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毅中將與英雄王杰

譚宏偉

崇高，并非英雄、偉人的代名詞，我們每個人都可以走進崇高、擁有崇高的精神和“位卑未敢忘憂國”的境界。青少年是祖國的未來、民族的希望、承擔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重任，青少年的理想信念、道德意志、文化素質(zhì)、創(chuàng)業(yè)進取精神關(guān)系到社會主義事業(yè)的興衰成敗，所以不能忽視崇高的教育價值。

新的一年，《青春期健康》雜志社將繼續(xù)圍繞傳播崇高理念，報道校園先進事跡，促進校園文化建設(shè)，開展豐富校園活動方面與走進崇高研究院進行合作，旨在為青少年樹立良好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起到指導作用。

“青年者，國家之魂。”青少年在學習和生活之外，要鍛煉健康的體魄，培養(yǎng)健全的人格，更要不斷塑造精神和信念的力量。要時刻記得提醒自己：“今天你崇高了嗎？”才能讓我們在追尋中升華，在思考中成熟，在歷練中找到生命的意義。

近日，案頭多了一本書——《王杰精神代代傳》。

這是6月21日，隨北京走進崇高研究院顧問崔毅中將去江蘇邳州，參加“邳州市王杰小學”揭牌和“走進崇高王杰精神研究會踐行基地”掛牌活動中獲贈的。

紅色封面上，一位年輕英俊的解放軍戰(zhàn)士躍然眼前；右下角，是他犧牲的地方，是他在爆炸突然來臨的瞬間，撲向炸藥包，保護身邊12位同志的地方，也是人民永遠懷念他的地方。這個別致的角亭，由12根柱子撐起，那是12顆他用年輕的生命換來的生命對他永遠的感激與懷念的心。

站在角亭里，站在王杰的墓志銘前，87歲高齡的他，認真地讀著墓碑上鐫刻的每一個字，講著每一句話后邊的每一個故事。對于王杰，他有著特殊的感情；對于王杰精神，他有著特殊的理解；對于王杰事跡，他比任何人更有發(fā)言權(quán)——崔毅，解放軍總裝備部原副政委，北京走進崇高研究院顧問，他是英雄王杰的發(fā)現(xiàn)者、王杰精神的倡導者和弘揚者，更是王杰精神的踐行者。

英雄王杰是這樣被發(fā)現(xiàn)的

時光，奔馳在52年前的列車上。

1965年7月20日，時任濟南軍區(qū)政治部青年部副部長的崔毅，在從連云港返回濟南的列車上，遇到了坦克二師政治部主任劉德一同志。

劉主任剛從邳縣張樓處理一起事故回來。濃眉大眼、聲如洪鐘的劉德一，此時滿頭大汗，情緒焦灼。交談中他說，師直工兵營到張樓公社組織游泳訓練，應(yīng)縣武裝部的請求，工兵營派1連5班班長王杰幫助駐地民兵地雷班進行軍訓。7月14日，在實施“絆發(fā)防步兵應(yīng)用地雷實爆”教學時，代替地雷的炸藥包突然意外爆炸，作為教練的王杰被炸得血肉橫飛，參訓的12個民兵和武裝部干部中有一人受重傷，還有幾人受輕傷。按照當時的一般做法，師司令部、政治部立即作為重大事故上報軍區(qū)裝甲兵，軍區(qū)裝甲兵也以重大事故上報濟南軍區(qū)司令部、政治部。劉德一主任還講了在處理事故過程中，聽到的、看到的有關(guān)情況。參訓的人武部干部說：“王杰平時教學認真細致，事發(fā)當天早晨授課前，他還對這種應(yīng)用地雷單獨做了兩次實地試驗，一切都正常?！眳⒂柕拿癖f：“王教員是為了救我們才犧牲的，要不是他撲向炸藥包，我們都可能被炸死了?！泵癖鴤兊母改敢舱f：“王教員是為了救我們的孩子才被炸死的，要給他記大功?！碑?shù)氐娜罕姾透刹繌娏艺埱螅骸鞍淹踅苈裨趶垬?。”?jīng)商定，最后王杰被安葬在犧牲地點上。下葬那天，很多群眾自發(fā)地為他送行，隊伍排了足有一里多地，王杰的墳?zāi)股蠑[滿了好幾層群眾送來的鮮花。

