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靖 張竹巖
(燕山大學,河北 秦皇島 066004)
武安“捉黃鬼”與“拉死鬼”儺戲音樂的對比研究
苗靖 張竹巖
(燕山大學,河北 秦皇島 066004)
武安市共有三個村落擁有儺戲這神秘而古老的藝術形式——得義村,白府村以及固義村。由于歷史的沿革和地域的毗鄰,各個村落的儺戲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目前的研究主要關注其演出過程,較少關注儺戲中的音樂元素。本文基于田野調(diào)查和文獻分析,總結了“捉黃鬼”與“拉死鬼”音樂及樂器使用情況,對比分析了各自的特色,為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保護工作做貢獻。
武安;儺;音樂;鼓
儺文化是中國最古老的文化形態(tài)之一,其原始神秘的古老氣息和豐富深厚的文化內(nèi)涵引起學者的廣泛關注。自20世紀中期以來,學者們分別從民俗學、戲劇學、音樂學等諸多學科中的不同角度展開了對儺文化的挖掘研究。
武安儺戲“捉黃鬼”的發(fā)現(xiàn)改變了“江北無儺”的觀點。而武安市共有三個村落擁有儺戲這神秘而古老的藝術形式:固義(捉黃鬼)、得義(拉死鬼)、白府(拉死鬼)。由于歷史的沿革和地域的毗鄰,各個村落的儺戲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是,目前對白府村和得義村的“拉死鬼”研究甚少。隨著筆者不斷的觀察研究,發(fā)現(xiàn)村落間各自儺戲的藝術形式又各具特色,通過兩種形式進行比較研究,梳理武安市儺戲藝術的風格特點,為儺戲的發(fā)展與傳承起到促進作用。
朱少波等對固義“捉黃鬼”與白府村“拉死鬼”儺俗進行了對比性研究,總結了其中面具、服飾等差別。目前對儺戲中的音樂關注較,從音樂美學方面說:“捉黃鬼”和“拉死鬼”的儺藝術包含了豐富的表演藝術與獨特的藝術技巧,呈現(xiàn)出鮮明的地域和民族的文化藝術特色?!白近S鬼”、“拉死鬼”是中國戲劇文化的延伸,通過對“捉黃鬼”、“拉死鬼”的藝術形式比較,對我們了解北方祭祀文化,河北戲劇原生態(tài)的形成與演變有著積極的歷史意義。同時也有助于幫助我們了解當?shù)氐拿耧L民俗,對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的保護工作也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本文將以音樂為切入點,對“捉黃鬼”和“拉死鬼”進行對比性研究。
固義儺戲“捉黃鬼”歷時四天,節(jié)目由西大社、劉莊戶、東王戶、南王戶分工協(xié)作完成,在“捉黃鬼”的整個儺戲活動中,主要使用的樂器為鑼鼓,包括:大鼓一面、大鑼一副、大鐃一副、大镲兩幅、小鑼一副、小鼓。為了直觀的展現(xiàn)“捉黃鬼”過程中音樂的使用情況,對各個環(huán)節(jié)使用的音樂總結如下:
正月十二:準備,演出兩個固定的節(jié)目:《大頭和尚戲柳翠》、《岑彭馬武奪狀元》,節(jié)目為啞劇,均以鼓點控制整場節(jié)奏,演員采用肢體語言。
正月十四上午:請神,兩個隊伍打著鑼鼓從李家祠堂門前出發(fā),《大德勝》和《小德勝》交替演奏。
正月十四下午:亮腦子,四大社各自樂隊沿街演奏;此外四家表演隊在獻殿門前時,掌竹吟唱,西大社演奏固定曲牌的鼓樂。
正月十五:踏邊迎神,凌點后更夫運用布更鑼,整點打更;擺道子,演奏《大德勝》、《小德勝》,為隊戲開演熱場;西場演出,演奏對戲、和臉戲的專用曲牌;南臺剝皮,請閻羅王的路上打曲牌《大德勝》,護送時鑼鼓隊打著《請圣鼓點》 ;下午演出,臉戲《吊掠馬》和賽戲《長坂坡》;晚上演出,戲《點鬼兵》和賽戲《虎牢關》。
正月十六:祭祀演出,祭蟲蝻王與冰雨龍王均演奏《大德勝》。
正月十七:送神,與請神相似,《大德勝》和《小德勝》交替演奏。
“捉黃鬼”活動中,運用次數(shù)最多的鼓譜為《大德勝》、《小德勝》兩個鼓譜組成的《綜合鼓》,分別應用于請神、送神以及擺道子等部分,其節(jié)奏歡快明亮不失肅穆?!洞蟮聞佟泛汀缎〉聞佟返臉菲鞣止た梢灶惐戎v故事:大鼓為總指揮,掌控故事總干,小鼓敘事,添加故事內(nèi)容,擦、饒等金屬樂器加花,填充故事色彩。用以將娛人、娛神的的意義表達出來。在此原則不變的情況下,鼓師將根據(jù)自身的喜好和技術能力,以及在當時的環(huán)境下,觀看群眾的情緒和鼓師情緒的相互帶動相互影響等情況下,在表達活潑、歡快、明亮不失莊重、肅穆的主題意義上,靈活多變的結合使用《大德勝》、《小德勝》。故以為什么每年的鼓樂聽似不同,卻主題不變的原因,是以年年都有耳目一新的感覺的原因之一。現(xiàn)將其鼓譜展示如下:
