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握住你的手

趙浩然

闊別了多少年的村莊啊，我想握住你的手。

踏上這片土地，和一股久違的鄉(xiāng)土氣息，撞了滿懷，腳摸索摸索這溫?zé)岬耐恋?，聽它訴說著這些年的陳事舊影。

那就順著村路來拾起丟掉的回憶吧，隱約中牽起你的手。

模糊的記憶中，沿著路走進村，便是一個分岔口。路一定經(jīng)歷了很多，上面多的坑坑洼洼證實著一切。向左，是一片莊稼地，那片土地，埋藏了多少你的喜怒哀樂，莊稼長得也格外有勁，葉上的脈絡(luò)涌流著汗水與淚水的味道，還存留手的，余溫。

村的右邊，呦，那不是陶泥李的家嘛，正因為他家，你手中總是殘留著著濃濃的泥香，那一個個陶泥塑的，不知承載著多少我年幼懵懂的目光。

越過陶泥李，應(yīng)是齊大媽家吧。齊大媽人特別好，每次去她家都有好吃的，齊大媽也特別疼我，每當(dāng)我受了委屈，總會去齊大媽家，齊大媽也總會和聲細語地安撫我。鄰里鄰居的也都互幫互助，其樂融融。唉，可惜不幸啊，齊大爺前幾年得了一場重病，沒了，他們的兒子，外出打工，在工地上不幸被鋼棍砸成了殘廢，一輩子就和床為伴了。齊大媽的生活一下子跌入了谷底，那晚，齊大媽一個人蹲在了齊大爺?shù)膲烆^，哭了一晚。但自那晚以后，齊家的莊稼長得更茂盛了，你的手牽起了我們的手，領(lǐng)著我們向前去。

順著齊大媽門前的路直走到盡頭再拐個彎，差不多是瘋老頭的空屋子吧。瘋老頭其實開始不瘋，年輕的時候娶了一個賢惠的妻子，并有了一個閨女，瘋老頭賣力能干，他的妻子手藝也很棒，養(yǎng)蠶編織之類的特別拿手，就這樣，一家子逐漸富裕起來，和和睦睦的，堪稱村中表彰家庭啊。但錢，總能改變一個人，瘋老頭富裕起來之后，性格也變了，大大咧咧，脾氣暴躁，喝酒，抽大煙，甚至染上了賭博，動不動就對妻子孩子大打出手，人們都說：這個老頭叫錢弄瘋了！在他的揮霍下，家境不敗落都難。那一天，瘋老頭回家沒看到妻子孩子，走到村道上，大咧著罵著，妻子回家后，聽聞此事，拉著孩子回了娘家，當(dāng)瘋老頭跑去娘家的時候，知道了：妻子上吊自盡了，岳母本來就有病根，這一弄，又病倒了，孩子趴在地上大哭不止。瘋老頭就這么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第二天，瘋老頭帶著孩子家人消失了，沒人知道去哪了，再往前走，只剩下一座空房子，一座座破舊的空房子，你手的余溫也漸漸散去，直至我觸及不到的遠方。

路在回想中慢慢的通向了遠方，一幕幕陳年舊影也浮現(xiàn)在眼前。風(fēng)緩慢的吹著，吹著那些依偎在墻根院角沒有刮跑的土，草葉，布條，它一年一年的吹著，無論什么它都會留住，路，留住的更多，但我知道，你的手留住的遠比它們多得多。

而我，懷戀你，只想握住，你的手。

（作者單位：山東師大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