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鳳玲
勾古今得失,道中印未來——評《中外文學交流史——中國—印度卷》
孫鳳玲
郁龍余教授和胡朝華博士傾十年心血著述的新作《中外文學交流史——中國—印度卷》,以時間為序,勾連兩國兩千余年肇始于先秦兩漢佛經(jīng)東傳,迄至當代的文學交流。全書行文呈現(xiàn)六大鮮明特征:第一,注重雙向交流、雙向闡發(fā)的同時,有著鮮明的主體意識;第二,強烈的問題意識及對后來者寄予厚望;第三,注重對二國宗教哲學典籍譯介、傳播的推介;第四,注重系統(tǒng)性研究的同時,博取各家不同的研究方法;第五,翔實可靠的史料;第六,史料的編排大量以附錄形式陳列出來。
中印文學交流史 郁龍余 實證研究 問題意識
Author: Sun Fengling
is from the Faculty of Arts in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pecializing in The Oriental Literature.中外文學關系研究,不僅“帶動了整個中國比較文學研究”,而且是比較文學研究的重鎮(zhèn),是最艱巨的一個高地。它既需要研究者精通所研究對象國語言,深諳對象國的歷史、文化、文學,更需要掌握大量史料,擁有堅韌的精神毅力,敢于挑大梁的氣魄與擔當。中國和印度作為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兩國都有著自己獨成體系的文學、哲學、語言及歷史背景。兩國的文化交流更是以佛經(jīng)的東傳,肇始于秦漢之初,并以絲綢之路的商貿(mào)往來,綿延兩千余年。要想將中印兩千余年的文化文學交流史完備精當?shù)刂龀蓵?,非對中印文化、文學交流懷有高度熱忱與虔誠,實難完成如此重任。深圳大學印度研究中心主任郁龍余教授秉承季羨林先生之遺志,50年來致力于中印文化與文學的交流、研究與發(fā)展,在嶺南帶領一支精干的印度學研究團隊,不斷著述新作,推動中印文化文學交流。郁龍余教授與其高足合著的新著《中外文學交流史——中國—印度卷》,歷時十載之辛勞,以皇皇巨著,勾連中印兩千余年文化文學交流史話,行文綿密輕疏有當,并于不經(jīng)意間,點撥后來者循跡深研,老中青學者攜手推進中印文化文學交流。
綜觀郁龍余先生這部耗時十載,增刪不斷的新著,后來者在倍感學之不易的同時,亦為其半個世紀獻身于中印文學交流、不輟的學術精神深深感動。比較文學作為一門新興學科,在其百余年的發(fā)展史中,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諸如影響研究、平行研究等;同時,在其研究中更是涉及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學科的研究, 如宗教、哲學,傳播學、譯介學等。中印兩國文化文學交流有著兩千余年的歷史,且其肇端始自佛經(jīng)的譯介,因此,有著鮮明的跨學科性。同時,早期的佛經(jīng)東傳、譯介等活動,都是以世界最古老、語法繁密的梵語、巴利文為語言媒介,這也決定了當前中印兩國的文學交流研究之難度,將遠遠高于中國與其他國家的文學交流。面對中印兩國兩千余年復雜的文學交流,郁先生統(tǒng)籌全書結構時,以時代發(fā)展為縱軸,抓大放小,尊重史實的同時,亦有側重。從全書結構及行文思路來看,呈現(xiàn)六大鮮明特色。
第一,注重雙向交流、雙向闡發(fā)的同時,有著鮮明的主體意識。這種鮮明的主體意識,具體到本書中,則是以中國文學為研究指歸,以印度文學為客體的整體思想構架。正如本套叢書的主編在《總序》中所說,“‘中外文學’提出問題的角度與落腳點都是中國文學的……中國立場的中外文學關系研究的理論指歸在于中國文學的世界性與現(xiàn)代性問題”(7)。為了突出中國文學,突出中國文學的世界性與現(xiàn)代性,著者在全書的編排中,是以中國文學為主要參照系,以中國學者的學術研究為主體。首先,全書前四章有關佛經(jīng)漢譯、佛教文學的漢譯、傳播,是以中國高僧玄奘、贊寧等的譯經(jīng)、傳法活動為主體,對譯經(jīng)史上有著巨大貢獻的鳩摩摩什,則簡筆帶過。佛經(jīng)文學對中國文學體裁、題材、形象及語言的影響,是以印度佛經(jīng)文學在中國的接受與變異為研究對象。這種行文思路,充分體現(xiàn)著者的主體意識。其次,在有關中印兩國學者研究成果的論述中,季羨林、徐梵澄、金克木與黃寶生師徒、劉安武與其弟子,以及譚云山與譚中父子的學術研究各自獨立成章。印度當代學者對中國文學的譯介共置一章,加上“拉賈·拉奧筆下的中國”想象,全書對印度當代學者的介紹,只有二章。從二者的篇章安排、對相關學者研究成果的論述中,可明顯看到本書以中國文學研究為指歸的布局謀篇原則。著者對中國學者、尤其是當代學者的重視,體現(xiàn)了鮮明的主體意識與現(xiàn)代性意識。
