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軍
“有人說歲月太匆匆,轉眼又一年在手掌中溜走,是不是沒有做什么,就這樣讓時光留不住……”臨近歲末,在網(wǎng)上搜到久違的一首老歌《珍惜來臨的一年》,這是1988年由費玉清、鄧妙華、揚慶煌和名洋演唱的一首賀歲歌。想來很有意思的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28年前的歲末冬夜的短波電臺,濃重的交流聲,至今記憶猶新。更為耐人尋味的是,上一次聽這首歌是去年歲末,懷著與今年同樣的心情在網(wǎng)上搜到在新試聽鏈接。
這一年,菜市場不知什么時候搬遷了,轉到一站多地遠的另一個街區(qū)。
每天的清晨,當我匆忙走在家與單位兩點一線之間時,那些主婦、老人、小孩和寵物狗也正慢悠悠走在家與菜市場兩點一線之間。草原上的牧人和牛羊會隨著季節(jié)遷移,一夜之間,從這里出發(fā),轉場到下一個草盛水豐的原野,水和草就是生活重心。
每個人都有個所謂的生活重心,菜市場就是我們的生活重心,這個菜市場關閉,于是就去遠處的那個,重新掐算來回的時間、計數(shù)抄近道能省多少步、買多少菜能拎得動……晨晨昏昏、來來回回,在忙碌與閑適之間,生活就是這樣,有意義無意義都是意義。
每天的清晨,你是否也在思量:曾經(jīng)慨嘆生活啊人生啊,卻被說成還不到嘆息的年紀。如今再嘆氣,那些嘲笑你的人都在忙些什么……那些放慢腳步偶爾望天的主婦、老人、小孩和寵物狗,你們此刻在想什么,是蔬菜太貴,還是開飯尚早?
在這個歲末暖冬的黃昏的公交車上,小女孩吃完一串路邊攤上買來的烤腸,百無聊賴的她有點困了。與她擠在同一排的兩個座位上的是年輕的父母和一大包棉絮,乘客和售票員經(jīng)過他們身邊時,眼光和身體都有意無意地躲閃一下。為了防止小女孩耍鬧,一臉倦意的父母沒好氣地對孩子說:“就到了,就到了,別鬧了!”
車過雙井橋,小女孩突然指著路邊那個高樓的玻璃幕墻上的霓虹花樹,興奮地對父母叫了起來:“你看哪,那個太好看了!”父母頭都沒抬一下,木然地繼續(xù)著他們的倦意,神情里的焦灼就像他們不曾看一眼的窗外景物一樣,一閃而過。
小女孩大概只有三四歲,沒有人留意她此刻的快樂。
因緣際會,感覺很像趕集。人來人往,來的目的無外乎購物或閑逛。離去的理由多種多樣,各有不同,為外人知,或不為外人知,抑或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們在不同的季節(jié),不同的年月,有緣趕過同一場集?;貞浀木€索,或許是那一個老舊的物品上積滿的灰塵,那一件掉了紐扣但偶爾還會穿的衣服,那雙鞋上還沒抹去的泥。也或許是一段久違的音樂,一種特殊的味道,一個不尋常的聲調,一陣陣從腰背或頸椎傳來的酸麻。這一切的一切,記起、忘卻、記起、忘卻、記起、忘卻……揪光了最后一片花瓣,除了光禿禿的花梗,滿地全是忘卻。
“有人說歲月太匆匆,轉眼又一年在手掌中溜走,是不是沒有做什么,就這樣讓時光留不住。年輕的世界也許不曾感覺,生命是如此短促,如果你期待有收獲,不要猶豫不要蹉跎。過去的歲月已不會再回頭,未來的路仍然要走,在新的一年來臨的時候,請你接受這一份祝福。”在這個歲末,這一年遇見過的主婦、老人、小孩和寵物狗,用這首《珍惜來臨的一年》借花獻佛,請你接受這一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