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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古(外二首)

      2017-09-05 11:31張潔
      鹿鳴 2017年8期
      關(guān)鍵詞:張潔課本上雕像

      張潔

      告別。落日西墜,江河東流

      曾經(jīng)是,土成了城;現(xiàn)如今,城成了土

      東山梅脫了刺,西山刺生了梅

      風干的野果,護衛(wèi)了核,犧牲了皮

      冬日冷冽,笑聲稀薄

      伸出去的拳頭遲延了三分之一秒

      迷失于空蕩蕩的競技場

      夜歸之人,遇見冰,一群白瑩瑩的鬼

      正悄悄浮出水面

      春風是怎樣浩蕩的

      敵國之間首航的破冰之旅

      掙脫,激蕩;沉下去,浮起來

      潮漲之時,一半的陽光加一半的水

      夜間有噼里啪啦的聲音

      在這里,在那里,驚醒同一個人

      惴惴不安,蠢蠢欲動

      扁平的剪紙復(fù)活了,走出了一隊隊新生的人

      眾星在天空疾速更新位置

      很多事情我都無法目睹,但春風是浩蕩的

      庭院里的雕像

      晚上穿過庭院的時候

      我又被嚇了一跳,記不清

      這是第幾次了。低著頭,躲避著

      垂下來的樹枝。(枯葉已經(jīng)落盡

      梅樹,或者海棠?;ㄊ逻b遠。)但也許是

      躲避自己。(唉,我太龐大了

      浪費了太多的布匹,搶占了高處的陽光

      請原諒,這一切的發(fā)生我身不由己)

      這些雕像都很矮小,分散在庭院低矮的花木間

      若童心發(fā)作,要同這些從課本上走下來的人合影

      我就必須彎腰,下蹲。他們是黑的

      當光線全部內(nèi)斂時,他們需要外面的光來照亮

      外面昏暗時,他們也昏暗了

      我總是忘記他們站在那里的事實,忘記他們所站 的位置

      夜晚從燈火里歸來,一個自我回收了肉體的魂靈

      被半堵迎面而來的黑鐵撞得凌亂不堪

      ……在一片緘默的細枝末節(ji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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