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在于忍受

張潔琪

摘要：余華的小說《活著》中，福貴忍受了現(xiàn)實帶給他的磨難，用樂觀對抗命運的不公。小說啟示我們，活著的力量來自于忍受，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忍受現(xiàn)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關鍵詞：活著；忍受；前行

《活著》中，福貴和自己的命運互相仇恨，又互相感激。他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過去的模樣，可以準確地看到自己年輕時走路的姿態(tài)，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是如何衰老的。而我看他的一生，像是俯瞰一個村莊，看著他從小走到大再走到老，一步步褪去年少時的輕狂，在一個個地方告別他的一個個親人，執(zhí)著地向前走去。風燭殘年時，躺在大樹下，福貴應該常常回想起每個親人。人生漫漫，每個人只能陪自己走一段路，珍惜一起走時的模樣就夠了，體會到其中的美好就夠了。他這樣走著他的一生，臉上的皺紋便是他飽經(jīng)風霜的印記。他和他的老牛慢悠悠地向前走，穩(wěn)當又踏實。

余華說，活著的力量不是來自于喊叫，也不是來自于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xiàn)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拔沂怯袝r候想想傷心，有時候想想又很踏實”。 《活著》中，福貴緩緩地講述了他的一生，只有自己的感受，無關別人的看法?；蛟S在別人眼中，福貴是不幸的，但是在自己眼中，他過得平凡而踏實。他與老牛一起在田間勞作時，偶爾想起一個個先他而去的親人，心中必定會平添不少力量。或許，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才會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看這本書時，我仿佛走到福貴身邊，隨他一起體驗他的一生。當好運眷顧他時，我會欣然微笑；他遭受厄運打擊時，我又會黯然垂淚。我哭的最兇的那次，是有慶走了的時候，我看到福貴趴在那里，我也淚流滿面。有慶的血被抽干了，福貴的心卻也被抽干了。我又看到福貴每晚在有慶墳前說話，他的心必定和茫茫黑夜一樣，空洞而無助。家珍哭著說，有慶不會在這條路上跑來了。福貴看著那條彎曲著通向城里的小路，聽不到有慶赤腳跑來的聲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我想他原本熾熱的心恐怕也如同這小路一般，在凄冷的空氣中無所依傍。他只能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繼續(xù)前行，留下他心愛的兒子在身后。陪在有慶身邊的，是灑滿熱淚的土地和福貴空蕩蕩的心。

我想，福貴看他的一生，必定與我站在同樣的角度。如果可以重來，他必定是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走著同一條路。這條路上有太多的眼淚和歡笑，有太多的留戀與不舍。那個下午，福貴講著自己的一生，偶爾看看腳下的土地，抬起頭看看天空，看著自己倚靠著的那棵大樹。他也是從一棵樹苗長起，如今已是根深蒂固。當他抬起頭看向大樹的時候，定會覺察到花開一樹，馨香滿懷。這是福貴的一生，這也是我們的一生。

加西亞·馬爾克斯的《活著為了講述》的扉頁上有這么一句話：生活不是我們活過的日子，而是我們記住的日子，我們?yōu)榱酥v述而在記憶中重現(xiàn)的日子。福貴就這樣講述著他的一生，他沒有逃避生活的苦難，而是坦然忍受，繼續(xù)前行。在講述中他回到過去，每講一次便重活一次，重新忍受生活的苦難，享受平淡的幸福。

我們看一本書，都是在悠然看別人的一生。我看《活著》，卻深切體會到了余華向我們展示的福貴的一生。這世間有很多像福貴那樣的老人，但再不會有像福貴一樣令我難忘的人。他在深深的書卷中，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他的讀者和聽眾。他又在歷史的長河中，展現(xiàn)著20世紀中國的全貌。他這樣渺小，又那樣偉大。

（作者單位：山西大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