劉主任還說：在整理王杰的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王杰的一本日記，寫得真好，非常感人。他看崔毅部長很感興趣就選了幾段念給他聽。崔毅印象最深的是：“當兵是為人民、為黨、為祖國而來的，黨指到哪里就沖到哪里，就是需要獻上青春也沒有怨言?！薄拔覀円徊慌驴?，二不怕死，做一個大無畏的人?！薄笆裁词抢硐?？革命到底就是理想。什么是前途？革命事業(yè)就是前途。什么是幸福？為人民服務(wù)就是幸福！”

這時，一種強烈的責任感涌上崔毅的心頭：“我是青年部副部長，做的是青年工作，發(fā)現(xiàn)、培養(yǎng)和宣傳青年典型是我的重要責任?！庇谑?，他又詳細地詢問了一些情況。劉主任說，王杰是1961年入伍，1962年入團，他在執(zhí)行訓練、施工和抗洪救災(zāi)等任務(wù)中，表現(xiàn)都很好，處處嚴格要求自己，先后被評為一級技術(shù)能手、優(yōu)秀教練員、模范共青團員和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兩次榮立三等功。劉主任在言談中流露出了惋惜、遺憾和矛盾的神情。

聽著劉德一的介紹，崔毅副部長反復地思考：“王杰平時表現(xiàn)就很優(yōu)秀，在危機時刻勇于獻身、舍己救人，是必然的。怎么能一死人就看作是事故呢？”遂對劉德一說：“這不能當成一般的事故來看，也不能以常規(guī)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問題，把這個問題搞清楚，有著重大的意義。如果說是事故，那雷鋒也是事故嘍！我認為，王杰的舉動是英雄行為，他應(yīng)該是偉大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p>

劉德一當時始之愕然，繼而興奮！卻又很無奈地說：“工兵營和師里都是作為事故上報的，軍區(qū)裝甲兵也向軍區(qū)司令部、政治部報告了?！贝抟銏远ǖ卣f：“上報了，也可以改過來嘛，一定要實事求是、尊重事實。不能把英雄事跡當成重大事故來對待?！?/p>

為了說明自己的觀點，崔毅又給他舉了雷鋒的例子、歐陽海的例子，強調(diào)說：“這件事也要全面地看。炸藥包突然爆炸是個難以預料的突發(fā)性事故，在炸藥包即將爆炸的瞬間，王杰沒有后退，不是保全自己，而是撲向炸藥包，犧牲了自己，保護了在場的參訓人員，這是舍己救人的英雄壯舉?！?p>

崔毅沉思片刻，又對劉德一強調(diào)說：“第一，從你介紹的情況看，王杰這件事不能簡單地認為是事故，在關(guān)鍵時刻王杰表現(xiàn)出來的是英雄行為；第二，建議你們重新研究一下，根據(jù)實際情況再寫個報告，呈報軍區(qū)裝甲兵并報濟南軍區(qū)；第三，王杰的日記很重要，一定要保存好。最好搞成三個版本：一是原文一字不動、一篇不刪地印出來，二是搞個重點摘要，三是把最關(guān)鍵、最精彩的部分摘選出來提供給領(lǐng)導同志看?！眲⒅魅芜B聲說好，并表示，回去后馬上向政委匯報，盡快落實。

按說崔毅做了這樣詳盡的安排，便可以放心返回機關(guān)，返回已離開兩周的家了。但他為了掌握第一手資料，還是在徐州中途下車，到王杰所在部隊進行了深入走訪調(diào)查，更加堅定了王杰是一個偉大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的認識！

回到濟南，他立即給濟南軍區(qū)領(lǐng)導寫了一個報告，概括敘述了王杰在執(zhí)行訓練民兵任務(wù)中的情況，明確提出，王杰在炸藥發(fā)生意外爆炸的緊急時刻毅然撲向炸點，犧牲了自己，保全了參訓民兵和人武干部的生命安全，是舍身救人的英勇行為，是歐陽海式的英雄，是偉大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應(yīng)追認他為中共黨員，并盡快收集整理王杰的詳細事跡，視情況由軍區(qū)作出向他學習的決定，作為重大典型進行宣傳。

很快，軍區(qū)政治部主任李耀文做出批示：“同意崔毅同志的意見，準備討論王杰的宣傳問題?！?/p>

為了以更確鑿的事實說明事件的真相，崔毅又特地安排技術(shù)專家赴實地進行了現(xiàn)場考察和試驗。事實證明，這不是重大事故，而是英雄事跡。王杰是一位舍己救人的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

1965年10月3日，軍區(qū)政治部宣傳部分別向解放軍報社、山東和江蘇的省報社、省電臺、省新華分社介紹了王杰事跡。文化部也積極安排文學創(chuàng)作干部參與整理王杰的事跡和宣傳王杰的文學作品。