演奏《大德勝》時大鼓和小鼓的分工較明確且形式靈活多變。運用到的樂器有:大鼓、小鼓、镲、鐃等打擊樂器?!洞蟮脛佟饭淖V共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以大鼓演奏為主,主要負責吸引觀眾注意力并逐漸帶動觀眾情緒。比如:在鼓譜開始的六小節(jié)里前三小節(jié)和后三小節(jié)一樣,而每小節(jié)共一拍,前兩小節(jié)將一拍分為十六音符和附點八分音符,第三小節(jié)為一個四分音符的整拍。突兀而緩慢并且具有莊重感的開始,接下來的還是以三小節(jié)為一句并將節(jié)奏型變?yōu)榈谝慌臑榍鞍撕笫诙臑閮蓚€八分音符,第三拍仍為一整個四分音符。兩句后將三小節(jié)變?yōu)樗男」?jié)一句話,并將加入十六分音符將節(jié)奏逐漸加快。第二部分以小鼓為主,前半部分以四小節(jié)為一句,第一拍為四個十六分音符,第二拍為前八后十六,第三拍為兩個八分音符,第四拍為一個四分音符。后半部分的節(jié)奏型主要以前八后十六為主,第二部分的節(jié)奏較第一部分明顯加快,第二部分為鼓譜最快的部分,有時會重復演奏第一部分后銜接小德勝,有時在第二部分結束后直接銜接小德勝,具體操作以鼓師為主?!缎〉聞佟返墓淖V節(jié)奏較快,以前八后十六、十六分音符以及空拍與十六分音符結合達到切分節(jié)奏的效果,節(jié)奏輕快、活潑。
在“拉死鬼”儺活動的整個過程當中,音樂同樣以鑼鼓為主,其主要樂器有:大鼓兩面、小鑼兩副、大鑼兩副、鐃四副等。音樂的使用分兩個部分:一部分用于歌舞隊等表演,一部分用于晚上高潮迭起“死鬼”凈街過程。
對于第一部分:歌舞隊等表演時,用的鑼鼓樂有固定的音樂。多以烘托熱鬧的氛圍,感染村民的情緒。
第二部分:“死鬼”拉街過程中的鼓樂,只有固定的鼓點,鼓師們可以結合自己的喜好對單一的鼓點節(jié)奏進行反復、改變輕重緩急來烘托氣氛。在行駛中和停駐等待時,雖然鼓點的原型是相同的,但是鼓點節(jié)奏會有輕微的變換,給予人們耳目一新,多種曲牌的錯覺。
“拉死鬼”和“捉黃鬼”在音樂的使用中都有其自己獨特的規(guī)律,其對比如下:
鼓樂:雖然得義村和白府村的“拉死鬼”中使用的節(jié)奏型不同,但區(qū)別并不大,使用的鼓樂的基本節(jié)奏型較為簡單。而“捉黃鬼”中使用的鼓樂則較為豐富,不同的場景對應著不同的鼓樂,但每首鼓樂的基本節(jié)奏型也較為簡單,表達的意思也有些許不同。比如對于“游街”的部分:在“拉死鬼”中,因為“死鬼”除了跑動和跳躍火堆外沒有過多的動作,所以鼓樂的節(jié)奏單一,鼓師只需要結合演出和觀眾情緒控制鼓樂的快慢、強弱等。而“捉黃鬼”中鼓師除了有較為完善的兩個鼓譜主干,還會在游行過程中表演一些固定的動作,此外,青年組成的柳棍不斷發(fā)出啊、啊、啊的聲音,極大的壯大了演出的聲勢。
樂器:“拉死鬼”和“捉黃鬼”使用的主要樂器均為鑼鼓,但是“捉黃鬼”樂器的使用種類更為豐富,例如,“捉黃鬼”的“擺道子”的過程中,還運用到鑼鼓套以及吹歌班。
運用時間和次數(shù):“拉死鬼”中鑼鼓隊的使用時間一到兩天,使用兩次,一次是正月十七上午的演出節(jié)目里,一次是正月十七晚上“拉鬼”凈街的過程中。在“捉黃鬼”里,運用的時間從正月十四開始到正月十七不間斷,只要有活動,就有鑼鼓隊或是吹歌班和鑼鼓套。
演出節(jié)目:(詳情如下表)“捉黃鬼”的節(jié)目豐富、演出順序有著固定的流程,參演人數(shù)、服飾、面具等均有著詳細的要求?!袄拦怼钡墓?jié)目相比“捉黃鬼”較簡單、演出時間較短,內(nèi)容上面除“游街”或“拉街”的部分不變之外,其他的節(jié)目每年都有些變化。
音色和演奏技法:“拉死鬼”和“捉黃鬼”使用的器樂基本上相同,樂器代表的屬性色彩上沒有較大變化,均采用相對固定而簡單的節(jié)奏型,在實際演出過程中,對演奏師要求較高,需要結合演出的進程以及觀眾的情緒,進行相應的節(jié)奏變換和強弱調(diào)整,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捉黃鬼”和“拉死鬼”的儺藝術包含了豐富的表演藝術與獨特的藝術技巧,呈現(xiàn)出鮮明的地域和民族的文化藝術特色。以音樂的角度為切入點,對“捉黃鬼”、“拉死鬼”的藝術形式進行了比較。其中“捉黃鬼”過程中包含了較為豐富的音樂元素,已超出了祭祀范疇,更多的屬于戲曲,是一種獨特的文化形式。而“拉死鬼”中使用的音樂相對簡單,鼓譜較為單一。兩者均需要鼓師臨場發(fā)揮,調(diào)動觀眾氣氛,是民間藝術和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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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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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靖(1989—),女,漢族,河北邢臺人,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傳統(tǒng)音樂理論研究;張竹巖(1975—),女,漢族,燕山大學教授,音樂與舞蹈學碩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