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天峨

瑤 鷹/著

去天峨的那天清晨，驟雨初歇，柔和的陽光抹在壽鄉(xiāng)巴馬的山頭，蒸騰的煙霧被染得嫣紅。被大雨淹沒了幾天的心情，隨著滿天朝霞的出現(xiàn)，變得歡愉起來。從巴馬到天峨，途經(jīng)鳳山，總行程有一百五十多公里。我是乘坐直達班車進入天峨的。中巴車沿著秀美的盤陽河逆行而上。河的南岸是丘陵，北岸為喀斯特地貌的巍峨群山。一條盤陽河，把兩種不同的山體一字劃開，涇渭分明。車子經(jīng)過一個叫坡心的地方，爬上喀斯特地貌山峰的一個隘口，便一頭撞入了喀斯特地貌崇山峻嶺的懷抱之中了。坡心是鳳山縣袍里鄉(xiāng)的一個村，那里有個“三門?！本皡^(qū)，游客如織，絡(luò)繹不絕。久不久，滿載著游客的大巴與我們的中巴車擦肩而過，雙方的客人一陣驚呼，倒也有些驚險刺激。一個小時之后，車子到達了鳳山縣城。在鳳山車站稍作停留，多載幾個客人之后，又以爬行的姿態(tài)，穿過一處巖洞，繼續(xù)攀爬高山。值得一提的是，巴馬途經(jīng)鳳山至天峨的這條公路十分特殊。它把巴馬、鳳山、東蘭、天峨、凌云、樂業(yè)等長壽縣緊緊地維系在一起，形成了巴馬國際長壽養(yǎng)生文化旅游區(qū)的重要組成部分。

參觀龍灘電站大壩

路面不太平整，車子的速度不是太快。大概又行走了兩個小時，在喬音鄉(xiāng)一處有幾株高大核桃樹遮掩的候車亭子坳口，車子停了下來。幾個客人下了車。之后，車子便離開了鳳山，開始駛?cè)肓颂於氚伺D鄉(xiāng)老鵬村地界了。從核桃樹候車亭到老鵬村口的公路，竟然都是架在懸崖峭壁之上。路邊的安全防護欄和水泥墩柱，只算是擺設(shè)，如果司機稍不留神或者是車子有問題，整個車子會掉下萬丈深谷。看著屏息凝神的司機，掃視一下左右旁邊的乘客，他們神情自若，面帶愜意，對于身邊的險情不以為然。我的擔心，絕對是多余的。

思忖間，車子駛離了懸崖，穿過一片石山核桃林，便駛?cè)肓饲鹆甑貛?，進入了一個叫作甘洞的村莊，停了下來。走下車來，眼前的一幕，讓我欣喜不已。甘洞公路兩邊，一株株低矮的珍珠李樹，低垂著枝條。枝條上掛滿了紫紅色的李果。李樹沿著山坡有序地種植，由近及遠，栽滿了一座又一座山頭。正是豐收的季節(jié)，珍珠李果密集地掛在枝條之上，形成了紅果綠葉相間的珍珠串。同車鄰座的是天峨移動公司的一位職員，他給我介紹了天峨珍珠李的一些情況：天峨的珍珠李是從八臘鄉(xiāng)本土野生李中選育出的新品種，被譽為“李族皇后”，只適合在天峨龍灘一帶五百米海拔左右的地方種植；由于該果品結(jié)果密集，頗為豐產(chǎn)，掛在枝條酷似串串珍珠，天峨人美其名曰“珍珠李”；天峨縣委、縣人民政府實施品牌戰(zhàn)略，以“萬畝龍灘珍珠李建設(shè)基地”為示范，以點帶面，推動了全縣珍珠李產(chǎn)業(yè)迅速發(fā)展；從2009年開始，天峨以八臘鄉(xiāng)為核心示范區(qū)，在六排、向陽、坡結(jié)等九個鄉(xiāng)鎮(zhèn)發(fā)展珍珠李種植產(chǎn)業(yè)，依托“公司+合作社+農(nóng)戶”的模式，把“最具有影響力中國農(nóng)產(chǎn)品區(qū)域公用品牌”珍珠李產(chǎn)品推向了全國，給當?shù)氐霓r(nóng)民帶來了福祉。