第二,強烈的問題意識及對后來者寄予厚望?!啊疀]有創(chuàng)見,不要寫文章’”,是季先生的“戒律和衣缽,并傳給他的學生”(258)。作為季先生的弟子,郁龍余先生謹記師訓,在行文中不僅有著強烈的問題意識,而且在全書行文中,時時以不同的問題啟發(fā)后來者思考,以期能更好地推進中印文學的進一步發(fā)展。郁龍余先生在緒論部分總覽全書地論述了中印文學交流的歷史地位、主要特征及其重要意義,在每一章節(jié)中,都帶著強烈的問題意識展開論述。如第二章導言中引用其他學者的詩,簡要闡述印度佛教和佛教文學對中國文學影響的深遠、廣博,緊接著著者在導言的結尾以問題開啟全章:“那么,這種影響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呢?”(18)綜觀全書,每一章、每一節(jié),都是著者對中印文學交流種種學術問題的思考與論證。除了詳細闡述自己對中印文學交流相關學術問題的成熟思考,郁龍余先生還在很多篇章或節(jié)的正文或結語部分,將著者想到的尚未引起學者關注或研究的問題或課題,以留白形式寫入書中,寄望于青年學者、后來者的關注與研究。如第二章“佛教文學對中國文學的影響”中,在全章的結語部分,著者似乎不經(jīng)意、實則別有用意地插入可供后來者研究的空白領域?!翱梢哉f,漢譯佛典詞匯研究,是一個巨大的課題群,可以做許許多多博士論文、碩士論文?!保?7)第六章“印度戲劇與中國戲劇的關系”中,在第一節(jié)的結語部分,又插入中印戲劇研究的空白領域?!暗?,也不應無視中國戲劇在發(fā)展過程中,所受到的印度戲劇和整體印度文化的巨大影響。這是一個宏大的課題,期待著中外學者進行進一步的探究。”(168)全書在注重解決學術問題的同時,既寄厚望于青年學者,也飽含老一輩學者對培養(yǎng)青年學者的一片苦心、深情。
第三,注重對二國宗教哲學典籍譯介、傳播的推介。比較文學“本質上是一種跨語言的研究”,同時,“比較文學是超出一國范圍之外的文學研究,并且研究文學與其他知識和信仰領域之間的關系,包括藝術(如繪畫、雕刻、建筑、音樂)、哲學、歷史、社會科學(如政治、經(jīng)濟、社會學)、自然科學、宗教等”。對比較文學的定義,法國學派、美國學派、中國學派學者有著各自的認識,但跨學科、跨語言、跨民族之說,為各國學者們一致認可。中印兩國早期的文化交流,始自佛教東傳、兩國高僧的譯經(jīng)活動。經(jīng)由譯經(jīng)活動,佛經(jīng)中豐富的神話故事、傳說,有關兩大史詩的零散記載也傳入中國,中印兩國的文學交流也因之而產(chǎn)生。中印文學交流史的研究面臨兩大難題:復雜的語言種別和深厚、交錯的宗教哲學背景。首先,語言的復雜性。一方面,印度佛經(jīng)典籍是由古梵語、巴利文所編著;另一方面,中印兩國的文學交流肇始于佛經(jīng)的交流,其文學形象、文學題材等都有著濃厚的宗教色彩。因此,中印兩國的文學交流從肇始之端,就有著鮮明的跨語言、跨學科性質。但作為有著兩千余年交流史的中印文學,其跨語言、跨學科有著更復雜的一面。首先,作為早期印度上層使用的梵語,在近幾百年來,其作為日常生活交際的語言功能早已喪失;另一方面,作為有著近20種官方語言的印度,其文學創(chuàng)作的復雜性,非一般國家能比。這對研究者的語言能力提出更高的要求。其次,深厚復雜的宗教哲學背景。作為世界宗教大國的印度,早期的宗教以佛教、婆羅門教為主體;當前則以印度教、耆那教、伊斯蘭教、基督教、錫那教等為主。一方面,印度的“宗教和哲學是結合為一體的”,另一方面,印度自兩大史詩以來,大部分文學就“是宗教性的”。多語種、多宗教信仰,宗教哲學的相融,文學中滲透著深厚的宗教哲學,這大大增加了中印文學交流研究的難度。一方面,郁龍余先生著述本書時,在大量引用中文譯本史料的同時,盡可能確保印度宗教哲學中重要著作、術語以原語種呈現(xiàn),大量的梵語語匯、書目均得以保留,以確保史料的真實,便于研究者查閱。另一方面,書中花大量篇幅論述佛經(jīng)、佛經(jīng)文學在中國的譯介、傳播,這本身亦需要著者對佛教史、佛經(jīng)有很深的研究。如第一章“中印文學交流與佛典漢譯”、第二章“佛教文學對中國文學的影響”、第三章“佛典漢譯與中國翻譯學”、第四章“印度故事文學在中國的傳播”(以《佛本生》《五卷書》等為例),以及第五章“印度兩大史詩在華傳播軌跡”(兩大史詩有著深厚的宗教哲學背景,尤其是以《摩訶婆羅多》為代表的《薄伽梵歌》,本質上是印度教教徒的課誦本)。