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藝術中的情感表達與人性釋放

■趙丹

攝影藝術中的情感表達與人性釋放

■趙丹

我國宋朝著名詞人李清照這樣形容生命的意義：“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她在賞落花之時運用自己的真情實感，從心靈深處看到了“綠肥紅瘦”，這是對現(xiàn)實場景的審美表達，也是將自己的思緒和心情寄托于客觀事物的真情流露。對于攝影藝術來說，這種真實、自然、想象的情感表達至關重要。正如歌德用最偉大的想象在上帝與魔鬼之間展現(xiàn)出了客觀對象的有限性，又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與罰》中強調(diào)人要有精神出路，這就是所謂的情感輸出，在有限的視覺空間中探索無限的精神情感空間，這就是對生命的超越、對自然的超越、對人性的超越，從而觸摸到生命的尊嚴、藝術的崇高，從身邊的萬事萬物中看到其背后更加廣闊的世界。就像攝影藝術的魅力，從定格畫面的深處，看透它背后的世界和精神，隨之而來的是情感的烘托，在游無定蹤、虛無縹緲中看到一個獨特而不可代替的焦點，那就是攝影藝術家的世界縮影，因為人生和世界，謎面是永遠大于謎底的，通過攝影藝術思想的交流，反觀藝術家“自我為之自我”的根本屬性，在攝影的世界里，把有限事物融入無限的情感表達，在終極關懷中蘊含自然真實的力量，把人性的光輝閃翼在夢想的彼岸，通過釋放人性的本質(zhì)和自然，從而表達攝影藝術家的真情實感。在“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的信仰維度中感受人生而自由的生活。

一、阿爾弗雷德﹒斯蒂格利茨的畫意攝影

“將眾多獻身于畫意攝影之間的松散美國人組織起來，通過努力學習使人們認識到畫意攝影不是藝術的陪襯與附屬品，而是表達個人精神世界的一種獨特的手段。”這是阿爾弗雷德·斯蒂格利茨對攝影藝術的箴言，從他最初創(chuàng)立的攝影分離派再到研究畫意攝影，斯蒂格利茨始終將真實的攝影表達方式放在首要位置，能夠長久引起觀眾共鳴的藝術作品才是永久偉大的，能夠流芳百世的藝術作品才是值得回味的，能夠經(jīng)得起人民檢驗的藝術作品才是輝煌的。不去刻意追求與繪畫渾然天成的攝影作品，而是通過自己的獨特視角闡述一段動人故事，將作品背后的情感精神剖析出來，呈現(xiàn)在大眾的視野。例如阿爾弗雷德·斯蒂格利茨的經(jīng)典之作《奧基芙》，展現(xiàn)的是人體系列的靜態(tài)柔美，同時也體現(xiàn)了阿爾弗雷德·斯蒂格利茨對妻子奧基芙的真實愛意，通過讓觀眾深刻體會到浪漫主義的色彩，被其中的人性所感動，被他所表達的藝術理想所感動，斯蒂格利茨這樣解釋道：“我嘗試把攝影的重心放在技術手法上，更要表達藝術家個人的真情實感?！卑柛ダ椎隆に沟俑窭耐ㄟ^物象手法嬗變純攝影藝術的本質(zhì)特征，既發(fā)揮了攝影自身的特質(zhì)，也用自己獨特的紀實性藝術語言展現(xiàn)出了他的攝影藝術生命的可貴之處，真實追求自然攝影，拯救攝影藝術，開拓新的攝影藝術天地。

二、荒木經(jīng)惟的感傷之旅

“人總是不斷的要去追尋失去的內(nèi)心風景?！边@是荒木經(jīng)惟對生命藝術的思考，人類在探索未知的世界內(nèi)心總是充滿希望與遐想，在無限的開拓創(chuàng)新中去發(fā)現(xiàn)屬于自己的真實情感，在對藝術、對生命、對理想的重新定義中找到另一個自我。從荒木經(jīng)惟的書法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夸張粗狂的字型結構、瀟灑隨性的空間構架、酣暢淋漓的筆墨抒寫，這是他對生命不羈的眷戀，是他在正確的藝途中展現(xiàn)出的人道主義關懷，他的灑脫、他的超然、他的別具一格都凝聚著荒木經(jīng)惟的精神力量，其獨特性、觀賞性發(fā)人深省。再回顧他的攝影集錦，從《感傷之旅》到《漫步東京》這期間的創(chuàng)作手法也從“傷感的詩”華麗轉身為“樸素的詩”?；哪窘?jīng)惟的攝影藝術具有全世界共通的語言，這種共通性蘊藏在他的藝術作品之中。與眾不同的荒木經(jīng)惟，在藝術作品中展現(xiàn)出的是他桀驁不馴的性格特點，他的攝影哲學：“活著，生與死。對于生與死的愛，那就是攝影。藝術若只是要抬舉自己，那就太浪費了，就只能成為藝術家的犧牲品了。”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對攝影藝術崇高無尚的摯愛，沖破現(xiàn)實的藩籬，勇于表達內(nèi)心真實的感受，勇于沖出傳統(tǒng)的枷鎖，用創(chuàng)新的視角去審視整個世界，仿佛是一場攝影藝術的精神之旅，又似乎是在創(chuàng)造生與死的臨界點與上帝交談的藝術語言。