當年11月2日，羅瑞卿總參謀長詢問王杰的有關(guān)情況，后來又發(fā)出“要像宣傳雷鋒一樣宣傳王杰”的指示。11月6日，總政治部發(fā)出了“向王杰同志學習的通知”。11月8日，解放軍報以《一心為革命》為題發(fā)表王杰日記、按語，先后用12個頭版頭條、21個整版刊登王杰事跡、王杰日記、王杰詩歌以及全軍指戰(zhàn)員學習王杰的情況。人民日報、中央人民廣播電臺、中國青年報、光明日報等等主要媒體也先后刊發(fā)《王杰日記》及社論。11月中旬，全國總工會、團中央和全國婦聯(lián)等相繼發(fā)出號召，學習王杰“一心為革命、一心為人民”的革命精神。11月27日，國防部決定命名王杰同志生前所在班為“王杰班”并在濟南隆重舉行命名大會，濟南軍區(qū)楊得志司令員親手將“王杰班”的錦旗授予第一任班長侯興家。

王杰的事跡引起了黨和國家領(lǐng)導人的關(guān)注和贊揚。周恩來、朱德、董必武和陸定一等領(lǐng)導同志紛紛揮毫題詞，高度評價王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周恩來抄錄了王杰的詩，予以發(fā)表：“座座高山聳入云，我們施工為人民，不怕施工苦與累，愿把青春獻人民?！敝斓碌念}辭是：“學習王杰同志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弊源?，宣傳、學習王杰的活動在全國廣泛展開。后來在一次會議上，毛主席說：“我贊成這樣的口號，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p>

自此，“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王杰精神成為新中國一代又一代人勇于擔當、樂于奉獻的精神引領(lǐng)。

情漫王杰故地

52年后的今天，已是87歲高齡的崔毅中將，念念不忘英雄王杰犧牲的這塊熱土——江蘇省邳州市。2017年6月21日，在北京走進崇高研究院院長賀茂之將軍一行的陪同下，踏上了尋找英雄足跡、弘揚崇高精神的列車。

不再是當年的綠皮車，高鐵風馳電掣；不再是當年那個30多歲的虎虎青年，銀發(fā)已經(jīng)蒼蒼、步履已經(jīng)蹣跚；不再是當年那個貧瘠的邳州，已是高樓座座、銀杏行行。

然而，大運河的水依然在這片土地上深情流淌！王杰的精神依然在這片土地上錚錚宏響！

在由崔毅將軍親筆題寫的“邳州市王杰小學”揭牌儀式上，崔毅將軍發(fā)出了“王杰精神永遠不能丟，孩子是祖國的未來，特別要在孩子們中間大力弘揚王杰精神”的殷切之聲！他殷殷囑托王杰小學的老師們：“以王杰精神教育孩子，是黨和人民的囑托，更是你們的神圣的使命與職責。”

站在毛主席題寫的“我贊成這樣的口號，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钡挠⑿弁踅苣骨埃蠈④娬旅C容，親手為王杰烈士獻上花圈。

走在邳州王杰紀念館里，每看到一組照片，老將軍都滿懷深情地講起王杰的故事、王杰的日記，似乎他是王杰紀念館的講解員、王杰英魂的特使。當邳州市民政局局長說“您是英雄王杰的發(fā)現(xiàn)者，更是宣傳王杰精神的第一人！您為我們的子子孫孫樹立起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楷模形象、一種楷模精神，邳州人民感謝您！”而崔老將軍看著展室墻上王杰的日記，真誠而深情地說：“不，第一個宣傳王杰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做得好！第二個宣傳王杰的是那12個民兵，我只是后來提出了不能作為事故處理而應(yīng)作為英雄宣傳的意見，重要的是軍區(qū)領(lǐng)導和軍委首長高度重視?！?/p>

看著老將軍凝重的神情，聽著他真誠的話語，那白皙儒雅的臉上，似乎莊嚴地鐫刻著四個大字——實事求是！它是共產(chǎn)黨人最優(yōu)秀的品質(zhì)，也是人格的基本操守，它是真理，更是實踐！在聽到王杰事跡的剎那，他以實事求是的精神，逆水行舟，告慰王杰英魂；而今，當大家都說英雄王杰是他發(fā)現(xiàn)的、宣傳的時，他以一名革命戰(zhàn)士般最樸素的語言和求是的精神道出“不，第一個宣傳王杰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做得好！”

