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馨
編者按:作為一名作家,他融情于文字,用機敏的目光去觀察社會、審視人生,剖析人性的復雜與矛盾;身為一名師者,他傳道授業(yè),躬耕俯首,致力于把中國的優(yōu)秀文化傳播給世人。他致力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復興,用敏銳的眼光抓住社會普遍存在的問題,用文字構建出一個個理想的溫情世界。在傳媒大背景下,現(xiàn)代媒介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了受眾對傳統(tǒng)文學應有的注意力,而中華民族五千年的優(yōu)秀文化是我們堅守“文化自信”的基點。他熱愛文學創(chuàng)作,以筆為犁,以紙為田,堅持文化自信,開創(chuàng)出屬于自己的一片文學天地,以其文學作品作為中國文化對外傳播與溝通的橋梁,彰顯文學魅力。他擁有詩人所特有的激情,字里行間張揚出大氣的格調;也具有研究傳媒的學術情懷,一言一行無不透露出他對傳媒教研工作的熱情和執(zhí)著……他就是本期封面人物——西北師范大學傳媒學院院長徐兆壽教授。
徐兆壽,男,1968年出生,復旦大學文學博士。現(xiàn)任西北師范大學傳媒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傳統(tǒng)文化、文藝批評與絲綢之路旅游研究。甘肅省當代文學研究會會長,全國當代文學研究會常務理事。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甘肅省首批榮譽作家,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原生態(tài)視野下的西部生態(tài)文學研究”、教育部新世紀人才支持項目“人學的困境與超越”、甘肅省財政廳業(yè)務費項目“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影視改編研究”、甘肅省教育廳創(chuàng)新團隊項目“絲綢之路文化傳播研究”和秦安縣“大地灣文化傳播”等多項課題。1988年開始在各種雜志上發(fā)表詩歌、小說、散文、評論等作品,共計500多萬字。長篇小說有《非常日記》《生于1980》《幻愛》(《我的虛擬婚姻》)、《非常情愛》《生死相許》《偉大的生活》《荒原問道》等7部,詩集有《那古老大海的浪花啊》《麥穗之歌》等2部,學術著作有《我的文學觀》《中國文化精神之我見》《非常對話》《愛是需要學習的》等12部,獲“全國暢銷書獎”“敦煌文藝獎”、甘肅省哲學社會科學優(yōu)秀成果獎等十多項獎,在《新華文摘》《光明日報》《小說評論》《文藝爭鳴》等刊物上發(fā)表文學評論近百篇。
本刊記者(以下簡稱“記者”):徐教授,您好,很榮幸您能接受我刊的采訪。西北師范大學傳媒學院是西
北師范大學最年輕、最具活力的學院,請您談一談貴院在您任院長以來,各個方面均發(fā)生了什么樣的變化?其
中對學院的改革與創(chuàng)新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呢?
徐教授:您好,感謝貴刊的采訪!西北師范大學傳
媒學院是2012年5月新成立的一個學院,是在原來文學院的新聞系、教育技術傳播學院的編導系、播音系及美術學院的動畫系的基礎上組建的。成立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學科發(fā)展的需要。這些學科都已經(jīng)成為新的學科,且生長性強,需要按新的一級學科分類組建新的學科或學院,而不能再依附于其它老學科無所發(fā)展;二是甘肅文化建設的需要。甘肅是絲綢之路上的黃金地段,其它文化也非常豐富,但傳播力弱,長期以來文化產(chǎn)業(yè)和旅游產(chǎn)業(yè)受到限制,近些年來,旅游產(chǎn)業(yè)和文化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要求文化傳播必須跟上去,而西北師范大學的文科和藝術學科是老學科,在西北地區(qū)長期處于領先地位,具有很大的優(yōu)勢。在此兩者的基礎上成立的傳媒學院,一開始便承擔著傳播甘肅文化的使命。
