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第一名女黨員的壯麗“春秋”

夏雨

繆伯英是中共第一位女黨員，1920年在北大由李大釗介紹入黨，為中共早期革命事業(yè)和中國的婦女運動作出了杰出貢獻。

李大釗的得意弟子

繆伯英乳名玉桃，1899年10月21日生于湖南長沙一個書香之家，父親繆蕓是當?shù)刂耸?，參加過辛亥革命，曾在湖南省教育司供職?？姴⒂?909年進入省立第一女子師范學校附屬小學讀初小，1916年考入省立第一女子師范學校本部。

第一女師位于長沙城中心，由革命家、教育家、民主戰(zhàn)士朱劍凡先生“毀家興學”創(chuàng)辦，并首任校長，向警予、曾憲植等人相繼學成于斯。在這里，繆伯英接觸到了許多新文化運動的思想，立志“讀書救國”，1919年7月，不滿20歲的繆伯英，以湖南省長沙地區(qū)考分第一的成績，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師范學校理化系。

中國共產(chǎn)黨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李大釗先生是繆伯英的知遇恩師和革命引路人。中共一大召開前，在53名黨員中，僅有2名女黨員。一位是劉清揚，1921年1月在法國由張申府介紹入黨；另一位就是繆伯英，1920年11月在北京由李大釗直接發(fā)展。

到北大參加工讀互助團后，繆伯英就常在北大聽課并參加社會活動（為此事她在女高師的學習還被延長了一年，1924年秋才畢業(yè)），聽得最多的就是李大釗講授的課程。她找到李大釗說：“您講得太好了，我不是北大的學生，但很喜歡聽您的課，您能收我做學生嗎？”李大釗欣然答應。

和許多北大進步學生一樣，繆伯英也是李大釗先生家的常客。據(jù)李大釗的女兒李星華回憶：“記得有一次，繆伯英到我們家里來，穿著一件紅毛衣，脖子上圍著一條紅圍巾，手上戴著一雙紅手套，我們都高興地喊她‘紅姐姐。父親聽了笑著說：‘你們別再這樣叫她了，在學校里人家都說她是個宣傳赤化的紅黨呢！”

在李大釗的引導下，1920年，繆伯英參加了“北京大學馬克思學說研究會”，逐漸擺脫了無政府主義的影響。

李大釗發(fā)起成立北京共產(chǎn)主義小組后，為充實力量，1920年11月，北京共產(chǎn)主義小組從青年團中吸收了繆伯英、何孟雄、鄧中夏、高君宇等優(yōu)秀分子加入，繆伯英成為中共第一位女黨員。從此，她不辭辛勞，四處奔走，在黨的領導下從事工人運動、婦女運動和學生運動。

與徐特立合作共事

1924年6月，黨內(nèi)出現(xiàn)叛徒，在獄中供出了“男黨員李大釗、黃日葵、范體仁、高尚德、劉仁靜、李駿、方洪杰”“女黨員陳佩蘭和繆伯英”的名單。北洋軍閥政府命京師警察總監(jiān)“嚴速查拿”，暴露的中共黨員不得不出京避禍，繆伯英在何孟雄的保護下走避家鄉(xiāng)。

到長沙后，繆伯英前去拜望了母?！×⒌谝慌訋煼秾W校校長徐特立，徐特立當即聘請她擔任女師附小主事（即校長）。除繆伯英外，女師附小還有幾個共產(chǎn)黨員，如她的族兄繆天民。這里是中共地下活動的一個重要據(jù)點，經(jīng)常有一些地下工作者（如滕代遠等）化裝成販賣筆墨的商人來這里碰頭。

繆伯英在第一女師附小的地下工作，得到了徐特立的大力支持。女師附小曾將師生員工組織成一個模擬的小社會，取名“心田市”。“心田市”設有市代會，并定有各種制度和法規(guī)，市代會由各班學生代表會、教師代表會和工人代表會組成，民主管理學校。這些活動引起頑固派的議論，有人向徐特立反映繆伯英很激進，徐特立為之掩飾說：“她思想比較進步是真的，激進則未必。”