路邊，賣珍珠李的攤位如竹排相連，從四面八方趕來經(jīng)營珍珠李生意的商販們，緊挨著攤子與果農(nóng)討價還價，容不得其他人擠入。賣車票的“高山漢”姑娘硬是鉆入人群里，“搶”來了一小袋果子，招呼乘客一起分享。我抓了幾顆，揀一顆放進嘴里，輕輕一咬，果子的肉仁自然分開，味道甜美極了。移動公司的兄弟說，現(xiàn)在還不是珍珠李最成熟的時日，再過一個星期，第三屆“龍灘珍珠李”節(jié)舉辦的時候，果子澀味全退了，味道更鮮美呢！

險峻壯觀的龍灘大峽谷

河池是劉三姐的故鄉(xiāng)。河池的每一個縣市每一座青山每一條河流每一個村莊每一棵大樹，總會附著貼切的傳奇故事。天峨也不例外?！疤於搿笨h名與“天鵝”同音，故而有了“天峨”源于“天鵝”的傳說：有古代農(nóng)夫在境內(nèi)開荒時見天鵝盤旋于山澗得名之說；有修建首個縣衙基下塘眼現(xiàn)石鵝得名之說；還有一說是縣衙擇基之時，風水先生將天鵝埋于基下而得名。我卻有些不贊同。因為“天峨”作為政區(qū)名稱出現(xiàn)時，境域內(nèi)只有壯族人在此生活。史料記載，天峨境域是古百越人活動的范圍，天峨的壯族是百越人的后裔，至今天峨壯族人仍習慣自稱“布越”，與歷史記載的百越近音。壯族人則稱漢族為“布官”（意為做官的人或是講官方話語的人）、“布黑”（意為客人或外來人）等。壯語的“e”音，與天鵝無關(guān)，倒是與蛇相關(guān)。漢族人遷入峨境的時間大致為北宋皇祐年間，而“峨”政區(qū)已在唐中期的史書上出現(xiàn)了。“天峨”因“鵝”而得名，這個推論是站不住腳的。

詞典里，“峨”，乃山勢高峻之意。天峨群山高聳，與天相齊。撇開“天鵝”，山為主題，那巍峨的氣勢，足以讓你領(lǐng)略到“峨”的磅礴。如此看來，“天峨”一詞由來不難于理解。“峨”亦“峩”。在過去，“天峨”曾稱為“天峩”。在眾多描寫天峨由來的文章里，作家韋啟良先生的注解最為有意思：“天峨”原為“天峩”；在那漫漫長夜的舊社會里，大“山”壓“我”，透不過氣來；在社會主義時期，“我”把大“山”背在身后，昂首闊步……這樣的解釋，“天峨”一名便顯得卓然特立，又不缺穩(wěn)妥。

即使如此，天峨人還是喜歡把神鳥天鵝引為“天峨”得名由來。在古代，人們把天鵝稱作鴻鵠。鴻鵠之志，意示了一種敢于斗爭勇于開拓的精神。因此，鴻鵠是一種吉祥的動物。神鳥鴻鵠飛臨的境地，一定是人杰地靈的地方。傳說，一群鴻鵠抵達峨境，它們發(fā)現(xiàn)這個神奇美麗的地方，于是戀戀不舍，在空中盤旋數(shù)日，停了下來。要知道，鴻鵠志存高遠，它們無法停留太久，它們還要飛向碧宇藍天，去尋找更為美麗的境界。然而，神鳥飛上藍天之前，必須有一段足夠長的水面來供其滑行加速，才能振羽飛翔。于是，天神便引來了一條浩蕩的河流供神鳥滑翔，這條河流，就是上天賜予百越山川生生不息的長河——紅水河。故園之戀依舊，神鳥終于飛天。紅水河的美麗傳說千萬則，而鴻鵠振羽天鵝眷戀的故園，唯有天峨。

藍天白云下的天湖

紅水河源于云南曲靖市的馬雄山，流至貴州省望謨縣蔗香村的雙江口，與北盤江會流，始稱紅水河。紅水河流經(jīng)廣西河池的天峨、南丹、東蘭、大化、都安，進入馬山、忻城、合山、來賓等縣市，至象州縣石龍鎮(zhèn)三江口為止，與柳江河匯合，流入西江。其中，紅水河最為自豪的是天峨流段的天塹峽谷，滔滔之河橫穿龍灘深谷，有如一條舞動的巨龍，把兩岸的高山活活地劈成兩塊。高天上流云，深谷間飛瀑，形成了蔚為壯觀的紅水河奇觀——龍灘大峽谷。

