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利·波特》叢書中咒語翻譯看文學翻譯的策略
2017-12-29 00:00:00方杰
知識文庫 2017年20期
在文學翻譯中，譯者的語言策略與原作者有很大的不同；前者在翻譯實踐中往往注重信息的傳達而后者則側重于文學作品的審美功能。很多譯作都體現了譯者與作者的這一沖突。本文通過對《哈利·波特》叢書中咒語這一文體異常現象翻譯的分析，探討在文學翻譯過程中譯者翻譯策略的選擇。
《哈利·波特》系列叢書是由英國女作家J·K Rowling創(chuàng)作的，Rowling筆下的主人翁Harry·Potter以他的智慧和勇敢以及在魔法世界奇特的經歷成功的俘獲了全球數十億讀者的心。目前，這一系列叢書被翻譯為46種文字在世界各地出版銷售。對于《哈利·波特》是否屬于兒童文學，不同國家的學者們各持己見，然而它的問世為世界文學增添了不少色彩，同時也推動了翻譯文學的發(fā)展。在這部魔幻小說中，Rowling為大家構建了與現實生活完全不同的魔法世界，里面的一人一物，一景一色，一技一長，無不彰顯作者的想象力與創(chuàng)造力，尤其是里面的各種咒語，更是書迷們在這座琳瑯滿目的魔法殿堂里邂逅的驚喜。因此，如何對咒語進行翻譯成為譯者們必須解決的問題，要怎樣才能使譯語達到源語帶給讀者的感受？本文通過對人民出版社發(fā)行的《哈利·波特》中咒語的翻譯進行分析，進而窺測在文學翻譯中，譯者對于變異的文體的翻譯策略。
一、文學翻譯，忠于內容還是形式？
拿這個問題去問很多譯者，他們幾乎都會說翻譯要在忠于原作的基礎上最大限度地保留其形式。而透過他們的翻譯作品看來，他們大多略過形式只保留了內容，并美其名曰“得意而忘形”。事實上，作家在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時，往往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們會采用異于平常的創(chuàng)作手法和特定的語言表達去達到特定的審美目的。文學之所以與其余的語言產物不同，是因為它具備了審美功能；譯者在對文學作品的翻譯過程中也應重視其審美功能的傳遞。在以信息傳遞為目的的語言中，語言媒介的作用主要則主要是傳遞信息，而在詩學語言的傳遞中，語言媒介也要不忘其審美功能。Lodge認為，詩學語言的目的就是虛擬現實。因此，在信息語言的傳遞中，譯者應該以選擇規(guī)范而常見的語言表達方式，盡量不妨礙讀者的理解。而文學語言或是詩學語言除了傳遞信息外，本身就帶有審美的目的，在傳遞過程中也要體現這一目的。信息語言的目的在于讓人們了解事物，而文學語言的目的則在于讓人們感知事物。感知的過程也就是審美的過程，除了信息的傳達，還需要用語言表達方式引起讀者的注意力，讓他們去思考、去感知。俄羅斯語言學家、史學家，雅各布森曾說，“文學研究的目標不是文學，而是‘文學性’，即使一部特定的作品成為文學作品的東西”。（Arams，1988：235）如此一來，文學翻譯要名副其實，就要最大限度地呈現原作的“文學性”，也就是使它成為文學作品的東西。這些東西大多都是由特殊的語言形式所體現。值得注意的是，這不是說文學作品的內容不重要，這里所說的最大限度，是在作品內容的范圍內。譯者在文學翻譯的過程中，應該基于原作的內容，在最大限度上保持與形式的一致，努力到達與原作一樣的審美目的，符合目標讀者的期待。
二、《哈利·波特》中咒語的特色