隨后，老將軍要去看看王杰班，而王杰班的戰(zhàn)士們在迎候著他們久已渴盼的當年發(fā)現(xiàn)英雄班長的老首長！

“首長好！我是王杰班班長…！”

“首長好！我是王杰班戰(zhàn)士…！”

“首長好！我是王杰班戰(zhàn)士…！”

…………

震耳欲聾！那是中國軍人的聲音，更是王杰班戰(zhàn)士特有的聲音！

戰(zhàn)士們英姿颯爽，崔毅中將笑容滿面地與戰(zhàn)士們一一握手，語重心長地說：“王杰，是共產(chǎn)主義戰(zhàn)士的楷模，王杰班，是中國軍隊的楷模。希望你們時刻牢記自己是王杰班的戰(zhàn)士，發(fā)揚王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精神，站好自己的每一班崗，在祖國最需要的時候，要像王杰那樣不怕流血不怕犧牲，保家衛(wèi)國！”戰(zhàn)士們齊刷刷地敬禮：“請首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wù)！”一張凝聚著老將軍一片深情與厚望、凝聚戰(zhàn)士們銳不可擋的英武與豪氣的照片，是對王杰最好的懷念，是王杰精神最好的見證與傳揚！

崔毅中將參觀完坦克二師王杰紀念館后，連連說這是王杰紀念館中資料最詳實、宣傳最到位、最能體現(xiàn)王杰精神的展館，并揮筆題寫了“永遠懷念偉大的革命戰(zhàn)士王杰同志！”

汽車緩緩開進坦克二師家屬院。花園里，一位滿頭銀發(fā)身材魁梧的老人急切地起身！他，就是52年前火車上與崔毅匆匆一面的原坦克二師政治部主任劉德一！如今97歲的他，鶴發(fā)童顏，聲如洪鐘，略有些踉蹌的腳步，擋不住他與崔毅擁抱的激動與喜悅！

52年了！半個多世紀了！當年火車上兩人一拍即合，為英雄留下千古絕唱！如今已是耄耋之年的兩位老人，手拉著手，肩并著肩，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情！上蒼是那么公平，那么有眼，為人民擔當、為歷史負責、為英雄絕唱的兩位老人，晚年都那么健康、那么幸福、那么喜樂！那么心向著人民、向著軍隊、向著偉大的中國共產(chǎn)黨！

歷史永遠銘記王杰，也將永遠銘記這一永不褪色的革命友誼！

87歲高齡了，酷暑中走訪王杰生前戰(zhàn)斗、犧牲的地方，看望王杰生前的部隊、戰(zhàn)友，不辭千里、不懼年高，來尋找當年火車上偶遇的同志、戰(zhàn)友！這是怎樣的一種緬懷！一種情懷！

然而，老將軍此行的腳步并沒有就此停止，他和賀茂之將軍馬不停蹄地又踏上了臺兒莊這片英雄的土地！在那里，他還要以北京走進崇高研究院顧問的身份，出席在英雄的臺兒莊古城舉辦的，在臺兒莊教育系統(tǒng)全面開展“走進崇高進校園”活動的啟動儀式。他要把英雄王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崇高精神在英雄的臺兒莊，在所有他能到、所到之處弘揚下去，踐行下去，哪怕耄耋之年！

會場上雷鳴般的掌聲，是對老將軍精彩講話的無限敬意，更是對老將軍老當益壯踐行王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崇高精神，引領(lǐng)教育事業(yè)走進崇高的無限敬意！

王杰，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典范，更是崇高的典范！他以一份真純的情感、偉大的精神、神圣的使命，在平凡實際的生活里，在天塌地陷的災(zāi)難中，釋放出撼人心魄之光華，形成催人奮進乃至排山倒海之威力，鍛鑄真善美之輝煌！

崔毅，是英雄王杰的發(fā)現(xiàn)者、宣揚著、踐行者，更是我黨實事求是優(yōu)良作風的譜寫者、謳歌者、傳承者，樸素而真誠，大氣而磅礴！

半個世紀前，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說：“我贊成這樣的口號，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比珖舷孪破饘W習英雄王杰的熱潮。

半個世紀后，習近平總書記在全黨、全軍的會議上先后15次講到王杰精神，他說“無論什么時候，‘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戰(zhàn)斗精神千萬不能丟。”

英雄的精神，隨歷史奔騰，隨山河壯麗！魯迅先生說過：“我們自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他們是中國的脊梁?！倍ǜ裨?3歲的英雄王杰，87歲的崔毅老將軍，包括許多許多的他們，都是中國的脊梁！