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陳麟華
杭城地理變遷猜想—杭城漢代的“第一海塘”在哪里
文 陳麟華
杭州歷史悠久、人文薈萃,人們一談起杭州,往往都喜歡引用“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等優(yōu)美的詞句來描述。
人們大多知道,杭州的地理變遷是一個不斷發(fā)展的過程。但是杭州的地理變遷,也存在有幾多之謎。例如,杭州(西湖誕生時)最早的海塘堤壩是在什么地方?唐代(白居易筆下的)白沙堤又在哪里?等等,不一而足。
根據(jù)對杭州地理歷史的理解分析,筆者產(chǎn)生一些猜想,也以此推測一些杭州的地理變遷進程。
我們知道,西湖大約是東漢前后,因為海灣日積月累的淤積加上人們建筑防海大堤,才最終與大海隔絕而形成內(nèi)湖,但后人對于“第一海塘”筑堤這一事件的確切時間,以及這個有史以來的第一堤塘的位置確切在哪里,卻都不清楚。
“第一海塘的遺址不可考證”,這似乎已是學界的定論。但也有跡可循,通過猜想、推斷和相應的論證,我認為:
杭城的第一海塘的遺址,應該就是浣紗河(今浣紗路及其延長線)的東側(cè)。浣紗河就是當時的塘河。
為了能夠明確這樣的結(jié)論,首先給出如下“理論”假設:
沿海地區(qū)如果有與海岸線(近乎)平行的長直的河道,那么,這種長直的河道肯定是筑堤造壩(取土后)的副產(chǎn)品;對應的,如果存在這樣的河道,其邊側(cè)(靠海一邊)肯定就是堤壩的遺址;同樣,如果存在一系列這樣的河道,其分布線(基本上)就是海岸線的變遷紀錄線。
在杭城,的確存在這樣一系列的長直河道群,由西往東,浣紗河、中河、東河、貼沙河、新開河、新塘河……這些河道都是南北向而又往北偏東,與錢塘江(原海灣)江岸線差不多平行。
因此推斷:這些河道應該都是當時堤壩的副產(chǎn)品;其東側(cè)就是當時海灣(后來為江)海塘堤壩遺址;這些河道的分布線,也就是杭州地理變遷的記錄線。
當我們由東往西追溯,最西邊的就是浣紗河。相關(guān)文獻記載也表明,位于最西邊的浣紗河,是杭城最古老的河道。由此我們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它是杭城的第一海塘。
有了這樣的假設結(jié)論,我們就可以合理地解釋杭州城地理上很多奇怪、特別的現(xiàn)象和問題,可以解釋杭城“浣紗河的走向這樣傾斜”的奇特現(xiàn)象。
打開衛(wèi)星地圖,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杭州老城區(qū)的浣紗路與延伸段永豐巷,非常特別地斜向東北,這相對于周邊道路很另類。杭州這條最古老的河道遺址(歷史記載最早的河道,上世紀被填),在邊上沒有任何山包等物體阻擋的情況下,為什么卻要這樣另類而又筆直地傾斜著呢?
唯一(排除了其它可能性)的解釋是,“它前身是海堤的塘河”。
正是由于當時的淤積帶是這樣傾斜的(這也恰好符合錢塘江水流的走向),使得當時的筑堤、形成的河道和演變成的浣紗路也就只能夠是這個方向;而遠離河道的其它道路則能夠符合正南北向。
這可以解釋杭城“有這么多南北向的河道,而鮮有東西向的河道”的奇特現(xiàn)象。
為什么杭州城里河道會是這樣的分布?首先,這些河道不可能是簡單的城內(nèi)運河。如果要修城內(nèi)運河,也不需要這么多。其次,它們不可能是簡單的市內(nèi)水網(wǎng)。如果引西湖水,更需要東西河道,如唐代李泌開鑿六井的水道。
唯一的解釋是,同樣它們都是“海堤的塘河”,而歷史上的海灣(后來被兩岸擠壓成為錢塘江)海岸線的變遷,也恰好符合這樣的規(guī)律。
從地理上看,大運河在西北方向,錢塘江在東南方向。很明顯如果為了連接京杭大運河出海,自北向南的水道,應該是直接向東南方向,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往西南方向。反之,現(xiàn)在這樣的走向恰好符合海岸線(江岸線)的走向。
所以,這些河道絕對不是后世為了出海而專門開鑿的市內(nèi)運河,而是早已存在的“海堤的塘河”的利用。那么,在浣紗河西邊會不會存在另外的第一海塘呢?
應該不會有其它海塘存在。依據(jù)這一猜想觀點,相關(guān)學者的一些觀點值得商榷。
“市區(qū)之中河、東河均開鑿于唐代?!笔妨隙际沁@么記載的,學者也是這么引用的。但我的觀點是:這應該是不正確的!
唐代不可能在城內(nèi)這樣大肆造河,不僅沒有這個必要,也沒有這個財力。事實上,“李泌開鑿六井”的環(huán)境、起因、結(jié)果和過程的艱辛,都可以給筆者的觀點以旁證。如果唐代(杭州地方城市政府)有能力開鑿中河、東河這樣一條條南北向的大河,“李泌開鑿六井”就不可能這么艱辛,其艱辛的故事也不可能值得后世大書特書而代代相傳。
更大的問題也在于,開鑿中河、東河不見記錄,只是后人(大概認為唐代強盛)推測是在唐代?!拼蟮墓こ滩灰娪涗洠戎〉枚嗟墓こ虆s大書特書,這本身就是悖論。
“(海塘堤壩遺址大致)從少年宮迤南直至云居山”;“寶石山和吳山的岬角,不斷淤積延伸,最終相連而隔斷開了西湖與錢塘江”。
堤壩“從少年宮迤南直至云居山”這樣的猜想可以理解,但不現(xiàn)實,這樣的推斷是今人以現(xiàn)代工業(yè)化的眼光看古代農(nóng)耕社會的現(xiàn)實。
在現(xiàn)代社會,如果搞圍堰工程,在兩個山嘴角開始,相向而行進行施工,當然是最理想的。但在古代社會,不可能有機械化手段,不可能憑空這樣施工,必須這個地方先有淤泥淤積,才可能就地取材。
在唐代,西湖一帶還存在有上湖、下湖。上湖就是現(xiàn)在的西湖、下湖是現(xiàn)在寶石山的北面一帶。顯然在上湖、下湖之間,有連通的大通道吧!
這個大通道不可能只有從寶石山腳到少年宮那么一點點距離的寬度,如果僅僅百來米,早就自然淤積了。我猜想,起碼到武林路甚至更加東邊,否則就不需要白居易也花大力氣去隔斷它。
既然這個大通道在唐代沒有完成淤結(jié),到白居易時代還需要花大力氣去隔斷它,那么,漢代它就更加不可能有淤結(jié)帶,而能夠讓當時的人們可以造堤。
所以,如果認可“存在上、下湖”的事實,就不可能存在“寶石山和吳山的岬角同步向外淤積”。因為兩者的結(jié)論是存在悖論的。
吳山的岬角向北淤積應該大約在漢代前后,寶石山岬角向外淤積應該大約在唐代前后。兩者淤積年代相距遙遠,可能相差近千年。
事實上,寶石山東側(cè)這個上、下湖大通道的存在,也很好地詮釋了前文提到的“第一海堤”的淤積帶為什么那么傾斜地斜向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