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國欽
2017年3月17日正午,我收到了湖南甘建華的“英雄帖”。自古湘人多血性,作為一位著名作家、湖湘文化學(xué)者、高級編輯,年輕時曾經(jīng)求學(xué)青海、把青春年華奉獻在遙遠的西部之西柴達木盆地的熱血青年,作為在青海師大、在青海石油起步的青年作家,甘建華的神思,甘建華的心智,常常會回到那片令他魂牽夢縈的高原熱土。此次,他應(yīng)德令哈文聯(lián)主席黃雄之請,替德令哈《巴音河》文學(xué)雜志主編一期“散文專號”。時間約定以王宗仁先生3月底交來新作為截稿期,題材體裁限定為描寫海西州、描寫柴達木盆地的優(yōu)秀散文作品,包括名家近作、文化地理、盆地夜話、懷親憶友、生靈神曲、美文新花、旅途日記等等。
那段時間,我要參加中國作協(xié)駐粵會員培訓(xùn),3月28日,還要參加“當(dāng)代中國廣東文學(xué)譯叢”俄羅斯卷首發(fā)式暨中俄作家創(chuàng)作研討會。掐指算來,給我的時間,少之又少。但是,多年的交往,知人知心,甘建華的邀約,又沉甸甸的,讓人孰知分量。特別是他的西部情懷、柴達木情懷、青海石油情懷,還有他那顆滾燙的心、那份執(zhí)著的情、那種鉤沉探微辯誣存正、那腔英雄主義獻身精神,都感染著我影響著我,讓我義不容辭全力以赴慷慨踐約。3月25日26日,兩天兩夜,起早貪黑殫精竭慮,我終于寫出了近5000字的散文《眺望德令哈》。那種激情的宣泄衷心的向往,讓我明白精神明白信仰明白理念,可以超越地域超越物質(zhì)超越時空,提升一個人的境界一個人的格局。
4月19日傍晚,甘建華發(fā)來了《巴音河》2017年第2期“散文專號”目錄和作者簡介。甘建華高興地說:“《巴音河》這期散文專號,達到了一個選本的高度?!蔽业谝粫r間打開目錄和作者簡介,王宗仁、肖復(fù)興、徐劍、朱奇、陳長吟、劉元舉、王仲剛、程起駿、王貴如、王文瀘、井石、李向?qū)帯⑹鏉?、凌須斌、斯琴夫、郭建強、劉大偉……這些大家名家,紛紛擲稿。甘建華在卷首語說:“編輯一期《巴音河》散文專號,蓋因我對她有一個35年的情結(jié)。2017年3月15日夜,與德令哈市文聯(lián)主席黃雄先生遠距離磋商,雙方一拍即合……我敦請全國各地師友們,將描寫青海高原的散文佳作發(fā)過來,不到三天,竟然有四五百篇之多,這讓曾經(jīng)擔(dān)心邊地刊物號召力的黃雄先生大喜過望。但是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這么多稿件如何消化得了?先是剔除描寫青海以外的作品,還有近兩百篇之多,無奈只好再度縮小至海西州30余萬平方公里的范圍,仍有百余篇優(yōu)美之作。經(jīng)過再三思量,左右權(quán)衡,忍痛割愛,精心編輯,最后確定50篇入選?!麄冎杏钟性S多人曾經(jīng)獲得過魯迅文學(xué)獎、冰心散文獎!”
面對如斯文學(xué)工程,怦然心動之余,我回復(fù)甘建華說:“拜讀了!高興!真的是組了了不起的一期散文專號。假如不是建華兄的人品人緣和事業(yè)心以及西部情懷令人傾心和敬佩,是不可能有如此壯觀和整齊的陣容呈現(xiàn)的。天地作證,建華兄為西部經(jīng)社文化事業(yè)傾心鼎力的種種舉措,有良心和良知的文人,都是能感受到和體會到。一個獻身文化事業(yè)、尤其是長年獻身西部邊陲文化事業(yè)的人,是能夠得到眾多有正義感、有責(zé)任心、有擔(dān)當(dāng)有抱負的文化人的響應(yīng)的!”