早期中印兩國的文學交流以佛教為媒介,后期的文學交流中,亦滲透著深厚的宗教哲學背景,如第八章“季羨林和印度文學研究新局面”中,季先生的梵學著作很大程度上是以佛經(jīng)語言、佛經(jīng)翻譯為主體。論者認為季先生的梵學學術研究主要有四項:佛教語言研究、對中外文化交流的研究、佛教史的研究、佛教文學的翻譯和研究。從上述四項中,可明顯看到佛教、佛教語言、佛教文學交流是季羨林先生學術研究的重心。第九章“徐梵澄:苦行者的學術樣板”中,徐梵澄的梵學譯著中,成就最高、占主體的依然是宗教哲學典籍。影響力最大的《五十奧義書》自不必說,傾注徐梵澄后半生心血而翻譯的奧羅賓多系列著作,如《〈薄伽梵歌〉論》《神圣人生論》《瑜伽論》等,都是宗教哲學典籍。同時,第十四章“《老子》、《莊子》在印度”,以整章篇幅對《老子》《莊子》在印度的譯介、接受加以詳細論述。因此,從全書主要篇章來看,郁先生非常注重兩國建立在以佛教為重要載體上的文學交流。這種行文安排,既是基于中印兩國交流之史實而作的選擇,亦突顯出著者對中印兩國文學交流的性質有著深刻的理解及掌控,使全書在尊重史實的同時,也凸顯了著者深厚的宗教哲學學術素養(yǎng)。
第四,注重系統(tǒng)性研究的同時,博取各家不同的研究方法。首先,郁先生在全書的布局謀篇中,是以時間為縱軸,勾連起中印兩千余年的文學交流。每一章都以某一核心論題展開論述,充分體現(xiàn)了本書的學理性、系統(tǒng)性。全書共十六章,涵括中印哲學文學典籍的譯介學、影響研究、傳播學、比較研究。每一章由一個核心論題統(tǒng)領,每一節(jié)又設有分論題,節(jié)與節(jié)之間形成一個有機融合的體系。如第二章“佛教文學對中國文學的影響”中,分別從佛教文學對中國文學體裁、文學題材、文學形象、文學語言的影響四個方面展開,四個部分外在既相互獨立,內(nèi)在又統(tǒng)攝于一個大的主題之下。全書各章之間,又形成一個相互交織、融合的整體。全書以時間為軸,主要從佛教的早期翻譯、佛教文學對中國文學的影響、佛典漢譯與中國翻譯學等方面展開論述,彼此既獨立,又相互融合滲透。印度佛教文學對中國文學的影響離不開佛經(jīng)翻譯,高僧的譯經(jīng)行為又推動了印度文學在中國的傳播,同時也使中國形成淵源深遠的翻譯學,形成獨具特色的以玄奘為代表的“五不翻”翻譯理論。其次,研究方法的多樣性。全書涉及宗教交流、文學交流,佛經(jīng)、文學的翻譯、傳播等,這勢必導致研究方法的多樣性。綜觀全書,其主要的研究方法有:影響研究、平行研究、比較研究、實證研究、統(tǒng)計研究等。如第二章“佛教文學與中國文學的影響”中,直接運用影響研究方法;第六章“印度戲劇與中國戲劇的關系”中,又大量使用比較研究;在第十六章“中國文學作品的印度譯介”中,又采用表格統(tǒng)計的方法,將中國外文出版社、中國國際圖書貿(mào)易總公司(中國國際書店)發(fā)行的部分印地語版圖書做簡明介紹。
第五,翔實可靠的史料。中外文學關系研究,從學科屬性來說,屬“實證范疇,從比較文學研究傳統(tǒng)內(nèi)部分類和研究范式來看,歸于‘影響研究’”(2)。影響研究作為一種研究方法,實證研究在其誕生之初至20世紀“50和60年代的法國比較文學中依然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在此后的半個世紀中,依然是重要的研究方法。本書所論及的史料之廣博、專業(yè),絕非一般同類著作可比。一方面,中印兩千余年的交流,留下的史料之豐富,這是毋庸置疑的。另一方面,作為季先生的嫡系弟子,郁先生不僅有著良好的印度學根基與師承,而且半個世紀的研究,本身就自成體系,著述頗豐。這使郁先生面對卷帙浩繁,語言、文化復雜的中印兩千余年的文學交流史料,既有其獨到的鑒別力,亦能高效準確地取舍史料。在史料的編排、取舍方面,本書輕重有別,主次分明。面對浩如煙海的史料,郁先生在論述時輕重有別,主次分明,這從全文編排中可以清晰看到。本書第五章“印度兩大史詩在華傳播軌跡”中,大量引用原文資料以論述兩大史詩在中國早期的傳播。如書中關于漢譯佛經(jīng)中有關羅摩的故事,著者首先大段引用金克木《梵語文學史》中的著述,詳盡介紹《羅摩衍那》在中國的傳播(126—127)。同時,又花大量篇幅將漢譯佛經(jīng)中有關《十奢王》《猴王》故事原文引入(127—130)。著者之所以花大量篇幅引證《羅摩衍那》在中國的傳播史,既與大史詩自身在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相統(tǒng)一,也體現(xiàn)了著者對大史詩的重視,在本書的編排中有著鮮明的輕重、主次之別。這種輕重有別、主次分明的行文思路,還體現(xiàn)在對歷史上促進兩國文化文學交流的一些學者及其著作的論述中。如歷史上中印兩國的高僧參與譯經(jīng)活動的,有史料記載的代表譯者有“安世高、支類迦讖、嚴佛調、支謙、康僧會、竺法護等”(79)。對于這些早期的譯經(jīng)大師,著者一筆帶過;對道安、玄奘、贊寧等中國高僧的譯經(jīng)活動,則引經(jīng)據(jù)典詳加論述。著者對中國高僧譯經(jīng)的突出,亦體現(xiàn)了鮮明的主體意識。
