跟到人民路，炮哥清楚地記得那條路上有多少家火鍋店，有多少家小面館。洞子火鍋前面是鵝腸王鱔魚火鍋，鱔魚火鍋對面是美美老火鍋，沿著美美老火鍋所在的那條小巷往前走幾步，拐口處是董家灣老火鍋。面館呢？道兩邊有胡家特色面，包包白牛肉面，機(jī)關(guān)面，峽韻面館，陳記面莊，冉記面莊，雞湯鋪蓋面……

這條路炮哥跟在亮仔后面走了兩年，直到一天，亮仔回家時拐了個彎去了中山三路，一眨眼的功夫，亮仔就和其他朋友到了洞亭火鍋店里。炮哥說，這家火鍋店的味道格外的香，撲鼻子的那種。

水果小販蹲在店門口有一段時間了，紫黑的荸薺皮一圈圈地占了小半個木筐，荸薺果在小販?zhǔn)掷锔儜蚍ㄋ频?，白胖胖地破皮出生了。嬢嬢從店門口招呼了一聲，終于輪到了夏天和炮哥。坐在洞子里，火鍋的味道更加地道濃郁，點(diǎn)地還是那些經(jīng)典菜式，盛滿了辣椒花椒的牛油辣鍋底端上來，隨著火燒，氣鼓鼓地往外吐著泡。一片片腌制牛肉放進(jìn)鍋，雞胗、腰花也被派遣到一個個小格子里，毛肚最嬌氣，吃它不能悶著煮，還得遵循“七上八下”的法則。在這家地道的老火鍋店里，吃東西得抻著性子，越吃越有味兒。吃到后面，大汗淋漓，和朋友談天說地也更加爽性。

炮哥自從那次看到亮仔進(jìn)店之后，每逢和家人朋友聚會吃飯，都要選這家洞亭火鍋店。當(dāng)然，炮哥每天等到晚自習(xí)之后，還是默默地跟在亮仔后面，從學(xué)校到亮仔家樓下，從中山四路走到人民路，得走過一座天橋，等待3個紅綠燈，拐過4個彎，中間還要路過62盞路燈，3家水果店，9家糕點(diǎn)屋，10家火鍋店，13家小面館……

鐵鍋里的湯汁隨火一蹦，濺到了桌子上。夏天低頭看了一下手機(jī)，2017年12月29日，星期五，距離高考還有160天。鐵鍋里的牛肉褪了顏色，炮哥撈出來一塊，放進(jìn)夏天的油碟里。重慶的冬天有點(diǎn)冷，三三兩兩的行人從店門口結(jié)伴而過，賣水果的小販搓了搓手，一聲吆喝，剝好皮的白荸薺堆滿了塑料小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