也就是在4月19日這天的晚上10點半,我收到了《巴音河》“散文專號”的電子版。接下來幾天幾夜,馬不停蹄,一篇篇偉岸奇崛、雄渾拙樸、綺麗多姿、珠圓玉潤的美文,就像一排排軍容肅穆、隊列齊整、鎧甲鮮明、步履鏗鏘的雄兵,次第向我走過來。王宗仁的《彭德懷昆侖山之行》,最先揪住我的心靈。破題的第一句,就是“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見到彭老總一面,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是在那樣一個不堪入目的場面看到敬愛的他?!苯又蛯懙酱蠹s1966年末或1967年初,駐京“三軍無產(chǎn)階級革命派”在作者所在的總后勤部機關(guān)露天廣場召開批斗大會,彭德懷元帥被兩個全副武裝的造反派押到臺上?!八炔谎鲱^望天,也不俯視看地,只是兩眼平視著這個黑白顛倒的世界。”由是,作者由彭老總的氣質(zhì)聯(lián)想到了山,聯(lián)想到了1958年10月19日彭老總作為國防部長的一次昆侖山之行。那是前不久格爾木納赤臺硼砂廠幾個山東籍退伍海軍戰(zhàn)士,寫給國防部長親啟的信,反映邊地生活不盡如人意的問題。彭老總看了這封來信,記住了這個硼砂廠職工生活是需要領(lǐng)導(dǎo)去關(guān)心的。于是,趁著到柴達木盆地視察,彭老總不聽張達志將軍、慕生忠將軍、孫君一副省長的幾番勸阻,執(zhí)意要去山上看看這幾個退伍戰(zhàn)士,聽聽他們的發(fā)泄,解開他們思想的疙瘩。“后來,幾個退伍兵又給彭老總寫了一封信,報告他們在硼砂廠工作干出了新的成績,都獲得了‘先進生產(chǎn)者榮譽。信寫好后,卻不知寄到哪里。當(dāng)時彭老總已經(jīng)不是國防部長了,他到了哪里誰也不知道。他們只得在信封上寫:北京,彭德懷收。幾個兵堅信,這信彭老總一定會收到的。彭德懷的名字,誰還能不知道?”文章戛然而止,留給人的,是無盡的遐思……
王宗仁寫《彭德懷昆侖山之行》,文風(fēng)也像昆侖山像柴達木一樣,倔強剛直、挺拔巍峨,那種堅硬率真、擲地有聲的質(zhì)地,讓人感受到了作者斧鑿刀雕、大處落筆刻畫人物的功夫。
和王宗仁《彭德懷昆侖山之行》相映成趣的是徐劍的《絕地孤旅》。徐劍寫的也是一位湘人、一位軍勇、一位文武全才。這個人曾是湘西王,是青年沈從文剛出道投奔的一個人:陳渠珍。徐劍是一位報告文學(xué)大家,但是,他的散文卻以小說筆法鋪衍,娓娓道來,層層深入,暗流洶涌,危機四伏。這是歷史上的一個孤例,辛亥革命之后,民國元年,清軍最后的一支孤旅,從西藏工布江達撤出,沿著通天河,越過昆侖山,穿越柴達木,歷時223天,達到丹噶爾廳。一路上風(fēng)沙彌漫、野草枯黃,沒有向?qū)?、斷了食物,饑餓、寒冷、迷途、餓狼,一切人類的極限,無休無止地涌來。最后,143人拋尸雪域荒漠,走出來的,只有陳渠珍和他剩下的7名官兵。徐劍用一種金色的瑰麗的筆調(diào),向我們描敘了這一支人類的“絕地孤旅”,和孤旅中那抹溫馨的斜陽:
“在面對苦難的堅韌性上,男人是最脆弱而不堪一擊的。抑或從那天起,西原就用微笑,用女性的溫馨,影響并改變這個日益酷烈躁動的雄性土地和大清帝國的最后一支孤旅。將近5個月的荒原之旅,已經(jīng)將西原矯健的身體折磨得日漸虛弱,如紙一樣單薄。格?;N爛的臉頰又瘦又黃,一天天枯萎下去,可是她的臉上永遠洋溢著微笑。