龍灘大峽谷北起豪明灘頭，南至縣城，長約七十公里。自上而下，包括號里、納象、新開灘和龍灘四大峽谷。峽谷兩岸均高山陡坡，谷深幾百米至上千米。谷底最寬兩百米，最窄僅五十多米，有大小急灘數(shù)十個，人稱“一里三灣，灣灣見灘”。 筑壩封河之前，灘水最兇者為向陽鎮(zhèn)海州村的納象灘，灘長近兩公里，河道狹窄，河水落差近十米，水流湍急，行船忽升忽降，驚人心魄。滔滔激流億萬年之后，紅水河似乎累了倦了。它需要稍微停歇喘息，要以一種寧靜的姿態(tài)回報人間。于是，龍灘水電站的大壩便開始筑起來了。大壩截斷了洶涌澎湃的紅水河，催生出大河安瀾、澤被八方的高峽平湖。全國政協(xié)副主席李兆焯游覽碧玉湖泊之后，激情潑墨，題寫了“水電明珠，龍灘天湖”的字句。天湖之名由此而得。有關(guān)數(shù)據(jù)表明，天湖的湖面面積約三百七十七平方公里，水平均深度約兩百米，水電站大壩則是世界上最高的混凝土碾壓大壩。龍灘天湖把龍灘水電站、納福島、龍灘珍稀植物園、燕子湖景區(qū)、見夕原始森林、萬畝紅豆杉、雙龍瀑布、金花茶園、布柳河仙人橋等景區(qū)連為一體，形成了一個黃金旅游圈。如今的天湖，就是傳說中鴻鵠展翅藍天滑翔的新跑道嗎？鴻鵠之志的天峨兒女，是否也在沿著這條跑道騰躍起飛了呢？

作者與蘇童（右）在龍灘電站前

我們一行走上了天湖觀光游艇。龍灘庫區(qū)的湖面十分寬廣，一公里外的白色大游船也小如漁舟，“嗚嗚嗚”的汽笛聲漫過湖面，彌散于一座座紅色的土丘山巔。這時候，剛才車子逆流而行的龍灘水電站大壩的下部，是巍峨高聳的大石山，而此時大壩攔截起來的湖泊兩畔，已經(jīng)是低矮斜緩的連綿土丘了。湖水也是碧藍碧藍的，如一塊巨大的翡翠鑲嵌于土丘之中。陽光舔著湖面，閃爍著迷離的金光。湖畔，一座座裝修精致的磚樓房子，如鴿子籠般錯落有致地植根于坡度極為傾斜的土坡之上，顯得不夠穩(wěn)妥，仿佛一個長響的汽笛，就足以把它們震落入湖似的，倒也顯得十分的驚險。游艇行駛了半個小時，湖面陡然變窄了。由于湖面狹窄，兩岸的土丘也突然變得高聳了起來。雖說是土丘，竟然也看不到一塊巴掌大的土壤。漫山遍野的叢林和藤蔓，如黛綠色的厚實蛛網(wǎng)或蠶繭，已經(jīng)把連綿的山麓整個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不曾透出一絲泥土的印痕。幾乎所有的文人，都是力避浮躁趨向平靜的。作家蘇童參觀了龍灘水電站，飽覽了天湖景區(qū)的美景之后，作了這樣的描述：仔細諦聽紅水河的流水，那種旁白似的音量漸漸降低，變成喃喃自語，紅水河流到天峨，流得謹慎起來，頗有心機的樣子……鐘明紅女士登臨見夕山國家森林公園觀景臺，極目遠眺天湖，仿佛自己已經(jīng)置身于撲朔迷離的仙境之中了。她說，她可以頂著烈日在這個地方躺著，美美地睡上一覺，醒來了再繼續(xù)寫作……也許，身在城市的人們，生活的節(jié)奏總是太快，工作的壓力也太大了。偶爾來到這寧靜的境界里，他們的心情才稍能舒緩，文字的感覺也就隨之而生了。

紅水河流經(jīng)下老鄉(xiāng)的豪明地段，產(chǎn)出一種奇異的花石，玩石者根據(jù)地域而名，稱為天峨石。天峨石外形多呈卵狀，花紋奇特，質(zhì)地細滑光潔，色彩斑斕陸離，素潔雅致；紋理或平或凹或凸，自成天趣。有的似版畫，有的如浮雕，花點呈黑白諸色相間，圖紋形象奇逸古拙，意境深遠，為天然圖文石中的佼佼者。1984年，幾個玩石者在下老鄉(xiāng)豪明河段發(fā)現(xiàn)了這種花石，他們把這種奇石帶到柳州石友手中，最終使天峨石走向了全國。天峨石的開發(fā)，也是紅水河奇石開發(fā)發(fā)跡的起始。之后，紅水河的大化彩玉石、合山彩陶石等相繼開發(fā)，使得這條迂回流淌百越山川的河流，因體內(nèi)蘊藏著會唱歌的石頭而名揚四海。1990年，在上海舉辦的第一屆中國奇石展上，一塊名為“幽鳴”的天峨石，奪得了第一名。之后，“恐龍夢”“犀牛望月”“古林春韻”等天峨石在各種奇石展覽會上屢奪獎牌，為鴻鵠之志的天峨增添了新的色彩?！吨袊蟮洹匪珍浀母黝惷?，僅天峨石就有五十多枚（件），可見天峨石的分量之重。龍灘電站建成之后，上游形成巨大的湖泊，珍貴的天峨石沉睡于二百多米深的庫底，曾經(jīng)蘊藏有天峨石的河段，就再也無法采集了。

