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爽英姿隴原女
——甘肅臨洮女兵徒步進疆故事

□秋 實

“白雪罩祁連喲，烏云蓋山巔喲，草原秋風狂，凱歌進新疆喲。”一位耄耋老人哼著革命歌曲，手里拿著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中，一支雄赳赳氣昂昂的女兵隊伍迎面走來，她們穿著寬大的軍裝，斜挎著軍用書包,扎著軍腰帶，插著白毛巾。老人講，這支隊伍就是臨洮女兵，這張照片是翻越天山山脈干溝時在庫米什照的，并指著走在隊伍最前列的那個小個子女兵，就是當年的她。這位老人是誰呢？她就是從兵團工會離休的魏玉英。

帶著崇敬，和84歲高齡的老人聊起臨洮女兵，老人從里間抱出幾本相冊，翻開相冊，打開老人塵封的記憶，走進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

1934年，魏玉英出生在甘肅省一個叫臨洮的小縣城。老人出生在水深火熱的年代，經歷了抗日戰(zhàn)爭，從小抱有一腔愛國熱情，立志要爭取獨立，走自強自立的人生道路。

1949年秋天，彭德懷率西北野戰(zhàn)軍打下了蘭州和許多周邊縣城，8月16日解放了臨洮城。當歡呼聲還在大街小巷中震蕩的時候，王震司令員開始構思新疆未來的解放和建設了,在臨洮緊急成立了第一野戰(zhàn)軍一兵團軍政干部學院。五天之中，就有1250名青年參了軍，其中有150名女學生，15歲的魏玉英毅然參加了解放軍，成為了第一野戰(zhàn)軍一兵團軍政干部學院的一名學員。

1949年10月6日，中秋節(jié)，是合家團圓的日子。第一野戰(zhàn)軍一兵團軍政干部學院接到上級命令，到蘭州進行集中培訓。這支有1200余名熱血青年組成的隊伍，經過行軍前的紅色革命教育，懷抱革命理想，意志堅定地離開家鄉(xiāng)，告別親人，徒步踏上了由臨洮到蘭州的革命征途。一路上翻山越嶺，風餐露宿，鞋子磨爛了，腳上起泡了，這對于從未出過遠門十五六歲的青年學員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嚴峻的考驗。

隊伍到達蘭州，為她們這批學員配發(fā)了軍裝、胸章和帽徽。由于年齡小，個子長得參差不齊，特別是小個子女兵，軍裝就更顯寬大了。但是當穿上軍裝后，還是激動不已，十分珍惜，興奮得讓她們忘記了長途跋涉的艱辛。

在蘭州，根據上級命令，動員這批學員進軍新疆，要求在1949年12月到達吐魯番，次年3月趕到目的地喀什。為了讓新疆各族貧苦人民早日解放，這些熱血青年，義無反顧在蘭州稍作休整就出發(fā)了。一路上跨戈壁戰(zhàn)風寒，穿越河西走廊，西出玉門關。

隊伍到達星星峽，零下三四十攝氏度的惡劣天氣，臉上熱氣過上一陣就結成一層薄冰。晚上住宿，可供睡覺的只有幾間房子，沒有門、只有門框，窗戶只有窗欞，四處透風，穿堂風呼呼吹，幾十人住一間房子，由于年齡小，長途行軍，背不動行李，女兵互相搭伴，一個背褥子、一個背夾被子（夾被子就是被子里面沒有棉花），兩個女兵頭挨頭睡，夾被子上蓋上大衣。躺在被窩里，眉毛、被頭結成白霜，冷透人心，難以入睡。幾個女兵提議自發(fā)御寒，紛紛從被窩里鉆出來，帶著戰(zhàn)士們扭起了秧歌，以樂觀主義戰(zhàn)勝嚴寒。

行軍途中，冷、凍、累對于女兵來說還不算什么，最苦的莫過于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女兵月經來潮，由于長途行軍，經期反應苦不堪言，羞于啟齒，忍痛行走；沒有衛(wèi)生紙，就撕破布，無布可撕時，就扯棉褲褲腿下半部的棉花湊合使用，兩腿內側都被磨破流膿，但沒有女兵叫苦，沒有女兵向部隊領導提出任何要求，忍痛堅持行走。當部隊領導發(fā)現有的女兵走路異樣，了解到實際情況后讓她們坐行李車時，她們都怕被人看不起加以拒絕。不少女兵月經期間由于勞累過度導致停經，都毫無怨言。第二件事是行軍途中“解手”，腳下是茫茫戈壁，周圍是清一色的男兵，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女兵上廁所就是一個羞于開口的事，大家只有憋著，相互有了共同需求才結伴“解手”，幾個女兵圍在一起形成半圈，可是擋不住，后來想出一個辦法，幾個女兵撩起大衣圍成半圈，輪流“解手”。

在當時，要按規(guī)定時間到達喀什，行軍途中沒有時間和條件洗漱，茫茫戈壁沙漠，天長日久，頭上、衣服上跳蚤虱子成堆，女兵們只好忍痛割愛剪掉長發(fā)，和男兵一樣理成光頭。到達吐魯番，部隊稍作休整，沒有洗頭膏、沒有肥皂，就抓起地上的鹽堿土在頭上揉搓，用溝里的水沖頭。

為了早日趕到目的地，隊伍日行百里，穿越沙漠時非常難走，沙子直往鞋里灌，雙腳磨破是常事。為行走方便，女兵們發(fā)揮心靈手巧的特長，將穿的布襪底子剪掉，把襪幫縫在鞋口上，加長成靴子，這樣沙子就灌不進鞋里，加快了行軍步伐。

從1949年10月到1950年3月下旬，女兵們在近六個月的長途跋涉中，走過河西走廊、走過荒山峽谷、走過茫茫戈壁，4000多公里，順利抵達喀什的草湖鄉(xiāng),投入到開荒大生產中……

1989年,魏玉英從工作崗位上離休后，老人沒有賦閑在家，而是離休不離工作，積極投身公益事業(yè)，在兵團機關離退休干部婦女聯(lián)誼會先后擔任七屆會長。在從事聯(lián)誼會工作的26年期間，從制度的完善、計劃的的安排，凡事親力親為。特別是在遇到抗震救災等重大事件，積極組織聯(lián)誼會成員捐款捐物。在國務院婦兒工委發(fā)起的“恒愛行動”中，帶領全會人員積極參與，編織毛衣毛褲等毛織品88件，保質保期完成任務，為貧困家庭孩子送去溫暖……

回憶往事，老人感慨萬千，無怨無悔，這樣的革命經歷，磨礪了她們的意志，堅定了革命信念，凝聚起隴原兒女進疆的豪情和戰(zhàn)斗風采，是革命精神鑄就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