三、郎靜山的集錦攝影

欣賞郎靜山的攝影藝術作品，觀者可以從弱柳扶風的岸邊感受到碧波粼粼的愜意與自然；可以從層巒疊嶂的蒼山中領悟到屹立不倒的卓絕品質(zhì)；可以從一望無垠的峽谷溪流中眺望遠方未知的風景。正如郎靜山所說：“宇宙之外物，包羅萬象。其之中有使人喜好者，亦之中有使人憎惡者，惟皆出乎造化之自然之手。所謂萬物孕育并造化得閑，自不能因人好惡而存之棄之。故吾國自古以來文人墨客之作畫，雖是寫一地之實景，而未嘗做刻板不羈之描摹也。類皆取其所喜而棄其所惡者，以為其理想境界。”他將西方的攝影技術與東方的傳統(tǒng)國畫藝術巧妙地相互融合，不斷開創(chuàng)著攝影藝術的新時代，不斷磨礪出他自身攝影藝術的新禮樂，他的成就舉世共睹，他的藝術創(chuàng)新力節(jié)節(jié)攀升，在集錦攝影中追求中國繪畫藝術的造型效果和藝術方法，同時最具有浪漫主義色彩。他的攝影美學以自然為依托，不僅僅醉心于大自然的真實魅力，而且通過制造渲染一種朦朧模糊的視覺美感來加強作品的藝術性，形成“畫中取景，景中作畫”的攝影藝術風格，其寓含著豐富的哲學思想，即是追求自然、真實、自我的人生藝途。正如著名哲學思想家黑格爾的美學哲學體系中所提及的，美學與哲學的內(nèi)容和形式將視為整體劃一的有機體，并提出了“形式非它，即內(nèi)容回轉到形式，內(nèi)容非它，即形式回轉到內(nèi)容。”強調(diào)了一切藝術中內(nèi)容與形式的美源于對抽象形式及感性材料的認同和理解。誠然，在攝影藝術中，其美學觀念和哲學理念通常相輔相成、合二為一，攝影作品中的美學內(nèi)涵能夠襯托出哲學的高度思想，反之，在其表達哲學觀點的過程中，往往透著美學的情愫和理想，就像郎靜山的攝影藝術作品，將美學與哲學相結合，最終圓滿地孕育了集錦攝影的光輝歷史。

四、結語

無論阿爾弗雷德﹒斯蒂格利茨的畫意攝影，還是荒木經(jīng)惟的感傷之旅，亦或是郎靜山的集錦攝影，他們的共通性在于集中體現(xiàn)了攝影藝術的情感表達與個性釋放。他們善于發(fā)現(xiàn)生活的美、藝術的美、攝影的美，從而釋放自己的個性，回味人性的瞬間釋放感，從藝術中感悟提煉自己的真情實感，并將其暗藏在各自的作品中，以期望觀者的發(fā)現(xiàn)；他們擅于創(chuàng)新，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制造屬于自己的攝影風格和體系，使人記憶猶新、過目不忘，同時又令人回味無窮、思緒萬千。這是攝影大師們留給我們后人的寶貴精神財富，教會我們在生活中發(fā)現(xiàn)美、創(chuàng)造美、表達美。用攝影的鏡頭來捕捉生活中美的鏡頭，同時也需要捕捉到發(fā)人深省的客觀鏡頭，攝影和美學一樣，具有主觀性同時也有一定的客觀性，攝影藝術作品很難界定它的價值和意義。只有攝影師通過認識自己而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美，由此上升到思想的表象，才能在一定的美學觀點和審美深度上派生出哲學的人生思想，就像盧梭所說：“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人的有限性和特定性把人的潛力埋藏了起來，只有深刻體會來自藝術的情感和思想的內(nèi)涵，才能夠超越局限，發(fā)揮無窮無盡的藝術創(chuàng)造力，充分釋放藝術個性，朝著內(nèi)心堅定的藝術方向邁進。

藝術精神猶如《80天環(huán)游世界》中福特的大義凌然、忠于承諾；又似《安娜·卡列寧娜》中的安娜那般敢于沖破傳統(tǒng)思想的束縛，肆意追求自身的理想國度；又可謂是《三國演義》中的卞夫人游刃有余地暢談在三國之中……反觀藝術世界，每個藝術家都有自己的精神家園，他們的藝術精神正如蘇格拉底所說：“認識你自己就是認識藝術”。他希望一切藝術家能夠通過認識自身，達到認識自己靈魂的新境界，從而讓觀眾體會到攝影藝術世界的情感表達和個性釋放，這種藝術精神是值得后輩藝術工作者學習和借鑒的。

（作者單位：南京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