紅水河穿過六排這個地方，才遇上較為寬闊的土地。天峨縣城就建在六排流段的兩岸。前來采風的作家，就住在河西五吉大酒店。在天峨采風的幾天時間里，每天傍晚時分，我總是習慣性地走過紅水河大橋，來到東岸的“正謀奇石店”里，與店主岑正謀先生探討奇石。每次我們把藏于房間里的天峨花石拿出來，正謀兄的愛妻莫氏便用濕抹布擦去附于花石之上的灰塵，供我們品味。每一塊奇石出自何處，是哪一年收藏的，正謀和他的妻子都記得清清楚楚。偶爾稍有偏差的，妻子莫氏便作補充。岑正謀是布依族人，初中畢業(yè)的時候，家里窮得沒錢供他繼續(xù)上學，于是他突發(fā)奇想玩奇石。試想，在20世紀90年代的時候，一個一窮二白居住在山頂上的布依族小伙子，想要下山來與一幫大款們玩奇石，那可是天方夜譚異想天開的事情。岑正謀就不信這個邪，他整天光著膀子在明豪河段，跟著船工打撈奇石。每天收工的時候，他不與船工們分工錢，只要奇石。之后，他就用自行車，踏上黃昏，把分到的奇石拉回高高的山頂上。久而久之，奇石擺滿了家里。那座矗立于高山頂上風雨飄搖的土坯屋子，承載了一個布依族小伙子成功的夢想。

有一天，岑正謀的衣袖破了，他到豪明街上一家裁縫店里找人幫縫補。這家裁縫店的莫氏姑娘，長得水靈乖巧。她的裁縫機邊，擺放著幾塊色澤透亮黑白分明的花石。岑正謀被幾塊花石迷住了。姑娘見小伙子十分喜歡她收留的花石，于是把一塊送給了這個小伙。一段布依族窮苦人家小伙子與豪明壯族富庶人家莫氏姑娘的花石姻緣，就這樣開始了……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一個偶然的機會，奇石大王莫雨翼先生慕名來到了山上，發(fā)現(xiàn)岑正謀的土屋里藏著的都是精品天峨石。于是，他就把岑正謀帶下了山坡。從此，正謀的奇石生意門路就打開了。如今，岑正謀和妻子莫氏在天峨縣城擁有了兩棟樓宇，每一棟樓的每一層里，都擺放著各個時期打撈上來的天峨石。凡是到天峨來尋找奇石的人，總會探路來到“正謀奇石店”坐一坐，喝上幾口純正的金花茶，一同品讀天峨石的文化內(nèi)涵。臨走之時，還不忘捎上幾件天峨花石，以作此行之記。這個時候，憨厚誠實的正謀會覺得對不住遠道而來的石友，也會添上一兩個小件。正謀告訴我，這就是奇石生意“買一送一”給添頭的老規(guī)矩呢。

東西（左）與蘇童（右）在龍灘大峽谷

離開天峨的頭一個晚上，我又來到了正謀奇石店。一番奇石話題閑聊后，我買下了一樽用沙槍噴灑打磨成型、酷似酒壇、重達五百多斤的天峨花石。正謀兄弟說，這樣大件的天峨石，現(xiàn)在很難找到了，要不是他父親剛?cè)ナ兰依锶鄙儋Y金，他是不愿意出手的。我知道，這是生意場中賣家經(jīng)常說的客套話。我喜歡這件碩大的花石，那是因為它代表了滔滔億萬年紅水河沖刷出來的文明精髓：去之糟粕現(xiàn)光芒，藏之經(jīng)年酒愈醇！