“在那個寂寞的長夜,雪風(fēng)從身邊掠過,天穹深邃黝黑,偶然有幾顆寒星閃爍,像秋潭里的水草一樣在天邊搖曳。西原依偎在陳渠珍的懷里,講述她在波密莽林中的游牧歲月,講述她相依為命的母親,講述她的伯父彭措夫婦。但是他們并不知道,此時的彭措之魂早已在天堂冥界前俯看著他們。她讓湘人陳渠珍在迷途之中,還有一縷溫婉和浪漫的眷顧。每天晚上睡覺前,她總是將厚厚積雪拂去,露出枯黃的野草,再將皮褥鋪開,隨后自己俯臥而下,將長袍的每個袖口邊縫壓住,再轉(zhuǎn)過身來,將徹骨寒涼的青藏高原當(dāng)作他們的婚榻。整整八個多月,200多個夜晚??!她說話的時候,呵出的熱氣吹到了陳渠珍的臉上、脖子上,讓他瞬間感到溫暖,寒涼的長夜也變得溫婉了。”但是,在走出荒原的時候,夫人西原,卻溘然長逝……
掩卷長思,《絕地孤旅》為什么讓我震撼讓我感動?是因為徐劍摹寫了一個藏族女性西原,她身上有一抹人性的暖色和輝光,她讓人的心靈和情緒變得溫潤和慈祥。
都是寫人懷人,肖復(fù)興的《今朝有酒》,寫的是自己的弟弟,充滿親情;和谷的《懷念李若冰先生》,寫的是文壇的師長,充滿崇敬。肖復(fù)興的弟弟肖復(fù)華,當(dāng)年是一個不滿十七歲的小伙,只身一人報名到青海高原,說是支援三線建設(shè),說是志在天涯戰(zhàn)惡風(fēng),一派慷慨激昂。肖復(fù)興的筆下,極其克制,他緊緊地抓住飲酒一個細節(jié),一筆一筆鋪開,把弟弟以及和弟弟一樣西部建設(shè)者的生活截面,呈現(xiàn)給我們:“想起他孤獨一人,遠離家鄉(xiāng),在茫茫戈壁灘上的艱苦情景,再硬的心也就軟了下來。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就爬上高高的石油井架,井噴時噴得渾身是油,連內(nèi)褲都油浸浸的??钢俣嘟镏氐挠凸埽仍跐L燙的戈壁石子上,滋味并不好受。除了井架和土坯工房,四周便是戈壁灘。除了芨芨草、無遮無攔的狂風(fēng),四周只是一片荒涼。沒有一點兒業(yè)余生活,甚至連青菜和豬肉都沒有。只有酒。下班之后,便是以酒為友,流淌不盡地訴說著綿綿無盡的衷腸。第一次和老工人喝酒,師傅將滿滿一茶缸白酒遞給他。他知道青海人的豪爽,卻不知道青海人的酒量。他不能推脫,一飲而盡,便醉倒,整整睡了一夜。從那時候起,他換了一個人。他的酒量出奇地大起來。他常醉常飲。他把一切苦楚與不如意,吞進肚里,迷迷糊糊進入昏天黑地的夢鄉(xiāng)。他在麻醉著自己。其實,這是一種對自己命運無奈的消極。”
肖復(fù)興筆下的建設(shè)者是隱忍和敬業(yè),那是時代真實的縮影和寫照,它讓人共鳴、回望、反思……和谷的筆下,是另一種精神,那是李若冰式的正直、善良、忠實于自己、忠實于靈魂。和谷寫李若冰的第二次柴達木之行,是這樣寫的:“1957年夏,他由西安經(jīng)西寧,第二次奔赴他魂牽夢繞的柴達木。剛到茶卡,便收到單位電報,要他速回參加‘反右運動。他當(dāng)即給單位寫了封信,懇求組織上讓他在柴達木多待幾天,便背起行李繼續(xù)西行。他沿著格爾木、大柴旦、小柴旦、冷湖、油泉子,一直走到了茫崖和尕斯庫勒湖畔,走到了柴達木的邊緣。他邊走邊想邊寫,內(nèi)心燃燒著火焰,有時幾乎一天一篇。他寫綺麗的風(fēng)光,寫勘探者的精神,寫自己心靈深處的奧秘,于是有了《懷念你啊,柴達木》《山·湖·草原》《戈壁夜行車》《青藏路上剪影》等一批散文力作。