俄國文學批評家Chemyshevsky說過，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在Rowling創(chuàng)建的魔法世界中，社會體制，體育運動，人物關系，地理風景，動物植物等等無一不是以現實生活為依托，再加以豐富的想象，注入魔幻的色彩，讓人覺得新奇不已的同時又竊竊地懷疑，是否在我們的周圍真的生活著這樣一群魔法師，有一個魔法世界和我們的世界并存？我們仿佛親眼看見了哈利第一次到國王十字車站乘車、霍格沃茨魔法學校聳立在一片神秘的湖上、巫師們騎著飛天掃帚打魁地奇比賽、赫敏隨時間轉換器穿梭……而魔法咒語是這一暮暮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它就像一條隱形的線索把這個故事完整的串聯(lián)起來?！豆げㄌ亍分械闹湔Z也是Rowling創(chuàng)作的一個亮點，它讓整個魔法世界更加栩栩如生。這些都體現了文學的作品的“文學性”，它促使人們去感知去思考。文學翻譯過程中就應該體現作品的這一特性。咒語的翻譯也因此變得重要。如何使翻譯過后的咒語給讀者類似于源語給讀者的感受是譯者們在翻譯這套文學作品時需要解決的問題。
這套作品中的咒語多使用同樣屬于印歐語系下的拉丁文，拉丁文的詞義包含著咒語的意思，主要分為不可饒恕咒、攻擊咒、防御咒語、常用咒還有一些特殊情況下的其它咒語。咒語通常是由一個或兩個單詞組成，是使用魔法時的念詞，也是完成魔法的必要條件。在咒語的符號系統(tǒng)里，語言與其表達的客觀事物是一體的，占有了語言就占有了事物本身，因此咒語的傳承者便能通過語言強行支配和控制客觀世界。（陳璋恒，2011：33）在對咒語進行翻譯的過程中，就應該把源語的內容和形式一并傳達出來。
三、人民文學出版社版《哈利·波特》中咒語的翻譯
不可饒恕咒（Unforgivable Curses ）
Avada Kedavra：阿瓦達索命（索命咒，黑魔法）
Imperio：魂魄出竅 （奪魂咒，黑魔法）
Crucio： 鉆心剜骨（鉆心咒，黑魔法）
攻擊咒 （Attacking Curses）
Morsmordre：尸骨再現（黑魔咒，黑魔法）
Petrificus Totalus：統(tǒng)統(tǒng)石化（石化咒）
Densaugeo：門牙賽大棒（長出長牙）
Obliviate：一忘皆空（遺忘咒）
Tarantollegra：塔朗泰拉舞（跳舞咒）
Reducto：粉身碎骨（粉碎咒）
Stupefy：昏昏倒地（昏迷咒）
防御咒（Defensive Curses）
Impedimento：障礙重重（障礙咒）
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wèi)（守護神咒）
Animagi：阿尼瑪格斯（變形咒，傲羅用魔咒）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機械咒）
Fubute Ubcabtaten：咒立停（停止咒）
Enervate：快快復蘇（恢復意識）
Colloportus：快快禁錮（禁錮咒）
Protego：盔甲護身（盔甲咒）
Disillusionment：幻身咒（隱身咒，傲羅用魔咒）
Prior Incantato：閃回前咒（閃回咒）
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懸浮咒）
Apareciym：急急現形（顯形咒）
Ridikuius ：滑稽滑稽（對付伯格特）
Enforgio：速速變大（變大咒）
Reducio：速速縮?。s小咒）
常用咒（Common Curses）
Alohomora：阿拉霍洞開（開鎖咒）
Lumos：熒光閃爍（照明咒）
Sonorus：聲音洪亮（大聲咒）
Puierus：悄聲細語（小聲咒）
Quietus：無聲無息（無聲咒）
Reparo：恢復如初（修復咒）
Scourgify：清理一新（清理咒）
Incendio：火焰熊熊（火焰咒）
Disapparation：幻影移形（移形咒）
Mobiliarbus：飛來飛去（飛來咒）
Muggle-Repelling Charm：驅逐麻瓜（驅逐咒）
Flagrate：標記顯現（標記咒）