我本人最初是主持工作的副院長,2013年底成為院長,也是傳媒學院第一任院長。在我任副院長和院長以來,首先是確立學院學科發(fā)展的方向,就是以學科本身擁有的學科特色為基礎(一般性),服務于地方文化建設(特色),從而確立了絲綢之路文化傳播和少數(shù)民族文化傳播兩個方向。其次是進行了一系列文化傳播活動,最有影響的有四個。一是文化名人進校園,邀請了莫言、賈平凹、舒婷、雷達、水均益、朱軍、劉震云、敬一丹、朱大可、李敬澤、畢飛宇、陳平原、陳思和、陳曉明等近20位全國著名作家、主持人、文化學者走進西北師大。這一活動持續(xù)了近四年,在西部文化界產(chǎn)生重大影響,在全國文學界也有很大反響。二是創(chuàng)辦“重返經(jīng)典電視大講堂”,傳播中外經(jīng)典名著和影視作品,成為學界熱點。2014年以來,創(chuàng)辦“重返經(jīng)典電視大講堂”,先后邀請雷達、白燁、陳曉明、陳思和、李敬澤、施占軍、邱華棟、張清華、韓春燕、陳傳席、周星、胡智鋒、段京肅、吳飛、楊魁等國內知名學者,以及美國哈佛大學費正清、中國研究中心研究員洪俊浩、加拿大西蒙弗雷澤大學教授趙月枝、美國杰普曼大學終身教授賈文山等30多位國際知名學者講解中外經(jīng)典名著,出版《重返經(jīng)典——在中國西北角重讀人類經(jīng)典》第一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6年)、第二輯(作家出版社2017年7月),即將出版三、四輯(上海人民出版社)。這些活動促進了學術文化交流,在全國高校和文學藝術界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三是策劃“金城講堂”,助力蘭州文化建設。2016年以來,為蘭州市策劃文化建設項目“金城講堂”,并受聘學術顧問與學術主持,先后邀請莫言、賈平凹、王蒙、雷達、余華、蘇童、歐陽江河、翟永明、李敬澤、陳曉明、王立群、張清華、韓春燕、鮑鵬山、酈波等來蘭講學,發(fā)揮文化名片效應,進一步活躍蘭州的文化氛圍,為把蘭州建設成為“一帶一路”上的文化重鎮(zhèn)做出了積極貢獻。四是大力進行實踐活動。其中,與北京師范大學共同舉辦的“外國青年看中國-蘭州行”連續(xù)進行了三屆,2015年受到習近平總書記的贊揚。
當然,這些都是不是我一個人所為,是集體努力的結果。個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只有大家共同努力,諸事方可成功。我們在成立之初有一個口號:“為夢想而奮斗?!?/p>
記者:您本科在西北師范大學就讀,獲得復旦大學文學博士學位后又毅然返回母校留校任教,可否談談,西北師范大學傳媒學院最吸引您的都有哪些方面呢?
徐教授:事實是,我還在復旦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時,就成立了傳媒學院。那時,我的確有想留在上海或去北京、廣州等地發(fā)展的想法,學校領導不知從哪里聽到,便感情留人,在各方面都給予關懷,正好在我讀到二年級時,西北師范大學成立傳媒學院,學校領導讓我來主持工作,這是一項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工作,當時確有一定的吸引力。但真正吸引我的不是院長這個職務,是我覺得在這個崗位上可以為甘肅做些事情。所以我回來帶領師生們做甘肅的文化傳播。這些年來,應當說有一定的影響力。我當時在想,等這些事情做完后,我就辭去院長職務,專心寫作。說到這里,這就不能不再說說一個內在的原因。我在復旦讀書時,寫了長篇小說《荒原問道》,我發(fā)現(xiàn),離開了西部才能真正看清西部是什么樣子,同時,也明白我的寫作資源仍然在西部。我的導師陳思和先生不經(jīng)意地給我說過,西部是能產(chǎn)生大悲劇大作品的地方,我在內心深處是做一名作家,因為這樣一種指引,所以我便回來了。endprint
還有一點,那就是當時我的年齡已經(jīng)四十過了。都說落葉歸根,人到四十歲以后就一直想回到故鄉(xiāng)。我在很多篇文章中寫到一個事實,即我從上海坐著飛機回到蘭州時,當我再次看到那久違了的荒山野嶺時,不知為什么,突然間產(chǎn)生了難以想象的親近感。我覺得這就是我所認定的地方。我必須為它奉獻生命。這大概是難以說清的原因。
記者:貴院人才培養(yǎng)體系健全、方法獨特,為社會輸送了一大批優(yōu)秀傳媒人才,請問,貴院的人才培養(yǎng)理念是什么?在培養(yǎng)人才方面有什么特別的舉措呢?
