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頂之上旅行

梵凈山是一個橢圓形的山區(qū)，主峰鳳凰山高2572米。我們從黑灣河的山門乘車，沿河進入莽莽原始森林的腹地，大約9.5公里的路程，沿途林木蔽日，有深谷幽潭、飛瀑泉涌。之后，從海拔850米的黑灣河魚坳一躍上到2100米的山中休息臺，依靠的是堪稱奇跡的梵凈山索道，全程只需十幾分鐘。這條索道長3500米，途中跨越三座山峰、四個溝谷，18根龐大支架將車廂高高支起，在無數(shù)樹冠之上飛掠而過，坐在里面，感覺就像一只鳥兒正沿著山谷飛翔。

胡先生是當(dāng)?shù)氐纳鷳B(tài)專家，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進入梵凈山。“我一輩子都住在這里，在沒有索道也沒修旅游道路的時候，進山科考全靠步行，進山要走3天?！睂λ麃碚f，梵凈山是秘境，也是家園，雖然他對山中的動植物如數(shù)家珍，但仍有許多未知吸引著他。梵凈山遍布著3000多種植物和3000多種野生動物，1986年10月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接納為國際人與生物圈保護區(qū)網(wǎng)絡(luò)成員。在梵凈山的最深處生活著被稱為“世界的獨生子”的黔金絲猴，這些第三紀(jì)遺留下來的可愛家伙如今還有大約750只。

索道的上站已經(jīng)在云線之上，這里是高山落葉闊葉林帶的邊緣，接下來的行程要徒步在山頂?shù)闹脖恢写┬校梢越嚯x體驗梵凈山的自然生態(tài)之美。說實話，登山一直是我最抗拒的戶外運動，大多數(shù)探訪古剎、尋仙問古的登山行程我都提不起興趣，說到底還是懶惰。然而梵凈山卻給我提供了一種新的登山方式。因為受了索道的“恩澤”，需要攀登的路程并不高遠(yuǎn)，首先是一段759米長的木棧道，在原始森林中尋找空隙穿行，不必心急，因為沿途有太多不斷變換樣貌的疏林遠(yuǎn)山，錯綜復(fù)雜的杜鵑林和山櫻林也套上了多彩的秋天的外衣，可以慢慢觀賞。“這段路我們走得喘粗氣，而猴子走起來就像在散步，用不了一分鐘，它們其實是跳上來的?！闭驹谀緱５赖谋M頭，胡先生興高采烈地模仿起黔金絲猴的樣子，在我們身后，是天空、海洋和大山的生命力之源——蘑菇石。14億年前，這塊常以梵凈山代言人身份出現(xiàn)在畫冊上的明星石頭還深藏于海底，它身上那一層層的頁巖肌理累積著時間的痕跡。

從蘑菇石經(jīng)過九皇洞到拜佛臺，再到普渡廣場，是梵凈山的文化精華所在。梵凈山的名字來自“梵天凈土”，山中的四大皇庵和四十八腳庵組成了龐大的寺廟群，奠定了它著名“古佛道場”的地位。從普渡廣場仰頭望去，梵凈山最有名的景點“紅云金頂”就像一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在山巔的云里，四周被植物覆蓋，尤其是金頂腳下的杜鵑長廊，簡直是植物天堂。要登頂這石柱可不容易，除了向上的山路之外，還必須攀爬一段幾乎直上直下的垂直石階。我是沒有勇氣去嘗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