Imperuious：防水防濕（防水咒）
以上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給出的各類咒語的譯本，這一將源語咒語直接轉換成譯入語咒語的做法有其優(yōu)點但也有不足。從內容上看，譯入語咒語符合源語咒語的意思，是按照原咒語的意思轉換過來，最初，這是用來驅趕疾病的，后來用作詛咒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滅亡，而這里就是指這個意思。從形式上來看，“阿瓦達索命”是由原咒語前半部分的音譯加上后半部分譯入語的釋譯組合而成，前三個字表明來源后兩字表明使用這一咒語的意圖，字數恰當，符合譯入語咒語的特點，不失為一個處理范例。對于不可饒恕咒中的其余兩個，“Imperio”和“Crucio”在拉丁文中分別意為“發(fā)號施令”和“凌虐、折磨”，譯為“魂魄出竅”和“鉆心剜骨”也就只是解釋其意義，沒有了音譯的那一部分，不如第一個好。如果說簡單明了是這種翻譯方法的優(yōu)點，那它的缺點就是讓咒語失去了其神秘性。咒語作為一種特殊語言因為超自然靈力往往具有神秘性。（陳璋恒，2011：33）它們通常源自古老的語言，體現著使用者想控制并支配客觀世界的欲望，這種語言與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所使用的語言大相徑庭，若將這樣的語言直接轉換成常用語言怕是有失妥當。這里筆者提供一種譯法，雖能保留源語咒語的神秘性，但卻也有自身的不足。譯者可將源語咒語按發(fā)音轉換為譯入語咒語，然后用括號加注表明咒語意圖。如此一來，保留了源語咒語的神秘色彩卻不如人民文學出版社給出的版本簡明，不僅增加了篇幅，重復時還會嫌麻煩。這些都是這種譯法的缺點。如何譯出簡明而又不失神秘的咒語，還需筆者與其它同樣感興趣的讀者們不斷思考。
四、小結
中山大學翻譯學教授王東風先生曾說過，文學翻譯過程中，針對變異與常規(guī)的翻譯策略應該是以變異對變異，以常規(guī)對常規(guī)。但并不要求變異的形式要與原文一模一樣，關鍵是變異的模式及其效果。其實，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為達到特定的審美目的，作者往往采用異于常規(guī)的表達方式和語言技巧，這是一種舍近求遠的創(chuàng)作精神。因此，譯者在進行文學翻譯時，不僅要忠于原作，還應該要忠于原作者；不僅要忠于內容，還要盡可能地達到原作形式上的效果。不能一遇到變異的文學創(chuàng)作形式，馬上就不加考慮地“得意忘形”。只有最大限度地保留原作變異的效果，才算是對原作者真正意義上的忠實。在文學翻譯中保證譯作的文學性是譯者們應該做到的，為此，譯者們在翻譯過程中的語言策略應該跟作者在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時的語言策略保持一致。如若不然，譯出的作品很難談得上忠于原作，更無文學性可言。
對于經驗豐富的譯者來說，他完全能分清文學中的常規(guī)與變異。對于源語讀者來說是變異，那么對與譯入語讀者也應該是變異，無需擔心譯作中的變異會給目標讀者帶來困惑。若不為追逐異域文化的美，讀者也就不用閱讀翻譯文學，所以，譯者還是不要對文學變異一帶而過打消讀者們對翻譯文學的審美期待。在《哈利·波特》系列叢書中，咒語的翻譯無疑是這部魔幻文學中的變異，如何實現以變異對變異是譯者必須要考慮的問題。本文通過對人民文學出版社譯本的分析，提出了另一種咒語的翻譯方法。前者雖簡明卻無神秘性可言，后者保留神秘卻顯繁冗。如何找到簡明而保留神秘性的咒語翻譯方法，值得筆者和感興趣的讀者繼續(xù)努力。
（作者單位：貴州師范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