“這些篇章,結(jié)集為《柴達木手記》一書,由作家出版社于1959年4月出版。有意思的是,這本書出版時,書中幾位主人公已被打成了右派。按照當(dāng)時的慣例,他們的名字是不能出現(xiàn)在書里的。但李若冰憑著他的善良、正直和倔強,不肯違背生活的真實和藝術(shù)的良心,沒有把柴達木的‘反右情況告訴出版社,對作品未作任何修改,大膽地讓這些創(chuàng)業(yè)者的形象,走入了眾多讀者的心靈。他說,我怎么也難以相信,他們心甘情愿地來到柴達木,死心塌地要為石油而戰(zhàn),難道他們來到絕滅人跡的荒原,為的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嗎?天大的冤枉!”那個時代,那種氣候,像李若冰這樣的人,是少之又少,李若冰這樣的精神這樣的襟懷,才特別地寶貴特別地可欽!
一篇篇散文,就像一曲曲弦歌,一聲聲號子,在歷史的拐角,在現(xiàn)實的曠漠,聚嘯狂吼,低吟淺唱。引發(fā)我強烈閱讀興趣的,是甘建華的《柴達木的前塵往事》。甘建華像一個偵探,他能堅定不移鍥而不舍地把遺失在歲月深處記憶縫隙里的珍稀的文史掌故,打撈回來找尋回來。
《柴達木的前塵往事》是一種筆記文體,行文開門見山干凈利落,完全讓人物事件自己說話。然而,隨著作者的層層剝筍層層深入,這種不動聲色零度感情的敘述,卻因為切入角度的獨特、占有材料的豐富、整理耙梳的細致、串珠成鏈的功夫,讓我們在一種類似于跨文本的閱讀中,獲得了一種新鮮的別致的快感。以前,我們常說:文史哲,不分家;史地、史地。就是說,在前輩學(xué)人那里,文學(xué)、歷史、哲學(xué)是兼容的相通的,是都要懂得都要會的;歷史、地理,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甘建華,就很好地繼承了中國文化的這種優(yōu)秀傳統(tǒng)。他的《柴達木的前塵往事》,就是從柴達木的地緣、舊稱、面積、唐代以前的風(fēng)物歌詠寫起,然后山川河流、城廓典籍、人物生平、直至民國的科考物探,洋洋灑灑凡10631字。一個個小標(biāo)題后面,讓我們看到了作者的嚴(yán)謹(jǐn)、專深和求全、求真:毛押牙、墨離海、波塔寧、吾鄉(xiāng)陳渠珍、艽野塵夢、最凄美的愛情、西原、湘軍遺老、版本、黎丹之詩、黎丹其人、沙柳河、昆侖山、朱耀南、王洛賓、金銀灘、敦煌、宋家泰、李樹勛、尕斯庫勒、第一次科考、啊!油砂、干瀝青、油砂山、周宗浚、朱新德、夜遇沙塵暴、奇特的返程。以“尕斯庫勒”為例,我們可以看到甘建華的春秋筆法: “尕斯庫勒湖簡稱尕斯湖,蒙古語意為‘白玉圈子‘鑲著銀邊的湖——因為湖的四周不斷有析出的結(jié)晶鹽,如同白玉,又有‘苦咸之意。清代蒙古族稱噶斯淖爾或噶順淖爾,哈薩克族稱格孜庫勒湖,又有蒙維合音‘自然湖的意思。它的名字首見于《清史稿》。