徐教授:學院發(fā)展理念“傳媒六藝”。我們在古代六藝的基礎上提出今天的影視人才要學會六個方面的內容,這就是“禮、樂、攝、制、書、說”,這就是傳媒六藝。禮樂不僅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基本精神,而且禮的內容在今天是缺失的,要培養(yǎng)學生的傳統(tǒng)文化精神和現(xiàn)代禮儀風尚。書便是寫作。只有不斷地寫作,才能培養(yǎng)學生閱讀與思考的習慣,才能使學生有能力應對當下的就業(yè)及社會環(huán)境。在培養(yǎng)研究生方面,這要求對書寫尤其重視。攝是攝影、攝像,制是影視后期制作、動畫制作,是我們學生們必須掌握的技能。學生們如果學會這六種能力便什么都不怕了,到哪里去都能有好工作,也有好生活。
此外,為了把學生的基礎打扎實,我們又提出經(jīng)典閱讀計劃,這就是“三百計劃”(閱讀一百本經(jīng)典名著,看一百部經(jīng)典電影,寫一百篇文章)。這一活動在校內外產(chǎn)生很大影響,并受到學者們的贊揚。
記者:您一直熱衷于文學創(chuàng)作,在文學領域建樹頗豐,而現(xiàn)今文壇充斥著“文化快餐”現(xiàn)象,文學商業(yè)氣息濃厚,以在校學生為主的青年讀者只知郭敬明、韓寒等之類的作者,而對于經(jīng)典文學書籍知之甚少。您認為我國傳媒高校文化教育還存在哪些問題亟需解決?對這些問題的解決您有何建議?
徐教授:傳媒界的問題在于,當新聞、電影等學科從原來的文學和藝術學科中脫胎出來之后,就想割斷臍帶,獨立生活了。這本來是好事,但后來的情形是在自立門戶中,漸漸忘記了自己的來處,忘記了故鄉(xiāng),所以后來被技術力量挾持,忘了人文價值這個歸途。在我看來,文學、哲學、歷史不應當成為單獨的學科,而是一切學科的基礎,尤其是傳媒學科的基礎。沒有了這個基礎,我們便不知道為誰傳播和傳播什么、傳播的目的。所以,我還是覺得我們得打好這個內功。這就是九陽神功,練成后會自動護體。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提出經(jīng)典閱讀,讓學生們接觸經(jīng)典,遠離和化解那些流行的商業(yè)、娛樂的東西。而且,我始終認為,傳媒學科不能簡單地成為術,還要有道,所以大學生至少要花一至兩年的時間去學經(jīng)典,再用一兩年時間去學傳媒之術。術是很容易學會的。今天攝像機和照相機已經(jīng)人人都會了,且?guī)追昼娋湍苷莆眨匾氖桥氖裁?。這就需要道的引導。
記者:您認為文學和傳媒有哪些互通的地方?從學科融合的角度講,如何做才能使兩個學科互融互通,互相發(fā)展呢?
徐教授:這個問題我在上個問題的回答中已經(jīng)回答了。新聞的情懷怎么培養(yǎng)?要從文學、哲學中培養(yǎng)。人們都說“文學即人學”,其實新聞學何嘗不是人學?新聞的筆法從哪里來?更是文學。新聞從文學那里學習修辭,使枯燥的新聞變得有趣、有味、有情懷。我不大贊成所謂的客觀寫作、零寫作等觀念,任何寫作都會有觀念。戲劇影視學更是如此。
現(xiàn)在,我們從社會學、心理學等其它學科中覺得了一些方法,花樣百出,還以為那就是道,其實不是,那些學科中也有道的一面,但它們本身得從文學、哲學、歷史學科中去找到真正光明的道。所以,歸根結底,文學與傳媒的關系是道與術的關系,是基礎與發(fā)展的關系,兩者應當緊密相連,傳媒學科才會有生命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