探尋長生不老的秘訣，一直是人類所向往的事情。到天峨，你不去領(lǐng)略這一方的長壽人文，那就枉來一趟了。次日中午，我們走進了六排鎮(zhèn)都隆長壽屯。都隆屯住著的幾乎都是索氏人家。在村主任的帶領(lǐng)下，我們來到了一戶三層樓房的人家。這戶人家的大廳上，擺放著一塊牌匾。縣志記載，這塊牌匾是20世紀40年代、時任廣西省政府主席黃旭初所贈的。牌匾中間刻著“德壽雙全”四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左右兩邊由上至下，分別刻有“天峨縣壽（民、婦）索（永發(fā)、莫氏）敬立” “廣西省政府主席黃題贈”等小字，中間上方還刻有“黃旭初印”繁體四方印。被授予牌匾的壽星索永發(fā)，于清朝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生人，于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病逝，享年一百二十七歲；索永發(fā)的妻子莫氏于清朝嘉慶二十二年（1817年）出生，于1950年病逝，享年一百三十三歲。據(jù)說，索永發(fā)老人在世的時候，夫妻關(guān)系很好，從來不吵架，不跟鄰里拌嘴。兩位老壽星都喜歡下地干活，經(jīng)常幫助比他們困難的人家。由于德澤鄉(xiāng)里，威望有加，在索永發(fā)老人一百二十歲壽辰的時候，廣西省主席黃旭初特地授匾祝壽，以教化天峨子民。當年，天峨縣的政府要員在警衛(wèi)團的護送下，騎著大馬，敲鑼打鼓，沿著溝渠小道，把牌匾送到了都隆屯。除了授匾之外，政府還賞給兩位老人每人一套衣服、十二塊光洋和三擔谷子?？粗@塊牌匾，我的思緒沿著紅水河往下游飛奔，抵達了巖灘電站的賜福湖。在巴馬賜福湖畔，有著一塊 “惟仁者壽”牌匾，那是清光緒帝欽命廣西提督馮子材，為巴馬那桃平林村敢煙屯德藝雙馨的百歲壽星鄧誠材題贈的壽匾。由此看來，被授牌匾者，人品的積累是最為重要的。田瑛先生面對牌匾，雙手合十，閉目鞠躬。緊接著，作家們或是伸手觸摸一下牌匾的斑駁印記，或是與它合影紀念。大家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與歷經(jīng)滄桑的壽匾進行心靈的交流，以求洗禮。

文化名家在長壽村與“德壽雙全”牌匾合影

紅水河沿線的長壽現(xiàn)象由來已久。歷代官員一直都很關(guān)注這一流域的長壽人文，自覺地承擔起保護長壽神話的擔子。巴馬國際長壽養(yǎng)生文化旅游區(qū)的創(chuàng)建，體現(xiàn)了當今黨政領(lǐng)導對紅水河長壽帶勞動人民的深切關(guān)懷之情。他們把過去的個體人文關(guān)懷，轉(zhuǎn)向了大圈子的有序開發(fā)，并加以了保護。天峨作為紅水河長壽帶的源頭，其人文意義之深遠，是其他地域所無法替代的。

河水如簾天降，源遠流長。紅水河以天峨為切口，注入了廣袤的八桂大地。勤勞智慧的天峨人，以他們睿智的頭腦和堅強的韌性，在紅水河神光澤耀的土地上，締造了新的神話。融天地神靈于一體集山水精氣于一身的天峨，乃天人合一之圣地也。天峨以全新的面貌展現(xiàn)在人類面前的同時，也期待著人們用文化的理念來對它進行重新的審視。于是，在天峨縣委、縣人民政府的精心策劃下，在峨城驕子、作家東西的文學魅力感召之下，這片充滿著神奇色彩的山川大地，終于迎來了五十多位大江南北的知名作家：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獲得者蘇童，《小說選刊》副主編、魯迅文學獎獲得者、評論家王干，《作家》雜志主編宗仁發(fā)，《花城》名譽主編田瑛，《收獲》雜志主編鐘明紅，《民族文學》編輯安殿榮，中山大學博士生導師、評論家謝有順等應(yīng)邀出席；“文學桂軍”代表人物鬼子、凡一平、黃佩華、覃瑞強、銀建軍、李約熱、何述強、田耳、潘紅日、朱山坡、溫存超等也悉數(shù)出場；“河池作家群”的新生代作家寒云、劍書、羊狼等人也相繼來臨。作家們將以自己的隨感和激情寫作著書，用全新的方式來推介文友東西的故鄉(xiāng)，給鴻鵠之志的天峨裝上文學的羽翅，繼而美名遠播聲振八方。文學，將成為鴻鵠滑翔的鏡湖載體，正靜靜地期待神鳥天鵝飛臨振羽。

神祇天峨，將會展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