第六,史料的編排大量以附錄形式陳列出來。為了確保每一章/節(jié)能集中論述某一核心問題,郁龍余先生將大量次要的史料以附錄形式編排。一方面,這些附錄在編排方式上,呈現(xiàn)三種方式:直接編排在正文中;編排在某一章正文之后;編排在全書正文之后。如第六章“印度戲劇與中國戲劇的關系”中,以《沙恭達羅》戲劇在中國的研究為例,將國內(nèi)影響較大的研究成果以時間為序編排羅列出來,從許地山1927年發(fā)表在《小說月報》上的《梵劇體例及其漢劇上底點點滴滴》開始,一直到2008年范慕尤發(fā)表于《南亞研究》第1期上的《從〈仲兒〉一劇管窺跋娑戲劇特色》,共列出71篇相關論文。在全書正文之后,從公元前400年開始,迄至2014年9月,以時間為序,將中印兩國文學交流重要大事以附錄形式編排出來。附錄的史料編排,從第515頁開始到593頁止,足見規(guī)模之廣博、翔實。同時,針對兩國文化文學交流早期史料稀缺的現(xiàn)實,著者以朝代為單位,將相關交流大事輯錄入書。近百年史料較豐富翔實,則以年為單位,不僅詳細記載中印雙方的文學交流活動,且將每一年哪些學者發(fā)表了哪些學術成果,擇其重要的篇目一一編排出來。從其附錄的編排方式上,明顯體現(xiàn)了著者專業(yè)的學術眼光,不僅諳熟各類史料,且有著自己準確的判斷。另一方面,從附錄的內(nèi)容看,著者在編排時不拘一格,既有博士論文摘要,亦有訪談手記,同時也有最新研究、譯介專著的內(nèi)容提要。書中將中國近30年來,以北京大學東語系為研究重地的博士論文中文摘要按研究類別、語種,全文輯錄入書。如第七章“《北京大學印度英語文學博士論文摘要》匯編”收入楊曉霞、王春景、劉朝華、張瑋、李美敏、曾瓊的六篇英語相關研究的博士論文;第十一章“《〈北京大學印度語言文學專業(yè)博士論文摘要》匯編”收入姜景奎、李淳、劉曙雄、冉斌、魏麗明、姜永紅六人的印第語文學研究的相關博士論文。第九章“徐梵澄:苦行者的學術樣板”中,將朱璇博士在印度留學期間,在室利阿羅頻多修道院和阿羅新城收集的有關徐梵澄的史料原文收入,并將朱璇博士與居住在徐梵澄故居附近的印度原居民的訪談輯錄其中。在本書最后一章“中國文學作品的印度譯介”中,在“印譯中國詩歌:古老文化的交融”中,著者將狄伯杰、墨普德、史達仁三位漢學家翻譯的專著《中國詩歌》《毛澤東詩詞全集與文學賞析》和《詩經(jīng)》的主要內(nèi)容,以摘要形式亦輯錄其中。
作為中印文學交流的重要學術成果,《中外文學交流史——中國—印度卷》的學術價值毋庸置疑。著者在本書著述中的獨到洞察力,對深厚磅礴的中印兩國文學交流史料的鑒別力、掌控力,都是當前研究中鮮有學者能企及的。以上從史料的把控、跨學科跨語種、強烈的問題意識及對后來者的厚望等四個不同方面,論述了本書的著述中的獨到方法與優(yōu)點。本書還有一些其他著述方法值得后來者學習,如全書每一章的正文前,都有導言或內(nèi)容摘要,簡明扼要闡明本章探討的核心問題。同時,在語言的表述上,根據(jù)正文的時代背景,行文中既有大量深奧古僻的古漢語。如緒論部分的“思想、道德、信仰、藝文不蒙貺”(2);“這是一個文學寶藏,并不因為佛教徒對印度教文學避之若浼而影響其豐富多彩”(9),此處的“蒙貺”“避之若浼”均是典型的古漢語。同時,在前幾章關于佛經(jīng)翻譯、佛經(jīng)文學的傳播與影響中,著者行文用的是典型的淺近文言文,這與譯經(jīng)、佛經(jīng)文學交流的時代背景、語境亦相應?!八?,治文化交流、比較文學的學者,可謂任重而道遠,不可以不弘毅?!保?6)“宋室南遷,南北對峙,人民流離失所?!保?1)全書后半部分中印現(xiàn)當代的文學交流,則與時代文化語境相應,語言以當前的書面語言為主。全書前后語言的不同使用策略,既是時代背景、特定語境所決定,亦體現(xiàn)了著者深厚的古文功底與修養(yǎng),才能將文、白語體運用自如。
注釋【Notes】