雍正初年,清廷平息羅卜藏丹津的反叛后,為了加強控制,將青海蒙古統(tǒng)一編為五部二十九旗,并以噶斯池(即現(xiàn)今地圖上標(biāo)繪的烏宗肖谷地中的3個小湖)作為青、新分界線。新疆候補縣丞蕭然奎的《辛卯侍行記》則稱之為‘烏宗碩。1947年冬天,國民政府經(jīng)濟部派出的科學(xué)考察隊經(jīng)實地踏勘后編寫的報告中,第一次以現(xiàn)在的‘尕斯庫勒湖名字出現(xiàn)。在這篇頗具史料價值的報告中,工程師朱新德以文學(xué)筆法描述了這個山間盆地的生存景觀:‘從紅柳泉西進到鐵木里克,呈現(xiàn)一片大草原,千百頭的野驢,成群的黃羊在活動。過了幾天,考察隊在湖北岸‘發(fā)現(xiàn)地表露出約150多米的油砂層。44年后,青藏高原百萬噸油田在此崛起;55年后,一個千萬噸級大油氣田引起世界的注目。”
巴音河,是富饒的河,德令哈,是金色的世界。讀過這一期的“散文專號”,我對這一片土地、對這一片土地孕育的人文和歷史、對這一片土地的建設(shè)者,產(chǎn)生了新的敬佩和友愛?,F(xiàn)在,再讀甘建華這一期《巴音河》“散文專號”的卷首語,我依然為他濃烈的文學(xué)情懷擊掌。他在卷首語里面寫到:“1989年5月,《人民文學(xué)》曾做過一期‘散文專號,留給我這一代作家非常深刻的記憶。我曾擁有過這期刊物,可惜隨著東西南北的遷徙,早兩年突然找不到了。為了編輯《巴音河》散文專號,特地上孔夫子舊書網(wǎng)訂購一本。摩挲著破舊殘缺的封面,重讀那些曾經(jīng)令我十分敬仰的名家名作,尋思著‘編者的話和冰心先生的《話說散文》,我為自己依然熾熱的文學(xué)情懷而感動?!睘榘选皩L枴弊龅酶茫蠈訕?,甘建華又邀三位國中著名書畫家站臺助陣,打造一個高大上的四封。封面絕版油印《青藏高原禮贊·湖之魅》,畫家常桂林,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封二配圖為原中國作協(xié)理事、陜西省文聯(lián)主席、中國西部文學(xué)奠基人、柴達木文學(xué)創(chuàng)始人李若冰先生1957年夏天在柴達木盆地采風(fēng)的照片及簡介;封三是中科院院士、國際著名石油地質(zhì)學(xué)家朱夏先生作于1956年春的詩詞《巴音河》,書者胡成彪為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會員;封底油畫《西部之西》,畫家蔣文忠,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甘肅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副主席。當(dāng)我執(zhí)筆寫這篇文章的時候,腦子里跳出來的題目是《合唱是因為有了指揮》。后來,隨著閱讀的深入,隨著“專號”的不斷完美,我把它改為《好合唱是有了好指揮》。不是么?!
不過,甘建華讀過敝文之后,建議我改為《巴音河畔的大合唱》,好,依了他!
責(zé)任編輯 王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