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諸葛亮看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的人生道路

摘要：本文從諸葛亮的人物形象入手，探究了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的理想人生道路，即“千古文人帝師夢”。這種道路是“兼濟”和“獨善”的結(jié)合，追究其深層原因，為“家天下”的君主專制。此外，總結(jié)了古代知識分子人生道路的可取之處。

關(guān)鍵詞：諸葛亮 帝師夢 兼濟 獨善

談到三國，不能不講諸葛亮，因為他在很多方面都達到了中國古代知識分子所追求的理想境界，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千古文人帝師夢。諸葛亮年少時勤德修身，后劉備三顧茅廬請其出山，輔佐明主，直至把劉備扶上蜀國皇帝的寶座。劉備死后，臨終托孤，諸葛亮依然效忠輔佐劉禪，直到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這些都印證了“千古文人帝師夢”。

“千古文人帝師夢”是“兼濟”和“獨善”的結(jié)合，是中國古代知識分子追求的理想境界。他們一方面希望“兼濟天下”，另一方面又想“獨善其身”。而修身齊家的目的就是為了“治國平天下”，正所謂“學成文武藝，貸與帝王家”。他們不甘心自己的才華終老山林，希望出來為國、為民做點事情，這便是儒家的“入世”思想。孔子周游列國的目的就是希望這些王者采用他的政治主張，雖然屢屢碰壁，但卻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孟子明確要做“王者師”，其與齊威王等人交談時的態(tài)度為“藐大人”，在王者面前表現(xiàn)得很強勢；姜子牙成功輔助武王滅商興周；蘇秦“頭懸梁，錐刺股”，佩六國相印，縱橫天下；李白則是“安社稷，濟蒼生”，從小便隱居大匡山學習“帝王之術(shù)”；杜甫主張“致君堯舜”，他一生都在尋求機遇……從很多古代知識分子的人生境遇中可以看出“千古文人帝師夢”的情結(jié)。他們的理想并非為追逐名利、富貴，而是為天下，為“舍生取義”，所以這些知識分子多數(shù)最終會功成身退，如范蠡助越滅吳后攜西施歸隱西湖；張良后來從赤松子游；諸葛亮原本也是希望功成后再高臥隆中，重做隴畝民……這其實又是“獨善”的另外一種表現(xiàn)?？梢哉f，中國古代知識分子一方面想溓濟天下，另一方面又難舍林泉之趣。

為何古代知識分子的人生與帝王聯(lián)系得如此緊密？這源于“家天下”的君主專制。由于處于底層的讀書人擁有的社會資源委實少得可憐，他們?nèi)粢Q身貴族階層，必須要與權(quán)勢產(chǎn)生交集。隋開科舉、唐有行卷制度，這幾乎成了寒門世子出人頭地的主要途徑。而他們一旦參與治國，實現(xiàn)政治理想后，自然而然會痛表衷腸、立誓許君。諸葛亮從田舍翁到劉氏的股肱之臣，他所走的這條感沐皇恩的道路不足為奇。劉備白帝城托孤時，其也上演了一出耐人尋味的“戲碼”。劉備道：“若嗣子可輔，便輔之；不才，君可自取?！敝T葛亮聽罷，立即拜伏在地汗流滿面，回曰： “臣安敢不盡竭忠膽，繼之以死！”諸葛先生是何等聰穎之人？他早已聽到主上的言外之意：劉備有兩個兒子，長子名封，次子名禪。而“封禪”是古代帝王祭祀天地最隆重的儀節(jié)。他的真實本意是讓自己的兒子繼承大統(tǒng)，臣子若有叛意，即為大逆。君臣之間早已形成了堅固的依附關(guān)系。所謂“綱”便是天條，觸碰天條的人罪該萬死。換言之，君王是制訂規(guī)則的人，犯上作亂不僅僅是“不忠”的問題，再加上“不仁”“不義”這個罪名，恐怕諸葛亮是擔當不起的。

后世帝王對臣子的思想動態(tài)也是密切關(guān)注的。其會對所有可能發(fā)生的變數(shù)嚴加防范。朱元璋稱贊宋濂為“開國文臣之首”，但卻對他這個“文臣”的身份深感不滿。宋濂在文人圈子里的影響力極大，在朱元璋看來，便容易糾集起一股反叛的力量，這當然是潛在的威脅。雖然宋濂平時謹小慎微、恪守本分，但終究難逃徙流夔地、病死茂州的悲慘結(jié)局。帝王馭臣，善用“誅心”之術(shù)，從典章的制定、刑律的追頒等方面堵漏杜隙，打碎謀叛的胚胎。因而，古代知識分子不僅要奉公守法，而且須事主如親、執(zhí)虛如盈，方能保住性命。諸葛亮雖是蜀國軍師，但也未能阻止劉備東征，遂有哀嘆：“惜法正早故，何至有今日？”由此可以看出，劉備早就安插了謀士用來牽制諸葛亮。人臣盡忠乃是務(wù)本，至于君王怎樣待臣子，則要看君王自身所需了。其實，讀書人在戴上烏紗的那一刻，轉(zhuǎn)變了身份，早已陷入了皇室侯門編織的巨大網(wǎng)中。蘇軾在《諸葛亮論》中說：“仁義詐力雜用而取天下者，此孔明所以失也”，真是一語中的。

筆者帶著對傳統(tǒng)儒家思想和文化的思考，重溫《三國演義》，覺得此作品的價值觀較高，不是以成敗、金錢論英雄，而是以道德、才能、勇氣論英雄。作品中的劉備、關(guān)羽、趙云等都是以仁、義、勇被后人傳頌。雖然諸葛亮最終失敗了，但是他的人品、才能、膽識深入人心。

諸葛亮這個形象其實也體現(xiàn)了作者羅貫中的個人情結(jié)。據(jù)史料記載，羅貫中本人也有志圖王，曾客于張士誠府，只不過在爭天下的過程中，張士誠失敗了。因此，羅貫中把他的理想融入了《三國演義》和諸葛亮這一形象中?？v觀歷史，中國古代知識分子的人生道路有其部分合理性。在《三國演義》中，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比如在人生理想的設(shè)計上，二三十歲時要學習中國古代知識分子，多去闖闖，為國家為社會做點事情，不要以賺錢論英雄、以成敗論英雄，而要以人格道德論英雄、以利他利人論英雄。努力過后，再選擇自己喜歡的“皈依”方式。年長時，要靜下心來做學問，最忌膚淺和一孔之見。比如詩詞學習，這時候做學問要更深刻一些，更有洞察力一些，也更有情懷和價值。

對比古代知識分子的人生道路，現(xiàn)代知識分子不再有“千古文人帝師夢”的理想，像諸葛亮一般的時勢英雄也很少再有。而古代知識分子人生道路的終極理想，從諸葛亮這一形象中也就不言而喻了。

參考文獻：

[1]羅貫中.三國演義[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

[2]陳洪，馬宇輝.論《三國演義》中諸葛亮范型及其文化意蘊[J].南開學報，1998（02）.

（作者簡介：劉文蘭，女，碩士，廣東財經(jīng)大學華商學院文學系，講師，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責任編輯 宋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