①郁龍余、劉朝華:《中外文學交流史——中國—印度卷》,山東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第1頁。以下只在文中注明頁碼,不再一一做注。
The Exchange History of China and Foreign Literature: (China – India) is a new masterpiece of Professor Yu Longyu and Doctor Hu Zhaohua who had spent nearly ten years to fi nish it. It covers the exchange history of Sino-India literature from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Buddhist texts which had begun among the ancient Qin and Han Dynasty to Contemporary. There are six outstanding characters on the book: firstly, emphasis on the dual exchange and paraphrase and with distinctive awareness of subject; secondly,with strong consciousness of issue and giving hopes on the successors; thirdly, paying close attentions to the recommendation of the translation and spread of the classics of religious philosophy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fourthly, stresses on the systematic research and drawing the multiple different manners of study; fi fthly, detailed and accurate texts of the history; sixth, on a manner of appendix to handle the compile of multiple history texts.
the Exchange History of Sino-India Yu Longyu Empirical Study the Awareness of Issue
孫鳳玲,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為東方文學。
作品【W(wǎng)orks Cited】
[1]張英進:《理論、歷史、都市:中西比較文學的跨學科視野》,復旦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3頁。
[2]亨利·雷馬克:《比較文學的定義和功能》,張隆溪譯,載張隆溪編《比較文學譯文集》,北京大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6頁。
[3]孫晶:《印度六派哲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3頁。
[4][印度]泰戈爾:《泰戈爾論文學》,倪培耕等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年版,第100頁。
[5][奧地利]彼得·V·齊馬:《比較文學導論》,范勁、高曉倩譯,安徽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13頁。
Title:
Retrospecting the Success and Failure of the Past and Present, Prospecting the Future of Sino-India — A Review on The Exchange History of China and Foreign Literature: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China and In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