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洗手作羹湯

繆莉麗

我的幾個閨蜜都精于廚藝，我很是羨慕。總覺得女人是該會做飯的，尤其是做了母親后。

世間的女子，無論怎么驕傲，也會為自己傾心的人洗手作羹湯。驕傲如卓文君，一樣會對司馬相如說，“自此長裙當壚笑，為君洗手作羹湯”。楊絳女士婚后也一直擔負著家里的主廚重任。

的確如此，華燈初上，飯菜飄香，家人圍坐桌前，笑語盈盈，共進晚餐，吃著你做的羹，喝著你做的湯，還有比這更溫馨、更幸福的事情嗎？羹湯不再是羹湯，氤氳的香味中，彌散的便是濃郁的親情。

我從小不是隨祖母長大的，她留給我的記憶不多，她烙的餅卻讓我難以忘懷。每次烙餅，她都會花上一番心思，原料常常隨著時令的更替而變換：南瓜、茄子、絲瓜、蓮藕，甚至野菜，各式各樣的餅連番登場，或是甜甜酥酥，或是咸咸脆脆，真是難以抗拒的誘人。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祖母烙的餅成了我最香甜的期盼。

母親同祖母一樣，大半輩子操持家務(wù)，更多的時光是在圍著灶臺，料理一家人的吃食。她的身上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蔥油味，那應(yīng)是母親特有的味道了。母親是個素食者，幾乎葷腥不沾，但她烹制的菜肴火候、咸淡總是恰到好處。曾經(jīng)我甚為不解，現(xiàn)在做了人婦人母的我，才越發(fā)知曉，除去熟能生巧的因素外，更多的是母親把她對家人濃濃的愛融進了這羹湯之中，怎能不鮮美可口呢？如今母親養(yǎng)雞種菜，就連家中的食用油也是自種花生自榨的。為了家人的健康，母親總不辭辛勞，就連不諳世事的兒子都說：“外婆的功勞最大了！”

我從小備受寵愛，并不善烹制菜肴，但屹兒出生以來，我盡力去學習，嘗試一些家常菜，滿足著他古靈精怪的想法。我先是琢磨一些可愛的點心，從不就著菜譜的指令操作，全憑感覺走，但也從不含糊，即便是煮面，也必然是劈了文蛤或是剝了蝦干做湯底的，所以常常惹得大家一進門就跟著香味直奔廚房。

有煙火氣息的房子才能稱為家。煲羹湯、炒菜肴、做點心、烹主食，將蔥姜的香味兒變成有形的色彩，把杯盤碗盞涂抹得晶瑩亮麗，讓廚房永遠散發(fā)誘人的飯菜香，讓家永遠彌漫著溫暖與幸福，這將是我樂此不疲的功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