1925年3月，繆伯英被任命為第一任婦女運動委員會書記（繆伯英調(diào)離長沙后，由湘區(qū)委書記李維漢兼任），領導全省的婦女運動。

同時，中共派繆伯英參與湖南省進步婦女團體——省女界聯(lián)合會的領導工作。省女聯(lián)改組后遷至女師附小辦公，成為大革命時期領導湖南婦女運動的核心組織，繆伯英便以這個組織負責人的公開身份領導全省婦女運動。

“五卅”慘案爆發(fā)后，在湖南，繆伯英與徐特立、毛澤覃等人被選為“青滬慘案湖南雪恥會”執(zhí)行委員，共同領導了罷工、罷課、罷市以及查禁、銷毀外貨的斗爭，以聲援青島、上海工人的反帝愛國斗爭?？姴⑦€發(fā)動長沙女學生成立了女子宣傳隊、女子糾察隊和女子募捐隊，這些女子光著腳板或穿著露腳趾的草鞋，在長沙街頭赤足游行，振臂高呼口號，一時成為轟動長沙的新聞。1926年1月，繆伯英以國共合作的湖南省黨部委員兼婦女部長的身份，出席了國民黨二大，在會上怒斥“西山會議派”的分裂行徑?；氐介L沙后，她領導省女界聯(lián)合會籌備“湖南省紀念三八節(jié)”大會，邀請陳章甫、周以栗等共產(chǎn)黨員登臺演說，擴大中共的影響。

與丈夫何孟雄共同戰(zhàn)斗

1921年，中共一大剛閉幕不久，繆伯英與既是同鄉(xiāng)又是志同道合的戰(zhàn)友的何孟雄結(jié)婚，被譽為一對“英”“雄”夫婦。

1922年夏，何、繆二人與羅章龍、高君宇等同志在張家口領導了京綏鐵路車務工人大罷工，取得了勝利。1923年2月，何、繆二人又與高君宇、羅章龍等人一起領導了京漢鐵路北段總罷工。在罷工遭到北洋軍閥政府鎮(zhèn)壓后，他們奔赴豐臺，成立救援機構(gòu)，救護受傷工人，募捐援助失業(yè)工人的家屬，多方營救被捕的同志。

1924年從北京轉(zhuǎn)移到湖南老家后，何孟雄因身體的原因，單獨住在了岳麓山蔡鍔墓廬養(yǎng)病，繆伯英則在長沙繼續(xù)革命。1925年初夏，何孟雄身體恢復后，回到北京，隨后擔任中共唐山地委書記，繆伯英繼續(xù)留在長沙從事婦女運動，二人因革命需要又一次分開。1925年6月兒子何重九出生后，繆伯英只好從老家請來族侄繆衛(wèi)云幫忙料理家務、照看孩子。

1927年7月，汪精衛(wèi)背叛革命，中共中央遷往上海，10月初，中共黨組織調(diào)何孟雄、繆伯英到上海工作。何孟雄先后擔任中共江蘇省委委員、滬西和滬東區(qū)委書記，繆伯英是滬東區(qū)委的婦委主任。為了不引起懷疑，繆伯英常佯裝與丈夫吵架，遇有緊急情況，干脆把家丟開，只身走脫。1928年3月，女兒小英出生后，生活更為艱難，有時只得靠典當家產(chǎn)過日子。1929年10月，繆伯英不幸患傷寒癥住進上海仁濟醫(yī)院?？姴⒌牟≡絹碓街?，醫(yī)生也回天無術(shù)。生命垂危之際，繆伯英與丈夫何孟雄訣別：“既以身許黨，應為黨的事業(yè)犧牲，奈何我因病行將逝世，未能戰(zhàn)死沙場，真是恨事！孟雄兄，你要堅決與敵斗爭，直到勝利！你若續(xù)娶，要能善待重九、小英兩孩，使其健康成長，以繼我志?！蹦陜H30歲的繆伯英，告別了她未竟的事業(yè)，拋下一雙兒女走了。

繆伯英的生命只有短短的30個春秋，但她用生命書寫了中國共產(chǎn)黨第一名女黨員的壯麗“春秋”。（來源：《文史月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